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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 子

    子夜,山林荒无人迹。

    漫天飞雪穿过乾枯的树杈,悄无声息地飘落。

    一只红狐跃过冰封的小溪,远处被积雪压断的枯枝隐隐发出一声脆响,它抬起头,警觉地朝远处的山坡望去。尖鼻不住抽动,似乎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无边的山林掩盖在漫天飞雪中,梦境般迷离。忽然,风雪中浮出一个淡淡的白影,像一缕轻烟,随风而至。

    红狐扭头便跑,火红的皮毛彷佛跳跃的火焰,一闪一闪在雪原上敏捷地飞舞。但白影速度更快,幽灵般转眼就飘到红狐身旁。

    红狐骇然止步,颈中蓦地一紧,身子腾空而起。

    白影轻盈地越过小溪,脚下一滑,倒在雪中。

    微亮的雪光映出一张比雪花更洁白的面孔。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五官美绝伦,衬著娇美的红唇,宛如一朵含苞的玫瑰隐隐生辉。披散的长发夹著片片飞雪,丝一般飘舞,赤裸的身体如同月华般姣洁,笼罩著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芒。

    少女似乎已经疲力尽,她挣扎著爬到树下,翻身坐起。只见前肤光闪亮,露出一对年龄绝不相符的肥嫩香,球滑腻如脂,像两只沉甸甸的小西瓜颤微微摇晃不止。同样出人意料的,还有她的腰腹。本该柳枝般纤细柔软的腰身,此刻却高高鼓起,显然已怀胎多时。

    少女星眸中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她喘了口气,反手拔出一柄乌沉沉的长剑,划开红狐的颈部,然後一口咬住热处。细密的贝齿不动声色地穿透皮毛,带著热气的鲜血溅在致的唇瓣上,娇艳而又诡异。

    少女对刺骨的严寒恍若未觉,赤身裸体地坐在冰天雪地之中,生饮鲜血。雪花落在赤裸的身体上,就像落在冰玉雕成的石像上,毫不停留地一滑而过。

    热血流入喉内,带来一丝暖意。但腹中的阵痛却越来越强烈,少女颤抖著伸手抱住圆鼓鼓的小腹,清澈的美目冷如冰霜。

    胎动愈发剧烈,子阵阵收缩。片刻後,她急促的吸了口气,一股温热的体从腿间一涌而出,融化了身下的积雪。

    该死的孽种,竟然在这个该死的时刻出生……

    雪下的愈发密了,整个天地间似乎都被纷飞的雪花充满,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缩的痛苦比她以往所受的任何一次折磨都要剧烈。她死死抓住背後的树身,纤美的玉指几乎捏碎了树皮。娇躯挺直,两脚踏在地上,小腿深深没入积雪,圆润的膝盖拚命分开。一阵剧痛袭来,胎儿从收缩的子内挤出,硬生生撕裂了颈。少女痛叫失声,泪水滚滚而下。

    寒风掠过,股间温热的羊水升起的白雾消散开来,腹下充血的花瓣泛著湿淋淋的水光,随著腹部的蠕动渐渐翕张,颤抖著露出湿润的入口。几片飘舞的雪花飞入,被热汽一蒸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刻钟後,白皙的腹下突起一团肿胀欲裂的浑圆,鲜红的已张开拳头大小,能看到胎儿在里面挣动著,试图破体而出。但娇嫩的实在太紧,一圈红红的嫩被撑得又细又薄,却始终无法让胎儿通过。少女大汗淋漓,苍白的唇角被牙齿咬破,露出几点殷红。

    一团积雪从树枝上落下,重重掉在腹上。体内运转的真气一松,刺骨的寒意随即侵入肌肤。明媚的少女竭力挺起下体,紧紧咬住红唇,身体不住颤抖。越张越宽,隐隐能看到胎儿颅顶细软的毛发。

    少女痛得死去活来,玉体无意识地不住痉挛。她的咬紧牙关,两手按著腹球拚命向下使力。小腹白腻的肌肤波浪般起伏,一个胎儿带著血丝从娇美的花瓣间缓缓冒出,皱巴巴的小脸卡在在光润的玉股间,肮脏而又突兀。

