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握着手机,人合上眼……

    青云知道他此时有多难受,

    却,还是不能体会到易翘究竟难受到何等程度,

    难受在,易翘想起,他对子牛求过婚么?

    当初,能追到她,着实得意了阵儿,宝贝了阵儿,但是,就是没想过求婚。

    他们怎么结婚的?现在想来,还是她舅舅最后捅破了这层纸。

    那天,他送她回家,

    子牛下车前,也不看他,望着车窗外,“舅舅叫你上去坐坐。”

    他记得当时他还逗她,“我上去坐坐你舅舅最好不在家,要不,多不方便……”

    易翘跟着她上楼了,

    她舅舅典型一副知识分子,为他们开了门后,取下了眼镜,

    子牛有点别扭,“舅舅,他来了。”

    在此之前,易翘见过她舅舅两面,都是来接她时楼下碰见的,

    “舅舅,突然来访您别介意,子牛说您想见我?”那时候的他着实有些自负……

    舅舅很有礼地把他请进来,

    子牛直往自己房里走,好像急于逃避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这两男人将要谈起的,关她什么事呀……

    坐下寒暄了几句,

    舅舅见子牛进去窝房里了就真不出来了,回头叫了一声,“子牛,”

    看得出来子牛很听她舅舅的话,就算此时再不乐意,磨蹭了会儿,还是出来了。

    “有客人来了,茶水要给人家倒一杯吧,”舅舅并非责备,还是谆谆教导的模样,

    “他不喝茶。”子牛就是嘎,

    易翘笑起来,打了圆场,“我是不喝茶,舅舅,您别见外。”那时候他还挺喜欢她的别扭,毕竟新鲜。之后……处久了也就烦厌了,还觉得她不够贴心……

    舅舅也没勉强,微笑看向他,突然直切主题,

    “子牛就是这么个性子,圆通不够,豁达不够,可贵的是,她人还单纯,善良。易翘,我是子牛唯一的亲人了,也请你理解我的心情,你现在和她交往,是,以恋爱为主,没想过今后的事,还是,以婚姻为前提下……”

    易翘记得自己当时心情立即不好起来,搞半天,这是逼婚呐,

    总之,当时易翘是圆滑地敷衍过去了,可他也看得出她舅舅虽说没有明确情态上的失望,她舅舅素质确实很高,依旧礼貌把他送了出来,但是,易翘心里有些了然:只怕不和子牛玩真的,估计这刚追到手的,接下来就会“鸡飞蛋打”……

    果然,子牛才是“高效”,第二天就接不到她了……

    易翘自有不心甘,加之那阵子他被家里人也天天过问着终身大事,一心烦,一次家宴,把子牛领回家了,结果,可想而知,二爷爷一相就中……

    他就是这么“赶鸭子上架”似得,娶到了她,

    也许就是因着有这么点“被逼迫”感,婚后,他才渐渐对她冷淡……

    是的,他没有向她求过婚,

    领证时,易翘都没跟她说过一句甜言蜜语,

    两人从民政局大厅走出来,他甚至接到一个饭局的电话还先走了,

    易翘还记得他当时开车从后视镜见到子牛,她转过身,一人慢慢走……易翘是过意不去了一会儿,后一想,就算结了婚,我这日子可不能就被她箍住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也就一瞬的“不过意”吧,易翘看一眼她的背影,加速离去了……

    现在想起来,

    这些都是他的难受,

    他没给她一个热闹的婚礼,

    却给了她一个轰烈的离婚仪式。

    他们的婚礼虽说宴席规格很高,但是也就家人间聚了聚,

    子牛的舅舅很讲礼节,彩礼、对亲家的礼数,规规矩矩,

    易翘知道后来家人私下也议论过,觉得他这婚结得简陋了,他还听见这么一段儿:二爷爷可能也就此对子牛舅舅表达了歉意,子牛舅舅很通情达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也不是喜欢张扬的,子牛年纪也不大,肯定今后有不妥当之处,您多多包涵……易翘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逼婚”成功当然也该知足了……

    婚宴没有接亲,更别说长长的接亲队伍,

    婚宴没有办酒,更别说鞭炮轰鸣,众人庆贺,

    离婚,

    却,全做到了。

    这些,

    现在想来,

    都是易翘的难受,难受得,恨不得逼出几点泪意来……

    ☆、t107

    107

    “你别弄,先吃你的。”

    她白衬衣掉了个扣子,那就是桩心事,早餐都没心思吃,手里捏着衬衣一会儿看看掉扣子的地方。一会儿低头看床下边儿到处找,满脸都是愁云。

    千岁知道这么劝是没用的,子牛有点强迫症,你觉得越小的事情她越容易“强迫”上。

    千岁给她盛好皮蛋粥,走过来拿起衬衣看了看,“再去买一件好不好。”她扯过去,那就是不愿意。

    千岁看了眼那扣子,裤腿一提,蹲下去床底下呀门角边呀也到处看看,这下她愿意说话了,“会不会滚到那边柜子底下了,”千岁看向她“有可能,你先吃,一会儿我拿扫帚进来扫一扫。”

    看见她拿起碗开始吃了。千岁佯装又找了找,起身,出去了,拿出手机“去买一件a.p.c纯白衬衣,扣子内里是白兰花……”他就只看了那么一眼,特征说得清清楚楚。

    过完早,子牛还在弄她的这件衬衣。她就是这样,明明还有其他白衬衣,这时候都不行,非这件不可!

    千岁也没理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外间,不断有人进来请示汇报,千岁一一处理。这几天千岁基本上就住在这里了。

    东延把衬衣送来了,

    “是这件么。”

    千岁接过来点点头,奇怪的是,拆开包装,他只拿了吊牌上的备用扣。又拿起一只扫帚,进去了。

    东延跟几步,朝里间门缝瞅了瞅,

    听千岁语气是冷淡,“你一直盯着那扣子它能长出来?喏,扫帚拿进来了,柜子底下我呼一下,没有就算了啊……”说着,蹲那柜子边,手里的扣子放地上,扫帚真在底下呼了几下。“哟,”这一叫。床上的子牛一下拖鞋都不穿跑了过来,看见的就是小细灰里的白扣子,高兴得呀,捡起来直在他跟前现“我说什么我说什么,肯定掉柜子底下了吧。”说完喜滋滋地拿着扣子走回床上。坐下,就把那扣子在掉的地方比啊比的。千岁也没管她,出来了。

    啧啧。东延只能“啧啧”了。

    张承走进来,

    “千岁,夫人想见见子牛。”

    母亲吵着几次想见她了,千岁总怕母亲的情绪一激动又影响到子牛,她好容易这几天缓过点神来,她妈要一哭,子牛又会哭不停……

    “我一会儿过去……”千岁话没说完,“夫人好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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