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许霆和周佳难得都在,一边一个地发问。

    许晔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透明的液体从手背进入身体,整只手都是冷的。他动了动唇,却只发出一个暗哑的声音,喉咙沙沙的,伴有刺痛感。应该是洗胃留下的反应。

    好歹命是保住了。许晔苦笑,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三点多了。”周佳伸手拂了拂他额上的发,说,“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居然昏过去了这么久。头很重,四肢无力。记忆里的大段空白让他很难拼凑出后来发生的一切。他稍稍侧脸转向许霆,叫了一声:“爸。”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睡一下,等你精神好些再说。”许霆给他把毯子拉了拉。许晔实在精力不济,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日光被白色的窗纱阻隔,柔和了许多。有清新的微风吹进来,冲淡了消毒水的气味。

    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许晔的脑袋短路了几秒。

    楚三少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看见他醒了,目光也停顿了一下,勾唇道:“哟,醒了啊。”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许晔一僵,扫了一眼墙上的紧急按钮。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楚煊将病床的靠背升高,让许晔从平躺转为靠坐着。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眯着眼柔声道,“来,张嘴。”

    这哄孩子一般的态度让许晔毛骨悚然,他紧张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一会儿,许晔伸手抓住了那只杯子。

    “啧,只听他的么?”楚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即松了手,由他将杯子接过去。

    许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即便这杯子装的里是毒药,如果楚煊要让他喝,他也只有喝,况且口干舌燥的感觉确实难过,他索性将一杯喝干了。

    “再来一杯?”

    “不用麻烦了。”许晔将杯子放在一边。

    楚煊笑吟吟地看着他:“不必客气,今儿我可以让你麻烦一整天。”

    许晔心头一惊,却又无法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端倪。只好在心里揣测着他的意思。

    楚煊见他这副表情,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悠然道:“不是我要找你麻烦,是让你找我麻烦。今儿你可以拿我当佣人用,随意使唤。”说完从柜子上取过一只红得透亮的苹果,轻巧地削起皮来,削好之后放在他手里,“吃吧。”

    许晔压力山大,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问:“三少这是要玩什么?”

    楚煊用纸巾擦擦手,一脸无辜地说:“我在很认真的赔罪啊。”

    把人弄进医院,然后又忽然冒出来赔罪。这是什么逻辑?许晔哭笑不得:“赔罪就不必了,我受不起。只求三少对昨天的事高抬贵手……”

    “你当然受不起。”楚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嘲弄,“别误会,我所要赔罪的对象并不是你。”他将许晔的错愕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更深,“不小心搞坏了人家的玩具,总要态度诚恳的表示一下歉意。至少要花点心思把玩具修好,你说是不是?”上扬的尾音带着几分暧昧,消散在空气里。

    许晔蜷起冰凉的手指,直视他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需要懂。”楚煊抱臂靠在椅背上,“你只需要乖乖躺着养好身体,我就可以交差了,玩具先生。”

    这样露骨的言辞让许晔觉得屈辱,而那话语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当他咬牙问出那句“向谁交差”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楚煊回身看了一眼,立即站了起来,唤道:“二哥。”

    拼接黑色领口的浅灰西装,白色衬衫,修长的腿将沉闷的西裤穿得很好看。许晔的视线停在那人的脸上,再移不开。

    眼睛的颜色,嘴唇的线条,下巴的弧度,右耳的耳钉,如此熟悉。那个用面具将自己遮掩起来的人第一次这样完整的出现在他面前。

    眉清目朗,风华卓然。

    许晔的心像是忽然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了,只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他走到病床前,伸手抚上自己的侧脸。许晔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男人扫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楚煊,说:“你出去。”

    “噢。”一向难缠的楚煊居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还拉上了门。

    “好点了吗?”沉和的声音里有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许晔一动不动地坐着,并没有回应。

    “楚煊有时候做事会过分一些,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如果你觉得不解气,这两天可以随意拿他当佣人使唤。”

    “你是楚家的二少爷。”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会儿更白了些,显得很虚弱。

    “我是楚煜。”

    “你不愿意取下面具,是不想让我知道身份?”

    “现在你知道了。”楚煜看着他,“有什么不同?”

    许晔的眼里有一些细碎闪烁的光,似乎有无数声音在脑袋里嘈杂,让他心乱如麻无法平静。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般生硬地吐出一句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结束吗?”

    楚煜用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看着他,问:“理由?”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你说过,如果我要求,你会放开我。”尽管他在努力保持镇定,但他的声音仍然会有细微的颤抖。

    如果面具后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许晔愿意保持这样的主奴关系,但是现在这个人是楚煜―――呼风唤雨的楚家二少,让他惧怕和惊惶。他们根本不是可以以平等身份相处的两个个体,只要楚煜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他的权势让许晔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奴隶,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压力,是许晔所无法承受的。

    楚煊说过,他只是个玩具。或许楚煜有过很多个这样的玩具,他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他无法揣测到楚煜的心思,也无法预测未来的走向,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想要通过主奴关系来获得身体上的放松和愉悦,但他不想真的为此与k城的地头蛇们牵扯上什么关联。

    所以他要逃。从楚家的阴影下逃走。从这个男人的身边逃走。越远越好。

    男人沉默着,眼神变得很淡。

    紧张让许晔抓着床单的手微微有些颤,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被这样剧烈的压迫感压垮的时候,他听见那如同大提琴音色的声音。

    “如你所愿。”

    许晔下午就出院了,是他执意要求的。那所医院是金鹰的产业,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许霆和他说了些当时的情况。是楚煜送他去的医院,等许霆他们赶到的时候许晔已经被送去洗胃了,抢救的很及时,所以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至于楚煜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就不得而知了。在医院里他强令弟弟道了歉,然后将那幅睡莲送给了许霆。楚家送的礼谁敢不收?许霆只好接过来挂在了家里。

    这事儿确实闹大了些,许霆给他放了一周的大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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