    少女吃力地伸手捏住自己多余的血,指尖触到胎儿柔软无比的体,她顿时打了个冷战。不会再有一个女人,会像自己一样在风雪交加的荒山里,亲手给自己接生了。少女哆嗦著吸了口气,捏住胎儿的脖颈向外拖动。

    湿滑的胎儿穿过紧窄的腔体,先是肩膀、然後是脯、手臂、腰臀……突然体内一松,一团热腾腾的物体从两腿间的裂缝滑出,落在雪水中。

    随著胎儿的降生,大量的血水、体连著脐带、胎盘淌落出来。少女颤抖著直起身子,秀目中的寒光比风雪更冷厉。她毫不迟疑的捏住婴儿脖颈,玉指一紧,就要把刚从自己体内滑落的亲生骨扼杀。

    指尖刚触到湿热的肌肤,婴儿小嘴一张,吐出羊水,林中立刻响起清亮的哭声。一瞬间,噩梦般的往事涌上心头,与母爱的天交织在一起,少女手指不由僵住了。

    凄厉的寒风呼啸著卷起地上的积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血淋的脐带一头挂在婴儿腹上,一头还留在母亲体内,在风雪中微微摇晃。

    少女迟疑片刻,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两行清泪划过明玉般的俏脸。

    孩子,你的出生,就是无可饶恕的罪孽……

    01

    「不去!」纱帐中一声娇喝,飞出一个枕头。

    小婢等了一会儿,小声说:「小姐,就剩四五个宾客了,都是老爷的至交好友,你就去一趟吧……」

    纱帐「刷」的一声拉开,「娘都不要我了,还见什么客人!我一会儿回飘梅峰,去当尼姑!」慕容紫玫眼眶发红,气鼓鼓地说著,小巧的房在亮紫色的衣下不住跳动,白嫩的肌肤幽香四溢。

    小婢乖巧地坐到紫玫身後,挽起乌亮的头发,一边梳一边抿嘴笑道:「小姐的头发多漂亮啊,剃掉可怎么舍得?再说了,女孩家剃光了头,多不好看哪。」

    「怎么不好看?你没见过我师父,她剃了头也漂亮得很呢。」

    「哎呀,少夫人、纪小姐,还有小姐都长得仙女似的,再加上雪峰师太和风女侠,你们飘梅峰真是仙女住的地方呢。」小婢艳羡地说。

    慕容紫玫想起师父、师姐,幽幽叹了口气,接著又发起嗔来,「慕容胜那个家伙真不像话!娶了二师姐就够得意了,娘还要去给他烧香还愿。我六年都没回来了,娘也不多陪陪我这个女儿,真是太偏心了……」

    小婢放下象牙梳,盘起秀发,安慰道:「夫人一来一回要不了五天,小姐还能在家住两个月呢。」

    慕容紫玫满脸不情愿地穿上浅红绣裙。朱彤色的腰带一束,立时显得玲珑有致。妆台上放著脂粉香末,她理都不理,只拣出一个玉扣握在手中。

    小婢捧著清水进来,嫣然巧笑道:「小姐快些,沮渠公子还在大厅等你呢。」

    *** *** *** ***

    时值乱世,天下扰攘不休。北起大漠,南及蛮荒,东滨大海,西至流沙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群雄并起,彼此间攻伐了无宁日。四周的匈奴、羯、氐、羌、鲜卑等异族趁机纷纷北上南下,攻略中原膏腴之地。铁蹄所及,直临江汉。慕容氏正是源於北方的鲜卑大族。

    百年间天下或分或合,立国以数十计。但多半旋立旋灭,长者数十年,短者不过十余年,兴亡匆匆过手。这可苦了中原百姓,定居於此的汉民十室九空,千里良田尽成荒漠,道路两旁白骨累累。

    天下不靖,却是武林盛世,有实力者无不割据称霸。慕容紫玫的父亲慕容卫是伏龙涧的寨主,立寨十余年大小数十战,无一败绩,但他并无野心,只是结寨自保,倚仗伏龙涧近千人马,护得周遭数乡太平而已,因此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响亮。慕容紫玫的母亲萧佛奴,最是面慈心软,乐善好施,被人称为「百花观音」。

