渐绝。

    还好他儿子越涛君是条汉子,还是个好人,及时发现自己老爹是个人渣,连自己心中的偶像慈父瞬间破碎都没管,直接进万鬼窟去救柴小木了。

    不然悟出碧玉女神像上招式的柴小木可能要怀着绝世武功饿死在窟里了——不过越涛君因为进去救他,导致自己中毒而死。

    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但多少也是有例外的。

    荀玉卿格外不是滋味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笑容和蔼的越山河,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早早有了偏见,总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有心想对岁栖白说越山河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想来无凭无据,岁栖白肯定不会信他,就算是信他,眼下又能做什么呢。

    无缘无故“冤枉”一个人,还要叫岁栖白相信自己,实在太为难他了。

    第114章

    夜已经深了。

    众人将该说的话说完,便各自离开回房去休息,荀玉卿自然是与岁栖白一道的,他们两人在游廊上走了好一会, 荀玉卿想与岁栖白说一说自己对越山河的想法,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这个说法。

    总不能跟岁栖白说, 我其实看过小说的。

    有时候荀玉卿实在是对岁栖白这种正直不阿气得要死,可他心中偏偏也爱得要死, 因此更不忍心叫他为难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岁栖白沉吟道,“我瞧你好像不太喜欢越前辈。”

    荀玉卿一僵,低声道:“你怎么瞧得出来的?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每次越前辈说话, 你的手指就忍不住动一动。”岁栖白淡淡道,“你坐在那儿都觉得不自在,我若是还感觉不出来你对越前辈似乎有所忌惮,我岂非是个瞎子?”

    荀玉卿点了点头, 他瞧着岁栖白的双眸, 岁栖白也平静的瞧着他,好似前不久的那个晚上,他埋在这人怀里说出自己的来历过往,不由得心中一动,轻声道:“咱们回房去,我再同你详说。”

    两人其实走得本就不慢,不过多久就到了客房之中,荀玉卿四处瞧了瞧,确定没有任何人偷听,没有任何人在小院附近徘徊,这才回来关上了门。岁栖白倒没对他近乎神经兮兮的行为有什么言语,毕竟荀玉卿自从毒再发之后,已许久没有这般精神了。

    “越山河是个坏人。”荀玉卿幽幽道,“我……我虽然没有证据,却不是胡乱冤枉他,岁栖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信不信也都随你,我只盼你心里头多提防一些,还有,我……我这毒说发就发,再睡下去,下次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醒了,我原先忘了,这会再央求你一件事,好么?”

    岁栖白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愿意荀玉卿同他提起中毒此事,可这件事却又是不得不提的,他便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尽管说。”

    “小木他就好像我半个弟弟一样,虽说对我有了些误解,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又乖又善良的好人,你若是以后见着他,能帮一把便是一把,不要叫人骗了他,好么?”荀玉卿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说遗言般,不由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岁栖白默默点了点头。

    这会儿已是深夜,可荀玉卿却刚刚醒来,岁栖白更是舍不得睡着,他们二人虽说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但依旧是聚少离多,眼下好不容易见着,自然更不愿意休息。

    “你好好休息吧。”荀玉卿柔声道,他坐在了床边,看着岁栖白脱去外袍的高大身影,心中既是柔肠百转,又是奇怪,不由道,“对了,伯父有消息了吗?我的解药若真没有,倒也罢了,伯父可千万莫出什么事情。”

    岁栖白背对着他,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爹不会有事的,他比我聪明厉害的多了,我想大概是解药有什么问题,他拿不到解药,因此不愿意回来,也不肯报信。”他听起来对岁寒山几乎有种盲目的信任。

    “那我就放心的多了。”荀玉卿慢慢的点了点头,瞧岁栖白走过来同他挤在一张床上,两个人的头挨着头,可谁也睡不着。

    两个人说是休息,其实谁也睡不着,过了好阵子,荀玉卿忽然低声道:“岁栖白,你睡着了吗?我没有睡着。”岁栖白也不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来握住了荀玉卿的手指,于是他便又道,“岁栖白,我真担心你。”

    岁栖白也没有问他在担心什么,只是慢慢收紧了手指,心里疼得厉害。

    在荀玉卿熟睡之时,岁栖白已找过不计其数的大夫来为他看诊,不是时日无多,就是毒入膏肓,再不然就是连毒也瞧不出来,只说他体虚无比的。

    他何以受这样的苦,他本是不必受这样的苦的,全是因我……

    岁栖白这边想着,荀玉卿却又淡淡开了口道:“岁栖白,我,我成了你的弱点,是不是?”他的手指勾了过来,缠着岁栖白的小拇指,低吟道,“你本来无牵无挂的,岁伯父也很厉害,没什么碍得到你,是我,是我成了别人牵制你的手段。”

    “不要胡说。”岁栖白将他搂进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对。”

    其实荀玉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但是他总觉得按照套路来讲,坏人应当都是有勾结的,搞不好越山河就跟江浸月有点合作什么的,他这会儿的毒已经有段时日了,江浸月莫名其妙给他下药肯定是想拿来做要挟。

    要是江浸月是个神经病,就想看着岁栖白被折磨——那荀玉卿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如果想看岁栖白被折磨,要么当初就杀了他,又或者是换一种毒性猛烈阴险的毒药,岁栖白岂不是更难受。

    只怕,还有后招。

    原先因为江浸月的原因,荀玉卿一下子没有想的太远,加上后来基本无暇分心来想这些东西,这次见到了越山河,他才忽然脑洞大开,想到了这个可能,便不由得攥紧了岁栖白的手,低声道:“岁栖白,我要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岁栖白柔声道。

    “若是有人拿我做要挟,你绝不可以答应他。”荀玉卿抬头瞧了瞧岁栖白的面孔,将此事反复过来想了又想,重重的点了点头。并非说他对自己的生死浑然不顾,要是可以,荀玉卿自然是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

    可是岁栖白是不同的。

    对方要是什么好人,绝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而坏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活下去虽然比什么都重要,但荀玉卿绝不希望岁栖白是牺牲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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