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地契,递给赵日天。

    “这是?”赵日天犹豫着没接。

    “周家的私产,本是留给他们姐弟的,少有人知。子隐那性子你也知道,他无心经营这些,之前又收了你给他买的宅子,便打定主意挑个时机将这地契送你。”于秋解释道。

    “纵使他用不上,艳浓日后也……”赵日天早就想好了,等他回金陵后,就将花艳浓赎出来。

    这些东西既然是周家留下的,周子隐不要也该留给花艳浓,日后自己经营也好,当嫁妆也行。

    于秋脸色黯了下来:“花艳浓死了。”

    “什么?”赵日天一惊,连叶良辰也吓了一跳。

    “你离开金陵之后没多久,你在花艳浓身上花的银子也用完了,老鸨便让她出去给客人陪酒。那夜温柔乡来了两个商人……”

    那二人来自苏州,去金陵与龙家谈生意,在温柔乡摆了一桌。花艳浓去给他们斟酒时,听到他们在算账。那账有些复杂,其中一个姓谢的不停拨着算盘珠子,始终没算清楚。

    花艳浓本是商家之女,其他本事没有,算账却是一把好手,心算比他们拨算盘快多了。她一时技痒,便帮了个忙。自那以后,那姓谢的常去温柔乡找她,到后来甚至替她赎身真想娶她为妻。

    花艳浓答应了,便在他们大婚之夜,花艳浓在酒中下毒,二人共死。

    叶良辰不能理解:“她既然答应了要嫁给对方,为何又要杀他?为何又要自杀?”

    赵日天神色黯然:“我记得,当年害得周家家破人亡的那人,就姓谢。”

    “不错,是他。”于秋道,“他没认出花艳浓,花艳浓后来却认出了他。”

    花艳浓认出那人是自己的仇人之后,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追求。却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在查花艳浓的身世,虽然她的身世早已被赵日天处理过,但她仍怕会被那人认出来。

    她怕那人会顺着他查到周子隐的存在,她怕那人会伤害周子隐。于是她答应了与那人成婚,与其约法三章,让他别再查探她的过去。

    那人同意了,于是花艳浓与他拜堂成亲。可没人知道,从花艳浓知道那人查她身世的那日起,她便对其起了杀念。没有什么事能隐瞒一辈子,不想让谁知道,便只能杀了谁。

    她知道杀人偿命,所以在合卺酒中下毒,她与那人一起死了,这笔账便无从追究了。

    于秋感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姓谢的原来早就查出花艳浓的身世了,也早就知道子隐还活着。可他却选择了不知道,实在是场孽缘。”

    “那子隐呢?”赵日天又问。

    于秋道:“待我回去,子隐便随我归隐深山,日后不会再出山了。”

    “好好照顾他。”

    于秋瞥了赵日天一眼:“我的人,还用你说?”

    于秋说完,又瞥了一眼叶良辰:“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是个煞星?”

    赵日天不满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自从你与他在一起后,花艳浓死了,苏望云也快了,这不你看上过的姑娘都短命吗?”于秋撇嘴道。

    “望云小姐也出事了?”这回倒是叶良辰先急了,“那听雨小姐有事没事?”

    赵日天直接一掌朝叶良辰脑门拍去,都快成亲了,这小子还惦记着别的姑娘,真是不守夫道!

    于秋叹道:“红颜薄命啊,你知道当今驸马冯腾吗?”

    “他看上望云了?”赵日天挑眉。这人他也听过,据说生得不错,殿试的时候中了探花,被静云公主一眼相中,成了驸马爷。

    “不是,他是望云的初恋情人。据说他当年就是个穷小子,与那江州巡抚家的三姑娘苏云娘两情相悦,一直上门提亲。苏家不肯,他便带着苏云娘私奔。苏家一直暗中操作,让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过不下去,本来只是为了逼回自己的女儿,却没想到冯腾竟狠心地将苏云娘卖进青楼。苏云娘样貌姣好,当晚就被人下药,失了清白之身。苏家无脸领回女儿,苏云娘也没脸回去。后来苏云娘就改名望云,挂牌卖艺,辗转几年,才被温柔乡挖去了金陵。”

    “倒是不曾想过,她还有这样的身世。”赵日天若有所思。

    叶良辰虽然同情苏望云遭遇,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掐了赵日天一把。

    赵日天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又问:“那后来呢?”

    “上个月陛下派冯腾去金陵,冯腾被金陵的官员拉到了温柔乡去,苏望云一眼就认出了他。苏望云主动为其斟酒,然后拔出发钗用力刺进冯腾咽喉,把他给杀了。驸马死了可是大事,她已经被收押了,过几日就处斩。”于秋又道,“不过不知怎么的,静云公主居然为她求情,死不死还不一定呢!”

    赵日天叹了口气道:“以她的性子,就算上面不处死她,她只怕也会自尽。不过三个月不在金陵罢了,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事还多着呢,温柔乡里四个花魁现在是一个也没了。花艳浓已死,苏望云被收押,秋听雨嫁人了,应风舞给自己赎了身,随军去了,据说她看上江北的陈将军许久了。宣平侯最近也一直盯着金陵,想找出他那个宝贝儿子。”于秋幸灾乐祸道,“不过他肯定不知道他儿子现在怎么了。”

    叶良辰问他:“白毓京怎么了?”

    于秋笑个不停:“这事啊,你们回金陵的时候自己看吧,他被牧骋关在牧云马场,现在还没找到。”

    “果然是被牧骋掳走了。”叶良辰感慨道,“他就不怕将整个牧云马场都陪进去?宣平侯可不好惹。”

    于秋只是笑,没说话。赵日天与叶良辰猜了半天,也没猜到结果。

    于秋看了看外头,笑道:“好了,我得走了,子隐还等我回去呢!赵大少你呢,就同叶良辰好好过日子,别再招惹别人家的姑娘,免得……”

    于秋似乎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妥,便没继续说下去。

    赵日天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想到花艳浓与苏望云的遭遇,一颗心就先沉了下去,也没兴趣与他计较。

    于秋叹了口气,转了个身就没了妖影。

    叶良辰见赵日天心情不好,也没多话,静静地抱着他,陪着他。

    到底是认识多年的女子,即使没有男女之情,也会为其惋惜难过。

    第四十八章

    很快到了三月,又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以往到了这个时候,青年子弟都喜欢三三两两地约着一块儿去踏青,因为郊外有不少妙龄貌美的女子在放纸鸢。

    叶良辰一向最爱这个时节,换做平时早拉着他几个表哥出去玩了,如今却因他与赵日天婚期将至,只能待在屋里。婚期越近叶良辰就越是紧张,最后紧张得差点逃婚了。

    他二人成亲时还算低调,只宴请了近亲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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