    十岁时慕容紫玫被雪峰神尼收为徒弟,居住在雪山之巅的飘梅峰。同门还有三位师姐。大师姐风晚华是雪峰神尼收养的孤儿,尽得师父真传,曾以一柄流霜剑击杀江东四寇,技惊江湖;二师姐林香远虽然出身书香世家,貌美如花,但侠肝义胆,英气过人,出道两年来,寒月刀的名声已经直追流霜剑;三师姐纪眉妩则相反,她是豪门千金,出身弓马世家,格却最温婉柔顺。

    母亲虽然慈爱,但在紫玫学艺这件事却毫不通融。她在飘梅峰学艺六年,未曾下山一步。刚开始时还为此哭鼻子,幸好师父和三位师姐对她爱护有加,渐渐也就习惯了飘梅峰的严寒。

    半年前哥哥慕容胜去飘梅峰探望妹妹,结识了二师姐林香远。两人一见锺情,遂结为秦晋之好,五日前在伏龙涧成婚,慕容紫玫这才回家暂住。

    小婢说的「沮渠公子」乃是慕容家的世交子弟沮渠展扬。紫玫在飘梅峰六年,他倒上山了数十趟,比紫玫家人去得还勤,每次紫玫都会开心好几天,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好感倍增。

    *** *** *** ***

    看到紫玫袅袅入厅,沮渠展扬忍不住面露微笑。他比紫玫大了五岁,相貌俊美,身长玉立。因为周围还坐著几个人,他只欠了欠身,没有说话。

    慕容紫玫学著三师姐的样子,一一敛身施礼。

    在座的都是慕容卫相识多年的老友。婚礼之後慕容胜与妻子远赴蜀中林家省亲,贺亲的宾客陆续离开,这几位直留到今天。名震东海的剑侠东方庆笑道:「佳儿如龙,娇女似凤,慕容兄真是好福气。」

    慕容卫年逾五十,面如冠玉,长髯垂,闻言笑道:「东方兄过奖了,小女情顽劣,连望诸位多多指点。」

    湘西白沙派的掌门楚连雄笑道:「令爱下山不过月余,玫瑰仙子已经名扬江湖,比我们这些老辈名头还响。」

    慕容紫玫俏脸飞红,垂头看到沮渠展扬怪怪的笑容,不禁心底暗恨,偷偷瞪了他一眼。

    沮渠展扬起身抱拳道:「慕容伯父,小侄路途遥远,不及聆听伯父和诸位叔叔的教诲,先请告辞。」

    慕容卫视沮渠展扬如同子侄,对两人感情日深乐观其成,见状道:「玫儿,你替爹爹送展扬一程。」

    紫玫板著脸举步出门,身後传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 *** *** ***

    走了几步,紫玫那点儿小脾气已经飞到九霄云外,沮渠展扬急步追来,「唔,你还带著它?用著方便吗?」

    朱红色的腰带上系著一只金黄色的小弩,只有手掌大小,做工致细巧,这是紫玫十二岁生日时沮渠展扬送给她的礼物。

    紫玫停下脚步,把手心里一直攥著的玉扣递给他。

    「这是什么?」

    紫玫喜孜孜地说:「漂亮吗?」

    沮渠展扬点点头,「你的?」

    「吴叔的,他年纪那么大,留著没什么用,就给了我。呶,送给你好了。」

    吴震是慕容卫得力手下,昨日午间护送夫人百花观音去洛阳礼佛。多半是临行前紫玫看中这个玉扣,死缠硬磨要过来送给自己。沮渠展扬哑然失笑,但又心下感动,接过还带著紫玫体温的玉扣,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凝视著那张灿若云霞的俏脸,良久才翻身上马。

    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慕容紫玫来到静室盘膝运功。缕缕真气从丹田散出,游走於四肢百骸,最後重归於丹田,往复不已。

    飘梅峰诸弟子虽是同门,但只有紫玫一人得神尼传授《凤凰宝典》。相传此宝典乃是本派开山之祖赖以成名的绝技。历代相传,修习宝典只能是处子的纯之体,一旦破身,将会有命之忧,因此飘梅峰诸代掌门都是出家人。可自祖师以降,从未有人练至大成,甚至连达到第七层的都极少。

