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穿心,纵然是葛元石大罗金仙在世,也绝救不活自己了。

    “你……你……”葛元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岁栖白,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你难道……你……妻……”他话尚未说完,就歪过头断气了。

    越山河却变了脸色,岁栖白持在手中的那柄剑,本是他的佩剑,可岁栖白是何时拿在手中,他竟全然不知。

    “冒犯了。”岁栖白将剑收回,轻挽了个剑花,鲜血便顺着光滑的剑刃撒了一地,他将剑归鞘,淡淡道,“越前辈。”

    这怎会是冒犯,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群雄恨不得岁栖白刚刚用得是自己的剑,好除恶诛邪。越山河自然也立刻收敛起了惊骇的神色,面带微笑道:“岁大侠侠心,老朽怎会怪罪。”

    “越前辈,既然已查出是葛元石在背后作乱,那如今事情已了,我也要回庄去了,你伤势剩余的几味药皆收在葛元石家中,想来服药后便无大碍了。”岁栖白一边走一边说话,伸手直接拉开了铁笼,众人见他如此巨力,不由得惊呼出声。

    “玉卿,我们回家了。”岁栖白低声道。

    荀玉卿在轿中听了一路,心中朦朦胧胧,已明白几分,还不待岁栖白进来,他自己倒掀开了帘子出去。他整个人因久睡都显得有些苍白,这会正当晌午,阳光照落,便更衬得他欺霜赛雪,美艳无双。

    群雄面面相觑,想及岁栖白方才举动大仁大义,却断了这样一位美人的生路,不由得都有些羞愧,面上发红,皆不敢去与荀玉卿对视。

    “好。”荀玉卿凝视着岁栖白,柔肠百转,最终竟只能说出一个好字来,他将冰冷的手搭在岁栖白掌心里,温声道,“无论天下人怎么看你,岁栖白,我都信你,我都明白,你不需为这些人委屈。”

    他这话一出,群雄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原先最先开口的华英杰涨红了脸皮,倒在地上道:“岁夫人!是我,是我华英杰有眼无珠!”

    “你不是早说自己瞎了么,我又不耳背。”荀玉卿缓缓道,“不必告诉我你瞎得多彻底。”

    他说得刻薄,华英杰却松了口气,他自认犯了错,岁夫人骂他两句,他心里倒还舒坦些。众人理亏,看他这般厉害,一时噤若寒蝉,更不敢出声。

    “不过你好歹有些脸皮,知道过错,也愿意说出来,倒还算是个男人。”荀玉卿的目光静静扫过众人,缓缓道,“总比怕羞,只知道在人群当中狂吠的好,法不责众,我明白,什么也不说,还当自己拿了块遮羞布,却不知道这布底下藏着个什么东西。”

    岁栖白并不说话,他只是痴痴的瞧着荀玉卿。

    荀玉卿便携着他,将群雄抛在身后,这就走了出去。

    “玉卿,你……”岁栖白紧紧握着荀玉卿的手,心头酸意涌起,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舌根泛苦,惨然一笑,“我护不得你,我怎么就护不得你。”

    “傻小子。”荀玉卿轻笑道,“你别忘了,是……是你让我变成你的弱点的,我这般没用,还没有说我护不好你。”其实他在轿子里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心动,想着这些人都是这种德性,要是给个选择,当然是选亲爱贴心之人。

    他本来是很气愤的,并不是为岁栖白不选自己,而是为岁栖白救得居然是这样一群白眼狼。

    可是……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岁栖白天生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为了他,荀玉卿也愿意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他们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有坏到极点,只不过是一群庸人,又没有犯错,那人要挟你杀这些人,与叫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有什么分别。”荀玉卿低声道,“他问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会选我了。”

    岁栖白眼圈泛红,说不出话来。

    “可他们都不知道。”荀玉卿瞥见棵大树,便携着岁栖白走过去,然后轻轻握住他的一只手,交首依偎,忍不住道,“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这般相信你,什么都同你说,所以……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岁栖白看着他好似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极克制隐忍的点了点头,贯来坚毅的面容上却忍不住浮现出些悲伤之意。

    “好了,我明明想要你开心些,你怎么越来越难过了。”荀玉卿捧着他的脸,柔声道,“有我这样体贴温柔的知己,难道你还不够满足吗?”

    岁栖白这才勉强的笑了笑,他怎会不够满足,正因为太过满足,他才会痛得这般锥心,这般难受。

    “你不是说,等我醒了,就光明正大的吻我吗?”荀玉卿捏了捏他的脸,叹气道,“你现在还没有平日万分之一的俊朗,我可不想亲一个丑八怪。”

    秋日如此明媚的阳光并不多见,竟暖和的有几分像是春日,遥遥不知传来谁家渔女的歌声,脂粉摊上卖得步摇与铃铛被风儿一吹,叮叮当当的响起,一切美好的恍若梦境。

    荀玉卿踮了下脚,捧着岁栖白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岁栖白很快就伸出了手,将他搂在了怀中。

    光落在荀玉卿的长发与面容上,那张美艳的容颜瞬间模糊了。

    第116章

    冷月当空,秋虫低鸣。

    岁栖白抱着昏迷过去的荀玉卿下了马车,他的心比风还要冷,比雪还要冰, 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有着说不出的寂寞。他本就不是个爱笑的人, 这会儿更是笑不出来, 也许以后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再笑一次。

    荀玉卿的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岁栖白几乎不知怎么办是好, 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到葛元石的条件,忍不住想到若是时光回溯他会怎么选择,可无论他想多少遍, 脑中最后浮现的却都是荀玉卿苍白的笑脸,想起那个“好”字。

    他从不会叫这个人失望,可他偏偏对自己做的一切选择,这般的绝望。

    疏星淡月, 苏伯站在门口静静的迎接着小主人, 他看着岁栖白怀中的人,忍不住大声道:“药已经一点作用都不起了吗?”他虽然并不喜欢荀玉卿,却是个厚道的好人,自然是不忍心看任何人死的。

    “爹还没有回来吗?”岁栖白冷冷道,他好像比往日要变得更为冷酷,更为威严,也更为无情。

    荀玉卿生命的消逝,也许也正在带着岁栖白的心走向死亡,一个人的心若是死去,感情若是消亡,还有一身顶厉害的武功,这世上便再没有任何事能撼动他,伤害他。

    “哎,是呢,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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