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人都不敢多问,甚至背地里有人给李蒙起的外号,叫小穷奇。成天不苟言笑,从早到晚都在练武,饕餮下令禁止其他人去练武场,留给李蒙用。李蒙也不问赵洛懿的主意,到现在都不知道另外另个一同参加比武的人是谁。每天都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练武场,李蒙还是盯着赵洛懿用饭吃药,但没和他多说一句话。烟枪自然没交,赵洛懿有没有扔掉梼杌给的东西他也不问。

    这天晚上打了饭回来,李蒙起身又要出去。

    “你吃饭了吗?”赵洛懿问。

    李蒙跟没听见似的,推门出去。

    纹丝不动的门板就像李蒙滴水泼不进的脸,赵洛懿筷子在饭里戳来戳去,没滋没味地吃了,喝完药又躺下。自从不抽烟,他更困了,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

    “师弟!”

    练武场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李蒙手中棍棒飞旋一转,收在身后,底下拉开的马步收回,在沙地上留下一道痕迹。

    “师兄?”

    风尘仆仆的曲临寒饿坏了,厨房早已收摊,李蒙亲自给他弄了个豆苗鸡糕,晚饭时吃的菜快速翻炒几下就能吃,好在白面馒头多的是,又弄来半斤酒。

    曲临寒两杯酒下肚,这才活了过来。

    “冷死了。”曲临寒浑身一抖,才把那股寒意抖擞出去,“师父呢?”

    “房间里歇着。”李蒙也喝了两口,身子暖和起来,心不在焉地撕下一只烧鸡腿陪曲临寒吃饭。

    “你这脸……”

    “别碰。”李蒙喝止道。

    “怎么弄的,谁打的,敢打我师弟,不要命了!告诉师哥,给你出气!”曲临寒一脚踏在长凳上,俨然有要去拼命的架势。”

    李蒙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提了。

    “到底怎么回事?”曲临寒犹自追着问。

    李蒙不胜其烦,只得说:“我说错话了,自己扇的。”

    曲临寒啧啧数声:“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说错话做做样子便是,知道你老实,一定不会,回头师哥教教你。这回我出去,带了不少牛肉干回来,待会给你拿,还有一种难得的果酒,很甜,有点像带果香的米酒,不过后劲很足,不比烈酒差。”

    李蒙随便点了点头,陪曲临寒把饭吃完,再将人带到房门外,他人扒在门缝上窥了一眼,回过来走到曲临寒的面前:“师父睡了,明日再说罢。”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曲临寒怪道。

    早晚曲临寒会知道,索性李蒙示意到他房间去说,就把赵洛懿受蛊毒反噬的事给曲临寒说了。

    “那比武怎么办?你一个人肯定不成,还要两个人啊!”

    “没人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是大师伯和三师叔。”

    “二师叔武功上乘,可惜皇上明令不许他参加。”曲临寒当日也在,想了想,同情地看着李蒙:“二师叔那里我待过一阵,肃临阁的人不好对付,都是铁打的身子不怕痛,小心为上。实在打不过就算了,反正楼里的人对咱们也不怎么样。”

    李蒙轻轻“嗯”了一声。

    看他心情不好,曲临寒想到什么,便道:“不是和师父吵架了吧?”

    李蒙没吭声。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怎么回事,跟师哥说一说。”曲临寒盘腿坐在床上,不知道这两三个月都做什么去了,面容变得粗糙不少。

    “他吸逍遥散。”

    逍遥散是中安城中官宦人家的说法,是一种特制的烟丝,吸食以后容易上瘾,整个人嗜睡,看上去精神疲惫,吸食者却感到飘飘欲仙,只是要成天卧床,少走动。

    被李蒙发现是必然的,现在赵洛懿浑身上下都是他在伺候,屋子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没人比李蒙清楚。起初李蒙觉得,陡然从独步武林的高手,变成普通人,任谁都受不了。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至孙天阴的信里再三叮嘱必须戒烟了,李蒙才藏起赵洛懿的烟枪。

    “没想到挨了一巴掌。”近来李蒙十分疲惫,眼圈乌青,他以指用力捏了捏眉心,耸肩轻笑一声:“不过烟枪被我藏了,师父暂时没法吸那东西。”

    “就为这个?”曲临寒张嘴要劝,就见李蒙摆了摆手。

    “不止,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

    “不知道,就是感觉,这么多天他就和我说了一句话,问我吃饭没。我实在不想和他说话,烦心事太多了,想静一静。”

    “而且练武也忌讳心有杂念。”

    李蒙点点头,“说出来好受多了。”

    “嘿嘿,有师兄还是好的,给你做点小东西,等比武的时候用。”

    李蒙谢过曲临寒好意,也不推辞,连日精神与身体的疲惫已经累积到顶点,回房他就挨着赵洛懿睡下,天冷的不行,冲澡太凉了,也不想再烧水。

    榻上赵洛懿夜里屡次醒来,看见的都是一个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静静才是真国色。。。

    ☆、一七四

    这一年瑞州的冬天比什么时候都冷,初雪来得早不说,十日有九日都在下雪。一早醒来,赵洛懿眼里先是茫然,紧接着手脚一阵抽搐,浑然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抽搐。等那股抽抽劲过去,才吃力地坐起来,眼前一阵发花。

    房里没人,推开窗户,满院被雪堆着,屋檐底下接的冰凌断裂,砸在地上一片水晶。

    院子里也没人,还有两天除夕,矮几上放着两件才做的冬袄,一件黑的,一件白的。他脑子里有点恍惚,想起来那年第一次带李蒙去做衣服,那身段,全还没长开。说起来他还挺禽兽的,对着个少年也能起了欲念。

    袄子裹了上身,刚好。

    那天打了李蒙,那孩子一直不怎么同他说话,也就那么着了,吃穿仍然伺候得妥当。他知道李蒙在等他认错。

    手指头略抖着,勾起一枚玉佩,赵洛懿手指实在抖得有点厉害,下面穿着的玉佩便不停晃动。新的,雕的是和蔼可亲的南极老仙翁,赵洛懿随手挂着了,搬个小凳,在门口坐下。

    快到中午,早饭他也不想吃。

    李蒙回来就看见早饭冷冰冰搁在桌上,赵洛懿坐在门边,额头靠在门框上打盹。他整张脸都没什么血色,李蒙心头一跳,走过去,手指探到赵洛懿的鼻息,缓慢绵长,这才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

    当李蒙抱赵洛懿起来,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把赵洛懿抱起来,不止因为李蒙力气长了不少,更因为赵洛懿现在骨瘦如柴。

    把人放到床上,赵洛懿也还没醒,李蒙眉峰不由自主紧紧蹙起,扯过棉被来,将赵洛懿包住,他头埋在男人的脖子里,久久才抬起头,眨了眨隐含泪光的眼,强抑住鼻腔里酸楚的滋味。

    扑棱棱的声音落到院子里,李蒙忙出去,信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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