    宝典深幽微,有诸多难明之处,修行不易,尤其初练时几乎没有什么效果,连雪峰神尼自己也是由别法入手,最後才研习宝典。练至第七层时,神尼感觉到宝典内蕴藏著极大的威力,她见慕容紫玫骨奇佳,年纪又小,这才传於当时刚入门的紫玫。

    慕容紫玫看上去年幼顽皮,其实极有毅力,六年来她进步神速,凤凰宝典已练至第四层,但紫玫此时功力非但远不及大师姐风晚华,比三师姐纪眉妩也差得远,唯有轻功一项,远超侪辈。

    与此同时,雪峰神尼也在第七层再无寸进,宝典此後的文字晦涩难明,所载状况几乎无一能与练功时的情形相同。雪峰神尼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紫玫下山时还吩咐她勤加修练,以便早日练到第七层,师徒两人好互相参校,看能否解开宝典之谜。

    *** *** *** ***

    天色薄暮,慕容紫玫缓缓收功。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她站在阶前深深吸了口气,感受著家乡熟悉的气息。

    微风拂过,衣袂飞扬,待看到庭中一抹淡淡的绿意,紫玫眼睛一亮,飞也似的奔进伏龙堂,兴奋地说:「爹,院子里长出一枝小草呢。」她久居雪山,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初春的新草。

    慕容卫微笑著抬起头正待说话,却见一个手下快步入厅递来一只木匣,「寨主,适才有人送来这个。」

    木匣尺许大小,色泽乌黑,盒盖上盘著两条涂金飞龙,张牙舞爪,却未留题款。

    慕容卫在江湖闯荡多年,心知有异,拔出长刀挑起木盒放在桌上,细看半晌,然後退後一步挑开锁钮。

    木匣啪的一声弹开,周围诸人立刻脸上变色。

    木匣里铺著一块鲜红的锦缎,上面是一对纤巧的小脚,肤色莹白,创口血迹尚新,分明是刚从女子脚踝上齐齐斩下!

    02

    秀美的脚掌静静踏在红绸上,凄艳无比。失去血色的肌肤晶莹剔透,让人不由想起主人的轻盈体态。

    慕容紫玫审视半晌,低声道:「不是我娘的。」

    慕容卫松了口气,问道:「是谁送来的?」

    那名手下惊得面如土色,「……是……是个穿黄衣的胖子……放下盒子就走了……」

    「去追!叫许、周、朱、尤四位首领各带十名兄弟分路搜索,门前与他见过面的兄弟都跟著去。记住,不许声张!」吩咐了手下,慕容卫凝神思索自己有何仇家。

    紫玫此时看出残肢也并非二位师姐所有,便从鬓角拔下银钗,挑开盒中所铺的锦缎。

    锦缎下露出一张信笺,紫玫略一过目,俏脸顿时涨得通红,玉指一弹,将信笺钉在木匣上。

    淡黄色的信纸在风中脆脆作响,上面墨色纵横:写著几行大字:「今夜子时献出宝藏、慕容紫玫。否则伏龙涧**犬不留!」

    字迹剑拔弩张,最後落款的「龙」字,写得更是跋扈张扬,直欲破纸飞去,显然书者功力极深。

    「爹,什么宝藏?」

    慕容卫沉默片刻,忽然剑眉一挑,说道:「伏龙涧虽然贫弱,但向来本分,寨中自给自足,何来宝藏!」声音虽响,但他心里却忐忑不安,「谁?究竟是谁?居然知道宝藏?还点明要玫儿,莫非……不可能!」

    他心下忐忑,「如果真的是她找到这里,定然不会只要玫儿,难道夫人……」

    「老爷、小姐,吃饭了……呀!」进来禀报的小婢推门看见桌上的断足,不由花容失色。

    紫玫飘身搀起小婢,掩上房门,温言道:「别怕。」

    小婢战战兢兢看著断足,突然惊叫道:「秀儿!」

    慕容卫和紫玫脸上同时变色,秀儿是母亲的贴身丫环,昨日随百花观音同去礼佛,怎么会被人斩断脚掌送到寨中?

