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怪的情绪。这种正经到不可思议地态度在我们俩之间算是鲜有,怕也只有在蓉姨的事情上才会这样。

    “我怎么会不想跟着她。”她转过脸,无神地望着床榻顶部繁复的透雕图案,继续道:“可是我太伤心了。自从知道她会离开的时候起,我无时不刻不在伤心,一日更甚一日。”

    我看着她失了光泽的薄唇不断吐露伤心的字眼,突然不知该怎么继续这话题。是安慰她,还是质问她,软的硬的,无计可施。

    她眯了眯眼,叹着气继续道:“我在她面前一直假装什么都不曾知道,只是等她自己告诉我。我想知道她会不会给我一个不舍的眼神,哪怕只一丝一毫,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她。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一个字也不愿透露。小北啊……”我看着她浅浅锁起的眉头下充盈着泪水的眼睛轻轻闭合,狭长的眼角处一滴晶莹迅速滑落,躲进仍旧黑亮的发丝间:“她早就厌烦了吧……走了倒好,呵呵,省得被我纠缠,成日扰她清静。”

    “你……”我咽了咽口水,被她这忧桑的模样惊得不轻,寻思了半天才想出一句似乎好像也许义正词严的话:“蓉姨那样的人,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你当她是哪般纯良的圣母,怎么会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她若是厌烦你,早有所行动了,你认为凭她的才思还没法子把一个讨厌的人赶得远远的?”

    她听了我的话,愣了片刻,我以为她想明白了,哪知道她又开始钻牛角尖:“所以呢,恩?她现在不就在把我赶得远远的?她走的那天,我就在边上,可她没看我一眼。这还不明白么?她什么都不在意,包括我。”

    我被她说得一时无语,那日的情景我虽不曾看见,可从靥无眠的话里也能大致猜想。我将此视为短暂的别离,但靥无眠大致不会这么想。若是我和雨陌,在这种情况下,必定要纠纠缠缠缠缠绵绵绵绵情意诉说到天荒地老也不愿罢休的。但话说回来,我们俩和蓉姨她俩又是不一样的。若拿那围城说事儿,我们在围城里面,她们在围城外面。我们过得乐不思蜀,不想出去,靥无眠见我们自在更是想往里挤,只蓉姨不同,她在围城里呆过,不好过,出来了。再进去?有阴影,得慎重。她的心思忐忑矛盾,但凭借她的睿智,定自有一套不至凌乱的想法思路。我想她不会就这样结束与靥无眠的关系,这种称不上结局的结局,她不会容忍。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没有说服力,个人猜想罢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让靥无眠这厮振作起来,好歹去见上一面,讨句明白话。这事本轮不着我管,只是我有预感,她们若不在一起,会遗憾一辈子,就算这辈子只剩半辈子。

    蓉姨的真实想法我是猜不着了,只有按着那些个狗血言情的气人套路告诉她一个似乎说得通的解释:“靥无眠,你知不知道,不语,是为不伤,不见,是为不别。她知道雨陌再如何,也不会过分伤心。所以会无所顾忌地将事情告诉她。而你不一样啊,你会为她疼,为她痛,为她流眼泪。她舍不得伤你,哪怕非她所愿。至于临别之际不曾看你一眼,你说,若不是过于不舍,又怎么会连看一眼都不能?若真的是想你断了念头,又为何不给你个不屑的笑,更能掐灭你的心思?”

    “真的?”她眨着红红的眼睛望向我,似乎迫切地希望得到我的肯定,好给她以希望。我用力点头笑了起来,再送她个定心丸:“我想蓉姨一定不会告诉你,你没来的时候,人家都在背佛经,只她一个人捧了本药经放空。她这是要做大夫了呢?还是怎么招……嗯?你该明白的吧。”

    “真……真的?她从没提过。”靥无眠微张着嘴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神却是鲜活灵动了:“你不会骗我吧小嬷嬷。”

    “没骗你,我见到的!”随着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雨陌满眼不耐烦地走了进来,到了靥无眠的床边直接揪起我的后衣领子:“大半夜的还瞎聊什么。小北,回房睡觉。”

    “呵呵,你们走吧,我也要睡了。”靥无眠笑了起来,难得地温婉,让人不可置信。

    “哎哟,雨陌我脚蹲麻了。”

    “笨蛋。”雨陌蹲下、身来一边捧着我的腿给我活动脚掌,一边又对靥无眠道:“对了,明日我有事要你帮忙。再过些时候待我的事办妥了,再找人送你去禄国。这一路路途遥远,你一个女人太危险。到那之后好好缠着蓉姨,过个一年半载,或许再久些,我和小北也就来了。”

    靥无眠点了点头,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本色,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好吧好吧,药劲上来了,我先睡了,灭蜡烛关门。”

    作者有话要说:有工作了。本来以为论文完了会自由几个月再上班儿的- -还打算旅游呢。

    没想到饭碗这种事也能突如其来……

    其实,增的还不想工作。

    这些天会很忙。老天保佑我更得动文。

    ☆、这就是分别前的缠绵!

    前前后后来回传递了十几封信,终于,那所谓的卓家终于有了动作。前几日,精明干练的卓府老总管带了一串奴仆浩浩荡荡地进入了镜影庵。按理说,这种人家虽说贵气,却毕竟并非官宦,本不允许进庵里来。只那老总管活成了人精,凭着条三寸不烂之舌,又配了老爷重病,誓要行善积德以求安康的由头,不仅入了庵,还包下了修葺庵堂的活计。而镜影庵虽说与皇家连着些从属关系,但毕竟只是个收容旧人的处所,因此拨了些吃食用度的银两已是不错,修葺什么的,除非塌了,否则八成百年都盼不来。当然,这世道的房子,别说百年不修,只说五十年、二十年、十年,这么些时候,若不常常修修补补,必定是住不了人的。镜影庵往日里也算接待了些官宦家的贵妇人,有钱老太太心软,也就多多少少捐点儿。只是这么大手笔,头回来就说要修葺整个庵院的,的确鲜有。也难怪那位正经老师太会欣然答应。

    嘛,成天吃斋念经不产出,本里就是个奢侈事。

    雨陌说,再等上半个月,待卓家的工程队伍在庵里站稳了脚,便在夜里放一把火,烧几间屋子。再借着灭火的势头,趁乱将她和纵舞送走,丢两具女尸到里面慢慢烧。到时候,纵舞与桑枝团聚,而她,就得往卓府去,与我来一个小别胜新婚。当然,小别什么的,也伤心啊。她虽说定会想尽办法来找我,但是前路茫茫,看不清明的等待最是使人焦心。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容易,只是看雨陌信心满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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