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软绵绵的右手。

    顶着柳绵惊诧的视线,男人语气平淡道:“我知道你们有诸多要问,但今日恕不回答。有问题明日赶早。”

    男人转身下了山坡,徒留满腹疑惑的众人。

    先时为免耽误救治,帝后都忍着没上前。到这时浑身被雨淋透的皇帝,才携皇后过来看了许长安的情况,见他生命力一副生机盎然模样,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皇帝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他招来伺候的太监总管,吩咐道:“雨势太大,墨王妃肚里还有孩子,受不得太久。传旨下去,即刻回宫。”

    躬着腰的太监麻溜应了,下山坡传话去了。

    长长的唱喏响起,跟出来的侍卫太监训练有素地收了仪仗,一行人冒雨回宫回府。

    许长安被许道宁抱着,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大司马府。

    被称为老谢的男人,虽然性情奇怪了点,医术却是一等一的高明。许长安回到府中不久,头发就开始起了变化。

    墨汁般的黑色从发顶冒出来,渐渐将惨白的银丝染黑。与此同时,布满褶皱的躯体慢慢恢复了原先的饱满紧实。

    许慎柳绵,连同许道宁三人半宿没睡,守着许长安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到了快上早朝的时候,许慎许道宁父子不得不前去洗漱换衣。

    楚玉被打发下去了,明月也让柳绵挥退了。空荡荡的卧房里,唯有呼吸平稳的许长安,与坐在床边的柳绵。

    柳绵如同凝固的石头,一动不动地端详着小儿子安静的睡颜。许久,一滴不肯显露人前的眼泪,才从她眼角滑了出来。

    纤尘不染的寂静卧房内,唯有压抑到极致的哽咽声。

    柳绵哭着哭着,忽然感到一双手臂圈住了自己。同时,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娘。”

    “你这孩子!”柳绵忍着疼痛,紧紧回搂住了许长安,“吓死娘了!”

    嘴里恨恨骂着,柳绵搂住许长安的胳膊却收得更紧了。

    许长安蹭了蹭她散乱的鬓角,难得没有出声辩解。

    既然许长安得救,那便是时候将薛云深从临岐接回来了。

    意料之中的,此重担再次落在了赵王头上。

    想起上次动作粗鲁地把三弟打晕,赵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偷偷摸摸地找到了那队完成使命,预备返回簌都的粮草押运兵。

    故而薛云深挣扎着从药效中醒过来时,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绑起来揍了顿似的,浑身疼痛。他神智尚不十分清醒,只下意识往身旁摸了摸。

    下一刻,摸了个空的薛云深陡然翻身坐起,惊慌失措地叫道:“长安!长安!”

    守在屋外的薄暮早被楚玉拉走,墨王府的宫侍俱都察言观色地跑远了。这就导致墨王殿下喊破了喉咙,都没半个人应声。

    愈想愈恐慌的薛云深,哆哆嗦嗦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找人。然而就在他弯腰穿靴的功夫里,紧闭的门框猛地被人从外头撞破了。

    一身粉色长袍的许长安,施施然地踏了进来。

    长发乌黑,眉目雅致,眸光流转依稀是当日的盈盈欲下。

    “薛云深,”

    许长安佯装口吻不善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情难自持地变柔和了,“你给我过来。”

    薛云深略微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后深深笑了起来。

    “许长安,你给我过来。”

    第84章 那换我留宿司马府行不行

    许长安眉峰一剔,而后当真按照薛云深的要求, 从从容容地踱了过来。

    大概是嫌弃许长安走得太慢, 薛云深想下床去牵他,却又让他不赞同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因此可怜的墨王殿下唯有揣着份火烧火燎的迫切,眼巴巴地坐在床边干等。

    好不容易等许长安走到面前, 薛云深立马急不可耐地做出拥抱姿势,打算搂日思夜想的王妃入怀。哪想他手臂将将才触碰许长安削瘦腰肢, 整个人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弹了下。

    ——旖旎无限的氛围,顷刻间便让薛云深眼底的两大泡眼泪给冲刷地干干净净。

    许长安不明所以, 以为薛云深是喜极而泣,因而虽略感头疼,却还是执起了薛云深僵在半空中的手。顺势在薛云深身旁落座, 许长安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得了安慰, 薛云深眼睛里的泪水反而凝聚得更多了。

    许长安无奈地叹息了声, 抽出只手, 将薛云深的脑袋拨过来, 紧接着倾身吻了上去。

    薛云深浑身一抖,边不留余地狠亲着许长安, 边不要钱地掉金豆子。

    许长安被哭得脸上黏黏糊糊的,只好挣扎着用舌尖送出了薛云深的舌头,明知故问道:“是不是不高兴我亲你?”

    “不是,不是。”薛云深打着哭嗝摇头。

    没等许长安再询问,薛云深泪眼朦胧地望着被许长安牵住的手,哭哭啼啼地诘问道:“长安,为什么你的刺现在这么硬了?”

    许长安:“……”

    许长安面无表情地哦了声,觉得方才的感动通通喂了狗。

    气氛有种诡异的尴尬,许长安丢开薛云深的手,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空荡掌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说错话的薛云深,偷偷觑了眼他的脸色,复又重新抓住他白玉指尖。

    指尖被紧紧攥住,许长安从思绪里回过神。他侧过头,漆黑的细长眼睛里眼波澄澈而纯粹。

    “不是嫌扎人么?”许长安好笑地朝两人交缠的手指扬了扬下巴,“还握着做什么?”

    薛云深凝视着许长安的眼睛,神情颇为认真地纠正道:“我没有嫌扎。”

    “是,你不嫌扎,只是怕疼。”许长安没好气道,他尝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指,理所当然地没能抽出来。

    薛云深唯恐许长安揪着怕不怕疼这个有损男子汉形象的问题不放,见许长安准备说话,立刻顾左右而言他地岔开话题道:“今日雨怎么下得这样大?”

    已是滂沱雷雨极其罕见的九月初,骤雨仍旧噼里啪啦地用力敲打屋瓦。被许长安踹开的木门微微敞着,半遮半掩地显露出外头雾蒙蒙的水天同色。

    薛云深本是无心之问,许长安听到后却不可避免地沉默了。

    许长安起先并不知道这场雨同自己,同迟砚有关系。周围所有人都对他得救一事讳莫如深,只搪塞敷衍地表示多亏了小银龙和雪衣男人。

    深知界与界之间的穿行有多艰难,许长安想不明白是谁请来的小银龙和雪衣男人,直到他无意间听到楚玉病中呓语。

    心地善良的小书童,在迟砚烟消云散后始终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最后的雪莲。他满怀希望地等来了会祈雨术的迟公子,可是怎么没想到,救自家公子是要拿迟公子的命来换。

    从皇城十里外回到司马府没多久,楚玉就大病一场。等许长安从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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