    *** *** *** ***

    百花观音萧佛奴此时已经遇险。

    昨日午间她带著秀儿、吴震和八名随从一路赶到临河镇,路上突然遇袭。

    数十名黄衣汉子将众人围在中间,一言不发的动手斯杀。为首的是一个黄袍胖子,看上去像个富家翁般满面笑容,但掌力沉浑,下手死辣,数招间伏龙涧八名随从便或死或伤。吴震见势不妙连忙挡在车前,一边挥刀向那名胖子砍去,一边叫道:「夫人快走!」

    百花观音只听车外绝叫之声不绝於耳,刚刚掀开车廉,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接著一团黄影狸猫般跃入车中,伸指点在主婢两人腰间。

    一招得手,那个黄衣胖子倒是呆了一下,「百花观音名声恁响,居然不会武功?」

    闪电般的突袭已经结束,一个黄衣人抱拳道:「屠长老,外面九人七死二伤,请长老示下。」

    那个叫屠长老的胖子摆了摆手,「不留活口。」

    黄衣汉子刀枪齐施,将两名垂死的随从尽数杀死,连几具尸首也补了几刀。

    残忍的屠杀使萧佛奴惊骇得几欲晕倒,吴震高大的身体仰身倒在车旁,整个面部和前血模糊,像被巨石砸过一般没有半寸完好的皮。

    马车重新奔驰起来。屠长老笑著在百花观音光洁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伸手解开她的道。萧佛奴把背贴在车壁上,紧张地盯著面前这个笑眯眯的胖子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行凶伤人?」

    柔颈裹在乌亮的貂裘间,更显得其白如雪。高耸的圆随著马车的行进轻轻摇晃,风韵十足。她相貌与紫玫略似,但相比於紫玫年纪尚幼的秀丽,百花观音显得更为美艳。她年纪不过三十余岁,气质高雅华贵,宛如贵妇,玉容端庄正如观音,怎么看都不像是武林大豪的妻室。

    屠长老色欲大动,狞笑声中一把扯住她的锦袍。百花观音惊叫著向旁闪避,但她一个弱质女流怎敌过武功高强的屠长老,一挣之下便被那个胖子拉到怀中。

    屠长老不理会她的疑问,伸出舌头在百花观音娇美的脸庞上一通乱舔。腥臭的唾使她几欲作呕,萧佛奴挣扎著扭过头,两手竭力推搡。忽然腰间一凉,锦袍硬生生被撕下一块。

    萧佛奴气恨交加,一掌朝屠长老那张丑陋的肥脸上打去。屠长老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大嘴,将她的玉指噙在嘴中。

    百花观音一阵恶心,连忙缩手,指上微微一痛,指节已被屠长老咬住。湿乎乎的舌头在手指间钻来钻去,如果是紫玫肯定会一把将他的舌头拽下来,但百花观音却是四指拚命张开,躲避那条恶心的舌头。

    车厢中「哧哧」声不绝於耳,每一声响起,都有一片碎锦离开身体。屠长老十指宛如铁钩,不多时便将百花观音的锦袍撕碎,露出白嫩的肌肤。

    黄衣胖子十指翻飞,像猫儿戏鼠般在她身上四处乱。三十余年来萧佛奴享尽荣华富贵,即使在伏龙涧众人也对她尊崇有加,何曾受过这种羞辱?百花观音惊惶失措,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惊叫。忽然股间一凉,那双大手一把捂住她的下。

    百花观音心道今日难免受辱,毫无反抗之力下,只好凄然合上美目,摊开身体,任他为所欲为。可那只手只在娇柔的花瓣上来回揉搓,并未深入。

    手指下细腻的肌肤丝般顺滑,屠长老欲火中烧,却不敢侵入百花观音的身子,他一把拉起秀儿,撕碎她的衣服翻身压了上去。秀儿痛叫一声,股间流出一抹新红。

    百花观音眼里充满泪水,抱著香肩瑟缩在一旁。等屠长老发泄完兽欲,秀儿已经气息奄奄。

    马车在一所院内停下,屠长老挟著两个赤裸的女人跳下马车。夜色已深,堂中却灯火通明,一个红衣汉子迎出来接过两女,在灯下看了一眼,「啧啧」笑道:「百花观音有三十多岁了吧,模样比这丫头还俊俏,怪不得主念念不忘。」

