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拍脑门,身体一扭,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去。

    他怎么把满门被查抄的旧事忘得一干二净,当时北上平叛,把摄政王引入的北狄人悉数赶出关外的,不正是赵乾德吗?

    朝局一定,这个大皇子赵乾德次月就交上兵权,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半点没给今上走狗烹的机会。

    李蒙想得猛然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这一下拍得痛极了,李蒙嘴里叫了一声,摸着自己发红的手掌。

    怎么早没想到。

    皇帝找到闲人居来了,也就是说,闲人居不安全了。那赵乾德,拖家带口,自然不想搅合在里头。

    当务之急,要先找人,本来找赵洛懿是头等大事,现在反而不急了,找孙天阴才是第一件大事。只要解了毒,再多十日也耗得起。

    李蒙一脸空白。

    这把李蒙彻底难住了,找赵洛懿还有地方去找,不外在南洲或者瑞州,找孙天阴怎么找?他们根本也不熟。

    就在这时,李蒙眉头皱起,一声断喝:“谁在那儿?滚下来!”

    墙上蹲的梁上君子还不肯现身。

    李蒙耳力不行,但鼻子早就闻到了,那味儿太不好闻了,一股子腥膻,像从草原上滚过来的彪悍民族,还是几个月没洗澡的。

    “李、李大哥。啊啊啊——”一个人像麻布袋似的掉到李蒙的面前。

    “怎么是你?”李蒙瞪着好不容易站起身的骧贤。

    骧贤灰头土脸,揉着屁股站好,眼睛红红,向后瞥了一眼,泫然欲泣,又咬着嘴唇把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珠憋了回去。

    “不是你……”怪味不是从傻小子身上发出。

    苍蓝天空下,浮云遮望眼,天光强盛,逆光之中,一身臃肿皮毛的男人,赤着膀子,吊儿郎当一抹嘴,嘴角显出邪性的笑来。

    “脱了!”

    李蒙:“……”

    “他、他他,他是说他叫托勒。”骧贤扒着李蒙的肩,试图把自己缩在李蒙身后。

    “幸会幸会。”李蒙面带微笑地说。

    托勒一个虎扑,从墙上跃下,一把按住李蒙的肩头,李蒙下盘不稳,几乎被按得趴到地上,对方抓住他另一条胳膊,顺势将他提得站起。

    “小傻瓜,以为你找了个什么本事了得的人来,就这般货色?”托勒鹰隼般的目光看得李蒙浑身大不自在。

    “他是谁?”李蒙朝骧贤问。

    骧贤似乎怕极了托勒,拼命换了个方向,继续躲在李蒙的身后。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托勒插着腰,斜斜勾起一边嘴角,手指勾了勾,“过来,小傻子。”这一声语气极重。

    骧贤急得快哭的样。

    “兄台,他是我师弟,从小脑子有问题,前些日子带他去赶集,不小心他就走丢了。谢兄台把人送回来,一点心意,万望不要嫌弃。”李蒙进屋去取银票,骧贤紧紧抓着他半幅袖子,愣是跟着一起进屋,又黏着李蒙一起出来。

    钱托勒收了,眼神意味深长,他下巴微微扬起,“你是他师兄?”

    “不错。”

    “是比他的武功强一丁点。”托勒踱着方步,大模大样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恰好能窥见屋内时,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旋即问:“你们师父呢?叫出来一下。”

    江湖人好打斗,这个托勒,显然是个莽夫,赤在外面的那条胳膊上,盘着栩栩如生一条张牙舞爪的赤龙。

    “师父与人云游去了,要一个月才回来。”李蒙看了一眼骧贤,小伙子之前虽然傻,却还有点脾气,因着许三妹,一直对李蒙有点想打不敢上,现在却像只被人欺负够了没处申冤的兔子,眼睛也红,腮帮子也鼓着,倒是能憋气。

    李蒙有点想笑,不能笑。

    “那等你师父回来。”托勒步子转了个方向,啧啧赞叹,“这是你们的宅子?真大啊,这样。”他灵活的眼睛看向李蒙,“你们师父不在,他又是小的,你能做主吧?”

    李蒙迟疑道:“兄台有何难处?”

    “来一趟你们大秦我很不容易,一时半会也不好回去,家里弟兄闹得凶。将来我回去,自然送上金银珠宝,三十……”  托勒犹豫了一下,脸上显出果决,“等我回去,叫人献上五十头羊,作为这一月的食宿费用。”

    不等李蒙答应,那托勒已经甩开双臂,使的不知是谁家轻功。李蒙从未见过这样的轻功,大秦游侠武者,轻功多身轻如燕,讲究一个姿势清雅。

    托勒甩膀子一纵半里的轻功却像极了纵跃在山林间的大猩猩。

    骧贤大出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转过头来,李蒙一改温和做派,近乎严厉地喝问。

    骧贤嘴一瘪,小子生得虎头虎脑,眼睛雾蒙蒙地笼罩起一层水雾。

    李蒙大觉头疼,只觉一股激烈腾攒的气流在丹田之中不住寻隙钻弄。等不到孙天阴回来,他就要毒发身亡五内俱焚了!

    屋内,茶喝得已经凉了。

    “所以,还在客店时,就有人跟着你?”想不到那日才住店,就被人盯上了。大概那时候托勒才洗过澡没多久,李蒙都没闻到什么异味,又或者从山洞里出来,那股子潮湿腐朽的气味太令人印象深刻,托勒的羊骚味,比之大有不足。

    “不是跟着我。”骧贤鼓着一对大眼,咬着嘴唇,委屈道:“他是盯上咱们的驴了,那时他从西边狂奔足足半月而来,太久没吃肉,看见咱们的驴,眼睛都绿了。”

    李蒙忽然想起来,刚才托勒从墙上下来,随手抛出去的东西,好像是一只羊腿,掉在了水池里。

    “那又为什么抓你?”李蒙又问。

    “因为我一直往后看,他以为被我发现了,本来想吃了我。”

    “他吃人?”李蒙要炸了。

    骧贤认真地点点头,“他吃生的,你没看见他今天拿了只生羊腿吗?”

    “……”李蒙停顿了半晌,方才木着脸道:“会不会太不卫生了……他平时拉肚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又预览不起。。。不知道有没有口,有的话尽情开动脑筋啊!

    ☆、一二七

    “应该不拉,我没见过。”骧贤小声说,眼神不安地往门边扫。

    “他就在外面。”李蒙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师父不在,有什么都等师父回来再说。”

    李蒙开了门,外面的托勒全身赤裸,唯独腰间围了一块布,被顶出明显的形状,显然不小。他的视线越过李蒙,舌尖顶着嘴唇,笑了笑,“小傻瓜,出来。”

    李蒙皱了眉,“托勒。”

    对方第一次拿正眼看李蒙,不过片刻,托勒抱起臂,他身材比李蒙高大,武功显然也在李蒙之上,自然不把李蒙放在眼里。

    “我师父不是易与之辈,你要带走我师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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