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不要吗。"干笑几声赶紧把罪证倒进垃圾桶,差一点忘记身为医生的弥银蓝最讨厌他们抽烟。

    陆以祈给她腾出个沙发位,问:"弥姨几点上来的?"

    弥银蓝在几年前脱离了喋血,结婚後就没住这边。

    "七点多的时候。"弥银蓝说,"我和你爸碰过面了,听他们在讲,你还不肯见他。"

    "不说这事成不?"陆以祈受不了,他呐呐地道:"前不久李叔也找我谈话,不用猜,您肯定也是他们那边的。"

    "我哪边都不是,我就想告诉你几件事,怕的是你以後後悔。"斜瞪一眼视同己出的孩子,弥银蓝续道:"一,为人子女就该尽孝,不管你出自哪些理由,你用这种态度对你爸,你这是不孝。"

    铁般冷硬的指责,陆以祈还没找到话反驳,下一条罪名接踵而来,"二,迪菲尔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却想逼你爸和他分开,这是忘恩负义。三,拆散......"

    "慢著,他什麽时候对我有救命之恩?"

    "还记得几年前你换血的事不?那时给你输血的就是他。"不像李晔对他手下留情,弥银蓝接著说:"如果没有他,你几年前就该进火葬场了。"

    给噎得一时说不上话,陆以祈错愕地张大眼,他记得换血的事,可完全不知道输血给他的是谁。

    "所以说起来,你身体里也流著迪菲尔斯的血。"

    "就算是这样,但跟他以前那以爱为名的掠夺是两码子事。"陆以祈还是绕不过那个死角,忿忿不平,他说:"正负可以互冲?恩仇可以互抵?"

    弥银蓝叹息,她推开窗子想散去一屋子的烟味,却伫立窗前,道:"过来,给你看些东西,看完你可能会懂。"

    怀揣困惑步近,顺住她的视线一望,见到意料之外的画面,本以为很顽强的心一下全乱了,慌了。

    很久很久不见的人,他的父亲正疲惫地在藤椅安睡,岁月无情的刻画让他比记忆中的、照片中的、想象中更加沧桑,那是让人心酸的痕迹。

    "你爸已经40岁了,祈。"

    语重心长,弥银蓝的话语传进他耳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最爱的人是你。但你是他的儿子,你有你的人生,不可能一辈子陪著他。"

    "你说你不理解你爸为什麽会和迪菲尔斯在一起,那只能说迪菲尔斯太聪明了。"弥银蓝目光深远,在陆以祈的不解中娓娓道出:"陆哥开始对他不一定是爱情,他聪明的一点一点让陆哥习惯他的存在,蚕食鲸吞地攻陷他的领域。"

    "一个人少了爱情还能活,但少了如此习惯的存在,生活都会成问题。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模式,独有的模式。"

    怔忡地任由听见的每一个字撞击心脏,狠狠的,撞得陆以祈整个心脏发疼到麻痹,眼眶偏开始胀涩起来。

    "孩子,人都是害怕寂寞的生物,能寻觅一个自己心之所爱的人共度一生,是多麽不容易。"捧著陆以祈的脸颊,弥银蓝轻蹭他的鼻尖,说:"尤其是对方在感情上比自己付出的要更多。假如为你的一时意气让你父亲孤独过一生,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你会快乐吗?这是你想要的?"

    停顿片刻,弥银蓝放开他,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见他低首沈默,补充了最後一句话:"知道麽?今晚,我看见你爸他已经有白头发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我不希望你有一天会尝到。"

    有些痛,针扎一般,痛得看不见伤口。

    猛地避开弥银蓝的视线转开头,陆以祈紧握著栏杆遏制情绪,他断续的大喘著气,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久久不能平复,连弥银蓝几时离开都无暇理会。

    在瞧见那个自己本来很痛恨的男人、已经眼盲的男人万分辛苦地摸索著进房内,然後抱著一条毛毯出来给沈睡的父亲盖上时,陆以祈倔强地抬起头,他使力咬著唇,他想忍著,可眼泪却还是擅自往下流。

    从紧闭的眼角,不停往下流。

    08

    干净得没有一点尘埃的医疗部,不亚於大医院的设备和医护人员,专业又干练。

    洛司神色淡定的睡在手术台上,陆浩立眼看身穿无菌服的护士和助手把他推进了手术室,恳切地对弥银蓝说:"弥,拜托了。"

    "放心交给我吧。"拍了拍陆浩立的臂侧,弥银蓝安抚地一笑,随即带上医用口罩断然地转身,关上的门隔开两个世界。

    非常信任弥银蓝的医术,守候在手术室外陆浩立没有很大的惶惑,他盯住"手术中"那几个绿色的字发呆,手指灵活的把玩著打火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是过了午饭时间,他还是纹丝不动地愣坐著,直到侧过头见到一个少年,眸光骤变。

    下身穿著牛仔裤,上身搭配一件黑色的带帽棉外套,早已长成帅小夥的少年一屁股坐到陆浩立隔壁,低首,宽松的帽子套著脑袋,把一罐牛奶给放陆浩立手边,意思不明。

    半晌反应过来,陆浩立静静扬起很难发现的笑弧,他也不打算开口,气氛一下变得十分隐晦。

    "那些游戏机都你给我寄的?"微小的询问声,少年似乎有点紧张。

    "嗯......後来听说你打起游戏就没日没夜,我就没再寄。"陆浩立应了个句,又再说:"打游戏消遣一下可以,但像你沈迷就太混帐了。"

    "呃。"来自父亲的责备让陆以祈不禁一僵,他摸摸高挺的鼻梁,道:"谁说的?没那麽严重,我一旦破了里面的记录就不打了。"

    说到这个,有几个款游戏的记录他好像还没破。

    "那些纪录是我创的,虽然我打得很轻松,但就你那点技术想打破,"陆浩立带著点睥睨,笑:"我看没那麽容易,也难怪你打得那麽辛苦。"同情地搭上他的肩。

    "去!少得意。"陆以祈不服,双手插衣袋里,说:"有本事晚上来回合,杀得你落花流水。"

    发出浑厚的笑声,陆浩立放少年肩膀的掌心却在渗汗,他缓慢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在少年的默许下,搂他入怀。接触到少年体温的那一秒,陆浩立险要落下泪。

    "欠我的父爱,你要还给我。"良久,陆以祈用不对劲的鼻音,这麽对陆浩立说,还强调:"还要那补上缺席了八年的份额,最好顺便算上利息。"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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