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在这里等?”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了一声,“放心,既然答应你要在一起,我一定会做到。”

    “我只是想等等看……只是再等几天而已。”

    她突然一下抱住我,就这么哽咽出声,眼泪大颗地打在我的衣服上,“你就这么喜欢她吗?你就不能忘记她吗?你可不可以再试着喜欢我一次,就像小时候那样?”

    “对不起,关于小时候的事……”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既然已经是回忆,那就让它过去吧。”

    “为什么苏清秋不能成为过去?”小奕的身体一震,抱着我的手松开,她抬起头,眼睛里仍旧盛满眼泪,固执地看着我。

    “我也想。可惜,我办不到。”

    那天小奕最后很是颓然地离开了。我知道她很是伤心,尽管她走的时候挺起胸膛擦干了眼泪,但是我仍然在门边的地上看到了大滴的水渍。我确实是个混蛋,可是,我没办法说谎。

    小梦最开始还在班主任面前帮我打打掩护请请假,几天过后,她也有些看不过去,对我道,“行月,你要是再不来上课,我就要记你旷课了。我想,清秋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开始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吃安眠药。睡着很好,睡着了就可以做梦。 梦里我的父亲还是那个正直善良,德高望重的人,还是会一板一眼地教导我人要行得端坐得正。梦里也有清秋,她穿着那件淡蓝色的裙子,漂亮得像个精灵。我伸出手就可以触及到她的微笑,真实而又温暖。我发现只要将梦境当成现实来过,我空荡荡的前胸就不会再疼得那么厉害。

    于是我又开始正常到校,只是每天就是趴在桌子上睡一天,到了晚上回去,又继续睡。我醒着的时间开始变得很少,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只是我有时候醒来,看见我们的小象和小龟依旧坐在床头上。小象如以前那般笑着,眼睛弯成月牙,他们仍旧靠在一起。于是我常常问还是那般开心的他们,“你们知道妈妈在哪里吗?爸爸很想……很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  (*^__^*)

    ☆、九年以后咯

    有时候,我常常想,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能做些什么?

    有的估计正在忙着结婚,拍婚纱照定日子摆酒席;有的估计仍在东奔西走,饱一顿饥一顿,早晨夹个文件袋形色匆匆挤公交;有的可能已经有了孩子,忙着喂奶粉洗尿布筹划孩子上学。

    而我……大概算是一事无成吧。

    继十七岁那年我的父亲离开以后,二十四岁的时候,我随后送走了我的母亲。在很早的时候,她的心脏就显出了点问题。容易心悸,不喜欢听到声音,偶尔打开电视看的时候,发现她一叠声地喘气,于是我们家就再没开过电视。有一次她突然休克,送到医院去抢救……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医院说……这病是治不好的了,看能拖多久就多久吧。

    她一天一天地消瘦,瘦得手上显出了骨头和青筋,靠在我肩膀上的时候,下巴都能咯得我生疼。衣服在她身上也越来越宽大,渐渐地竟然连床都不能下,需要我给她擦洗身体,给她换衣服。我有一次买菜回来,看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她身上,看上去是那么安宁而美好,我顿时眼圈就红了。我悄悄地躲到卫生间里哭了一场……上苍为什么总是喜欢带走美好的人呢?

    我二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她安静地离开了。在这之前的两三天,她已经有所感应,呆在床上,坚持不到医院去,气息很弱,心跳缓慢。我知道她这几天很是辛苦,日日在家里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我晚上都不敢睡着,眼睛熬得通红也不敢合眼,生怕睡着了醒来,她已经走了。

    那些个晚上,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对着迷茫的夜色,祈求上苍能让她活下去,祈求她依然能够看到明天的阳光。她才五十岁,这个世界留给她太多病痛,太多离别和折磨,而美好的事物她还没有看完。她还没有享受一个幸福的晚年。我还没能带她去世界各地旅行,还没来得及行孝道。

    然而她最终还是离开了,走得也很安宁。我想她早就在等着能去见父亲的这一刻吧,因为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我自然是大哭了一场。破碎嘶哑的声音在这小屋子里回荡,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我想起了小时候阳光很好,我们吃过晚饭后一家人一起去花园里散步,她穿着紫色的裙子,看上去优雅美丽。那时,她脸上便也是这样的微笑。

    我想起了很多,从小时候她给我扎的辫子,绑的头花,牵着我的手带我去上小学,给我带回的漂亮的裙子,中学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取笑我越长越像个男孩子,收到的情书都是女孩给的……到最后,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找个人结婚,好好过日子吧。”

    时间过得快啊……倏忽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凋零得不成样子。

    ——————————以上摘自清秋的博客

    “清秋,这么多年,你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凌晨五六点的时候,酒吧的客人渐渐地少了下来。叶桐走到吧台前坐下,手里端着一个快要喝空的酒杯。

    清秋怔了一怔。叶桐平常是个冷冷淡淡不怎么爱多话的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觉她身上有跟行月相似的气质。不过,这人是真的冷淡,而行月,那是外表虚伪内在腹黑。

    “不论多难忘的事情,最终都会被时间抹平。所以,我很少去考虑这些。”

    “是吗?……真好……”叶桐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放在吧台上,“清秋,再来一杯。”

    清秋慢条斯理地将一切收拾好,方才道,“酒多伤身。今天就这样吧。”

    这个酒吧名叫夜宴,就在清秋曾经就读的高中附近。在母亲去世之后,因为多天矿工,连续几个月的业务都不怎么可观,于是清秋就被原先的保险公司辞退了。原本她也不打算再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也就回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城市。

    干过很多职业,收过话费,在酒店里刷过盘子,给表姐的小旅馆当过前台,如今……在夜宴里面当调酒师。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人,如今工作的确不怎么好找。

    至于叶桐……她是附近一所很有名的大学的学生,周末的时候会来夜宴兼职。不过,这家伙虽说是服务生,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蹭酒喝,就像刚才一样。这里的老板也是个女的,对于叶桐这种玩忽职守的行为视而不见,因为,据说,这家伙是个富家子弟,她的娘亲跟这个老板还是朋友。

    所以,在夜宴里的服务生讨论这些的时候,清秋就觉得很是郁卒。你说一个有钱人,想喝酒随时都可以,干嘛非要来这里装穷当个服务生刺激我们这些真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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