    屠长老道:「百花观音主可是交待过。这丫头随便。」

    红衣汉子嘿嘿一笑,把秀儿丢到堂中,喝道:「把屁股抬起来!」

    秀儿略一迟疑,红衣汉子抬脚踩在她手上狠狠一拧,小手立刻血模糊。

    屠长老著肚子笑道:「霍长老脾气火爆,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小姑娘,你还是老老实实听霍长老吩咐,免得吃苦。」

    秀儿刚满十五,此时又痛又怕,早吓得呆了。霍长老见状又要朝她另一只手上踩去,百花观音连忙掩在爱婢身前,乞求道:「她刚刚破了身子,就饶她这一次吧。」

    霍长老邪地盯著萧佛奴熟美的身体,拉开红袍把狰狞的递到百花观音面前,挑逗地在她唇上擦了擦。

    百花观音玉脸飞红,连忙侧过头去。

    「儿子女儿都生下来了,还装什么处女……」霍长老欲火大动,伸手就想去拉百花观音的头发。屠长老乾咳一声,他才悻悻然转过身去,暴喝道:「死丫头,把逼抬起来,让爷死你!」

    百花观音还想哀求,却把屠长老一把拉住,「别心她了,有你乐的呢。」

    堂角放著一块马鞍状的巨石。弯拱状的石背上有一道宽寸许,长四寸左右的沟槽,里面斜斜嵌著一玉石雕就的圆柱状物体,表面雕著两条盘龙,鳞甲飞扬。石鞍石刀迹尚新,当时是新制不久。

    萧佛奴被这个怪异的物品弄得满头雾水,只听屠长老笑嘻嘻说道:「刚刚制成,请观音试用。噢,这是石驴,仿照官府木驴所造,不合适的地方,还请大士多包涵。」

    百花观音优雅美艳的俏脸上满是惊恐羞耻。她见两人不敢侵犯自己,心下略为安定,没想到竟是要留著身子让石制的具来折磨。萧佛奴花容失色,闪身欲避,却被屠长老一把抱住。

    糙的大手握住膝弯,将百花观音两腿分开。光润的玉股间,娇艳的花瓣微微绽露,对准石慢慢套了下去。

    冰凉的石一点一点没入嫩,先是玉白色的龙头挤入,接著是龙身、龙爪、龙尾……

    萧佛奴妙目圆睁,十余未被人侵犯过的体却被异物捅入,那种刺骨的羞耻,使她忘了疼痛。

    03

    秀儿忍痛抬起臀部,把秘处完全暴露出来。霍长老对她滴血的毫不理会,迳直刺入菊肛。他的本就大,此时略一运功,顿时炽热如火,只抽送数下,秀儿便晕了过去。

    百花观音已被屠长老放在石鞍上,两膝触到地面,她挣扎著想站起来。霍长老手中寒光一闪,将秀儿那只完好的手掌齐腕割下。百花观音被秀儿的惨叫吓呆了,面无血色的看著仍在抽送的霍长老。

    霍长老拿起那只断手冲百花观音扬了扬:「坐好了。不就是捅捅你的骚逼吗?又死不了!」

    百花观音看著断腕上飞溅的鲜血,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再也动弹不得。

    黎明时分,马车离开大院。车厢中一个气质华贵的美妇优雅地跪坐在青黑色的石鞍上。云鬓散乱,神情凄婉,姣丽的玉容一片苍白,前浑圆的房随著车厢的颠簸抖动不已。

    同样颠簸的还有那深入体内的石,接上了触到地面的铜轮後,它便开始摆动起来。升起时硬生生顶到子入口,落下时又狠狠把花径撑开。稀薄的水早已乾涸,壁由疼痛到麻木,再由麻木到阵阵剧痛。周而复始,永无止歇。美妇双目紧闭,耳边似乎还响著小婢的惨叫。

    霍狂焰生残虐好杀,发泄完兽欲後,便兴致勃勃的折磨起秀儿来。他用绳索将女孩的肩部和腿扎紧,然後一寸一寸割去秀儿手脚细嫩的肌肤,欣赏著少女的哭叫藉此取乐。

    百花观音眼睁睁看著爱婢四肢渐渐变短、消失,而躯体依然完美如故,只觉得手脚冰凉,没有一点知觉……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於停住,待黄衣人将她抱离石鞍,龙纹上已是血迹斑斑。

