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当然是回公司,庄夏也是工作到一半,忽然心血来潮的想为对方送上宵夜。

    活到这个岁数,交往过这麽多对象,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庄夏都觉得诡异,他连午餐都不会自己买,竟然想到为言书廖服务。

    心里觉得不自在,在小吃店买面时却没什麽抗拒,甚至有种幸福的感觉,没想到他满心期待的来,才发现本来应该是属於他的人,跑到别的男人身边不说,还大意的又让人留下痕迹。

    这要他怎麽不恼?庄夏走进电梯门内,和对方两两相望,即使言书廖的模样再可怜,还是压不住胸口排山倒海的怒意。

    「去找女人。」完美的唇形微张,残忍的解答对方的疑问。

    电梯门关上,看著庄夏离开,空洞的眼眸还盯著前方,言书廖愣愣地提著一袋食物,回到办公室。

    出门前一起加班的同事不见人影,桌上使用到一半的杯子没有收妥,想必是去附近的馆子吃消夜。

    他坐在位子上,打开塑胶袋,里头还有好几个透明的袋子装著各式小菜,其中一包是拌杂酱的乾面,言书廖拆开筷子,安静的夹起面条。

    他又未尝不是第一次收到恋人的体贴,就连两情相悦的交往恐怕都是初体验。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庄夏特地为他买来宵夜的这件事情,大概足够让他回味半年以上,可是此刻他满脑子只有男人离去时那句冷漠的话语。自己先让对方失望,庄夏当然能用同样的方法回敬他。

    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那样的条件,那样的男人有复数以上的对象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他做别人的床伴时,对方也不是只有他一位炮友。

    言书廖心里难受,却不会说出口,一方面安慰自己庄夏只是不负责任的丢下气话,同时又忍不住悲观的开始各种想像。

    不是不懂正确的观念,只是歪歪曲曲、泥泞不堪的爱情路走多了,别说连续剧里光鲜亮丽的恋爱,就连生活周遭微不足道的小情小爱,对他而言都是遥远而不切实际的童话。

    那是别人上辈子烧香拜佛求来的东西,他不晓得前世造过什麽孽,总没他的份。

    牵手的友谊 091

    翻出塑胶袋里所有的食物,一间店的小菜种类大致上也就这些,看是全齐了吧。

    这麽一点小钱,料想对庄夏而言不算什麽,但是心意比金重,对言书廖来说对方的举动著实窝心。

    想来原本应该是两个人开开心心的一起吃消夜,现在却变成什麽样子了。

    言书廖垂下目光,大口大口的吞咽,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工作,偏偏在这时候他想起一件很重要,却被他遗忘,也不曾听男人提起的问题。

    庄夏和严家予分手了吗?

    对於想像力早已天马行空般暴冲奔驰的言书廖而言,这不是太奇怪的疑问。

    不知道是谁率先扬起爱情是一对一的真爱旗帜,实际上这年头劈腿的人多的是,甚至还有一种人是不相爱,但可以做爱。

    恋爱的规则并不受限於婚姻的法律制度,没人规定得先和原配分手,才能物色下一位,更何况他还是位男人,没办法生孩子的男人。

    室内明明很温暖,手脚却冷的要命,他放下筷子,食欲全消。

    这时候外头传来又急又重的步伐,视线被办公桌的隔板遮住,言书廖拉长脖子,看见意想不到的来客。

    男人冷著一张脸,穿过开启的玻璃门,是言书廖进门後没有随手关上,才让庄夏不作停留的朝他笔直而来,怒气冲冲的表情没吓跑人,因为座位上的人还在状况外。

    「你到底是怎麽搞的!?」

    「我说要去找女人,你竟然继续工作!连通电话都不会打吗!?」

    有没有人烙狠话走掉後,却自己走回来,庄夏气得咬牙切齿,还是得厚著脸皮的回头澄清。

    没有办法,他怕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就这麽当真了。

    言书廖仰著头,和庄夏对望,短暂的沉默後,即使理清对方的想法,他还是没有话说。

    “别看其他人,别找别的人”,现在的他还学不会将这些话语说出口。

    就像家暴事件中的受害女性,即使往後再婚嫁到好人家,哪天先生一个发怒不小心摔破杯子,她仍会反射性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习惯,是一种烙印在肌肤上的印记,即便硬是用雷射消去,留下的疤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会逐渐淡去。

    看见他试图逃避的目光,庄夏的眉头皱得更深,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发狠的将人从椅子上腾空拉起,言书廖还没来得及害怕,双唇便被强势的堵住。

    近乎窒息的吻,舌头滑进口腔,粗暴的交缠搅动,言书廖的上衣被拉扯至变形,缺氧般双手挣扎著抓紧男人的臂弯,庄夏就是那片汪洋大海中唯一能够依靠的浮木。

    好长一段时间的深吻,他被吻到半蹲的双腿发软,脸颊染成一片红霞,庄夏终於放过他,又使力的将人推回椅子上。

    滚轮的办公椅因男人粗鲁的动作向後滑动,屁股终於坐在位子上,发抖的双腿也踏实的踩著地面,言书廖偷偷拭去嘴角的唾液,胆怯的瞄一眼站直身板的庄夏。

    男人幽暗的双眸不快的盯著他。

    「你…」你以前到底都跟什麽样的男人交往?

    庄夏欲言又止。

    离开时留下的不过是气话,他一直在楼下,等著恋人上前追问,却连一通电话都没等到。

    言书廖不会对他发脾气,更不懂得耍任性,但是如此逆来顺受的恋人,却让他感受不到情侣间交往的温度。

    不安又敏感的言书廖像一只寄居蟹,外来的一点刺激都沉受不住,只懂得自我保护的向坚硬的壳里闪躲,不知道自己拥有对抗的权利。

    这样的人,就是对他说一千万次“我爱你”,恐怕誓言都无法穿透迷宫般的旋螺盔甲。

    庄夏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最後还是决定沉默。

    拉来右侧的空椅子,大剌剌的坐在言书廖身旁,他望著他,他忐忑不安,他又未尝不是患得患失。

    在迎接外来的挑战以前,悬殊的观念似乎已经问题重重,一般来说,庄夏根本不会去接触这麽麻烦的类型,更别提视为恋爱对象。

    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明知前方是布满荆棘的道路,却怎麽也没有抽身离去的打算。

    庄夏垂著眼,瞥见凌乱的桌面,遂关心的问:「你晚上睡哪?公司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

    听对方又恢复平常的口吻,言书廖心里如释重负,「我们老板在茶水间旁边设了一间休息厅,里面有沙发床。」

    说完,他瞧一眼对方的脸色,想重新解释今晚的失误,「庄夏…于敬很担心我,所以我才会跑去见他,然後…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个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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