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年当天成的婚。”

    穆琼也算是见过风浪,只有一时失色,很快就复而镇定。

    “姑娘年纪尚小,或许是不清楚王爷性子。王爷于此处太过寂寞,姑娘不过是个陪伴他的人。话说直白点,不过是个消遣。姑娘何必浪费青春耗在这不毛之地呢?”

    卿卿见她表露出了恶意,倒也不想再假装友善。

    她本就是未受教化的女子,在北邙山妇人们的骂仗声中耳濡目染长大,对付穆琼这种绵里藏针的,她也有她的法子。

    “穆姑娘也是名门出身,怎就说话这样难听呢?”

    “我好言相劝,孟姑娘怕是误会了。”

    “我是七郎明媒正娶的妻,有婚书的,慕姑娘当叫我声夫人。”

    “只是怕把你叫老了。”

    “你既然都直白地说了,那卿卿也就直白地问了,既然你能奔赴千里来寻王爷,当初又为何要和成王勾结,给王爷下药陷害他与宫里的夫人私通?”

    “孟姑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王爷的性子你我都知道,再爱他,也不值将此生托付给他。难道如今孟姑娘在王爷身边就没有半点其它谋算?”

    穆琼习惯了隐忍,被卿卿刺激出心底的话,后悔莫及——她明明是那样爱他,在她还未曾被许配给成王时就爱慕他了,这话怎能从她的口中说出?

    卿卿也愣了片刻。

    “王爷纵不是个好人,可离开他也很痛苦,不是么?”

    “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孟姑娘如此说,就不怕败坏孟家声誉吗?”穆琼的手在桌下攥紧帕子,支撑自己不露怯,“王爷对姑娘曾做的事,我在珲邪山有过同样的经历...姑娘怎会安心留在王爷身边?当然,除非姑娘是另有所图。”

    “王爷还有什么值得图呢?他也是个凡夫俗子,总不能都来拿走他身上自己需要的东西,却投奔别处。我留不留在王爷身边是我的事,他犯了错,也悔改了,我原谅了,不过如此,这明明是我与他的事,你们又凭什么都要来指点我?”卿卿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坦然地提起旧事,她以为不会忘怀的痛苦原来早在不经意间就忘记了。

    “卿卿认识王爷的时间虽没有穆姑娘久,对王爷也算了解个一二,当初你下药那事,只怕他早就知道的。”

    “他怎会知道...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又怎会容我...”穆琼喃喃自语,两道秀眉蹙起,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卿卿道:“王爷也该回来了,是走是留我也不左右你。”

    时候已到,她该去烧热水热锅底了,霍遇今个儿说要给她烧一顿好菜,她嘴上说不稀奇,其实心底里一直盼望着这顿饭。

    好巧不巧,穆琼还没能离开,霍遇就扛着两块石头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他有些惊奇,现在这些女子都怎么了?怎么各个都来千里寻夫?

    “只盼着看王爷一眼。”

    “围墙那里停的马车是你的?住哪里?”

    “在镇上驿站落脚。”

    穆琼很克制地不去看他,明明他去西南的前一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幅样子?

    “天快黑了路不好走,早些回去吧。”

    穆琼莞尔着朝霍遇福身,“王爷,那妾先告退了。”

    “叫车夫走慢些啊,不安全。”

    穆琼虽模样和卿卿几分相似,性子却全然不同的,走步的身影都惹人怜爱。她没走半步,霍遇叫道:“等等!”

    穆琼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霍遇走到她身前,将她披风两侧向中间紧合。

    “风大,别吹着。”

    霍遇的坏心眼随时随刻地更迭,卿卿也算是了解他了,知道他和穆琼突然的亲昵是为了膈应自己,她走上前问霍遇道:“王爷还是没能看够?”

    “自然是没能够的,爷当初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模样。”

    “是格外好看么?”

    “格外好看的,像朵海棠花。”

    “王爷,该去烧饭了,再不烧饭水又要凉了。”

    霍遇大约猜得出穆琼今日会和卿卿说些什么,但对于一些细节他还是无比好奇,巴望着卿卿能透露一二,卿卿却只字未提。

    她支着脑袋用筷子夹碗里的粟米粒数数,边数边说:“王爷一定想知道我和穆姑娘说了些什么,王爷越想知道我越不愿告诉王爷。”

    “爷不想知道。”

    “你不说的,总有人替你说。”

    卿卿以为霍遇这句话不过是吓唬自己,这时还不知道霍遇早就给她设下了圈套。

    夜深了霍遇难免,提了壶酒到窗前遥望月色。卿卿揉着眼走过来,“怎么还不睡呢。”

    “卿卿,那些能陪我酒肉的人都不在身边了。”

    “有我的,我还能陪王爷饮上几杯。”

    霍遇见她入了圈套,却不急着收网,而是慢悠悠地急需撒下诱饵,“卿卿若是不醉,尚能和我说几句话,卿卿一醉便只言不发,无趣极了。”

    “那穆姑娘有趣,王爷怎不留她?”

    “喝...喝便是了,爷什么都没说,卿卿几时这么心胸狭隘了?”

    猎物入网,做猎人的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庆贺。

    霍遇给二人的杯中都满上,“有卿卿这个酒伴,也值。”

    陪他打仗的人最后变成了卿卿,陪他喝酒的人也变成了她。

    霍遇有心灌醉卿卿,奈何无良的老板在酒中兑水,卿卿喝了半晌,道:“王爷,这酒怎么没什么味道呢?我一点也不头晕。”

    霍遇干笑两声,“呵呵,我也如此。”

    “王爷。”卿卿放下酒杯,用着反常的调子说道,“穆姑娘来看你,让我觉得心里膈应。”

    霍遇道:“有何可膈应的,她不过来探望我。”

    “王爷给不了我安稳富贵,就连一心一意都给不了我了吗?”

    “又不是多大点事,卿卿不喜欢,让她回去便是。”

    “我只问王爷一句,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卿卿一个?”

    “自然。”

    “心里头只有我一个,为何身边不能只有我一个?既然我是你的妻,替你遣散妾室也无妨吧。”

    “遣散?孟氏,你未免太过了些。”

    “王爷这么快就嫌弃了我,男人的话真是信不得。”

    她想起自己为了这男人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姓氏都不要了,简直亏大了。

    霍遇见情况有些失控,干咳两声,“爷就算回去了也不看她们,现在遣散了她们,你叫她们去何处?她们又不像你能自己找到生路,你要实在觉得碍眼,便打发到别苑去。”

    “什么叫不像我?所以王爷就不爱惜我么?”

    “卿卿,爷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等你真没了命再说吧。”

    卿卿扔下酒杯,独自躺回床上,她一人占二人位置,霍遇叹了一阵,真是女子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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