    百花观音艰难的睁开眼睛,面前轻纱般的薄雾正缕缕散开,露出一泓碧水。水面甚是宽阔,但嵌在山腰群峰合抱之中,却显得巧细致,宛如一颗蓝宝石般灼灼生辉。

    *** *** *** ***

    亥时将至,伏龙堂黑沉沉一片。除了出门的几位首领,伏龙涧锐尽在於此。

    慕容卫眼中突然寒光一闪,吸了口气,扬声道:「星月湖的妖孽,出来吧。」

    府门西边的箭楼上传出一声恻恻的笑声,黄衣胖子屠长老长身而起,「在下屠怀沉,特奉上薄礼一份。」说著抖手扔下一个人头。守在伏龙堂外的亲随跃身接过,刚触到那颗头颅,人还在半空中突地一僵,直直跌了下来。

    不用看慕容卫就知道那颗人头是自己的属下,如此霸道的毒药,更证实了他的想法。但当初行事隐蔽,没有留下什么踪迹,为何十余年後会被他们找门来?

    慕容紫玫静静立在阶前,致的面颊宛如七宝玫瑰,在夜中流光溢彩,似乎还散发著淡淡的香气。

    东边的箭楼上站起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子,服色火红,须发怒张,他高叫道:「慕容卫!子时将至,你考虑清楚了吗?」

    慕容卫淡淡道:「不必废话,下来受死吧。」

    身著红袍的火堂长老霍狂焰怒吼一声,抬脚挑起一团雪白的物体丢了下来。这次没有人再敢出手去接,都眼睁睁看著它从高处跌落,激起一片血光。

    那是个四肢皆无的少女,股间还不停地流著鲜血,只剩躯体的段竟然还微微蠕动。看到秀儿的惨状,慕容卫脸色大变。那个娇贵的女子落入星月主手中,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一向镇定的慕容卫不由手指微颤。

    突然金光一闪,直直没入秀儿的口,只露出一截洁白的羽毛。慕容紫玫一箭死秀儿,免得她再受苦,抬头盯著霍狂焰,冷冷道:「下来吧。」

    暴喝声中霍狂焰从十余丈外的箭楼直扑下来。

    慕容卫曾与星月湖五长老之一交过手,深知对方极为难惹,当即挺刀挡在女儿身前。

    墙头百余人同时现身,分著红黄两色,正是星月湖五行门中火土两堂属下。

    长剑寒光似水,慕容紫玫飘身抵住烈焰、猛炽两名火堂香主,身後伏龙堂锐纷纷杀出。

    霍狂焰红袍一展,从袖中掏出一对火焰状的奇形兵刃,他的火焰令是武林一绝,可刺可勾,砍、切、劈、削样样俱全,甚至可以套锁对方兵刃。

    慕容卫长刀斜抱,待他气势攀至巅峰时才一刀劈下。霍狂焰左手封格,右手火焰令前伸,直慕容卫的口。

    「铛」的一声巨响,霍狂焰右手刚刚挥出,就被慕容卫一刀劈得倒飞回去。

    慕容卫与霍狂焰硬碰硬拚了一招,心下大定,面前这个火堂长老功力还不及当年的沐声传,如果单打独斗不出三百招就能要他的小命。

    屠怀沉飞身掠下,加入战团。霍狂焰怒吼连声,像团怒张的烈火围著慕容卫狂击猛撞。屠怀沉却默不作声,他体形矮胖,身法却灵如狸猫,与霍狂焰的刚猛恰成一对。破山锥与长刀交了一招,屠怀沉脸上的喜色顿时一扫而空,他没想到这个名声并不响亮的慕容卫功力如此之高,较之朱邪护法也弱不了多少。

    再过数招,他胖脸一颤,失声叫道:「混元气!」

    慕容紫玫闻声不由芳心微震。父亲从未传过她们兄妹武功,哥哥慕容胜也是艺出旁门,今日见爹爹武功如此之高已是大出意外,现在又听说父亲练的是混元气更是大惑不解。她曾听师父说过混元气威力惊人,但练这门内功必得童男之身,可父亲却是娶妻生子……

    伏龙堂众卫不是星月湖帮众的对手,不多时便死伤累累。土堂巨石、轻尘两名香主见己方已稳胜券,立刻转身与烈焰、猛炽两人合攻紫玫。

    慕容紫玫独斗两人还有些吃力,见状立刻长剑一翻刺向巨石香主,巨石长盾扬起,厚背刀从盾下穿出,疾劈紫玫腰间。

    长剑在盾上轻轻一点,紫玫借力飘身而起,两臂伸展,红衣飘飞,宛如红云飘舞般斜斜掠上堂前的石屏。她的凤凰宝典只练至第四层,功力不足,但轻功却是超乎寻常。石屏本是绝地,此时对於长於轻功的慕容紫玫来说,既免被众人围攻,又可随时掠向四处檐墙角楼,绝地反而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宝地。

    慕容卫一连三刀,将屠怀沉劈得连连倒退,接著回手在身後划了一个半圆,迫开霍狂焰,破了两人的合击。霍狂焰脸色血红,怒目圆瞪,袍袖充满了风般鼓起。

    慕容卫知道五行火堂擅使雷火,身形微晃,已经绕到屠怀沉身後,好让霍狂焰投鼠忌器,同时长刀疾出,直取屠长老腰间。屠怀沉扭身用破山锥挡住刀锋,但被这势大力猛的一招劈的坐到地上。慕容卫得势不饶人,体内真气一转,合身朝屠怀沉头上劈去。屠怀沉勉强提起破山锥挡在面前,看来万难抵挡。

    星月湖诸人心恨手辣,霍狂焰很可能会不顾屠怀沉生死悍然使出雷火,慕容卫长刀劈出,同时留了三分力气戒备身後。

    坐以待毙的屠怀沉忽然大嘴一张,一丛黄沙箭矢般劈头盖脸朝慕容卫去。这样大面积的细小暗器本无法抵挡,慕容卫连忙闭目运功硬生生受此一击,手中长刀加速落下。

    「当」的一声巨响,长刀重重劈在破山锥上,将钢锥生生砸入屠怀沉口,顿时砸断了三肋骨。

    但这招含沙影乃是屠怀沉护身绝技,当日吴震就是被他如此一招击杀,面容尽毁。慕容卫虽然内功纯,脸上也不免血花四溅,两眼顿时盲了。

    慕容紫玫从石屏上飞身而起,长剑直刺霍狂焰眉间。霍狂焰两手一举,火焰令挡住长剑,顺势一绞锁住剑身。

    兵刃交击,紫玫长剑几乎脱手,她心神不乱,右手在剑柄後一推,同时左手挽起小弩,两道金光一上一下分霍狂焰腹。

    待霍狂焰侧身闪避,紫玫藉机扶起父亲,右足一点掠上石屏,接著毫不停顿的跃向高墙。守在墙上的两名红衣汉子举刀砍劈,只听「叮叮」两声轻响,两人钢刀截断,翻身掉下高墙。

    慕容紫玫用师父所传的护身宝刀「片玉」击杀两人,抢上墙头。正待跃下,突然耳旁一声巨响,父亲背上闪起一团火光。

    霍狂焰掷出破空雷,立刻跃起。待烟雾散尽後,他才发现道路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屠怀沉身负重伤,慕容紫玫又从自己手里飞了出去,主传下的命令一样都没完成,霍狂焰不由心头发急。他两个月前与屠怀沉刚刚被提升为长老,正是努力报效主知遇之恩的时候,却闹了个两手空空,想到主的手段,霍狂焰冷汗都出来了,一面发动人手追捕,一面把伏龙堂翻了个底朝天,搜寻宝藏的线索。

    04

    伏龙堂内外伏尸处处,二百余近卫已尽数被歼。只剩十几名年轻女子供众人泄愤。

    霍狂焰已经连续奸死两名女子。他身具异功,一运气阳具立即炽热如火。被他奸的两名女子尽是下体焦黑,如遭火焚。余下的女子看到姐妹陈尸堂中惨象都吓的噤若寒蝉。

    这些女子本不可能知道宝藏的消息,擒下她们只为屠杀取乐。霍狂焰长刀一挥,将一名女子拦腰砍成两截,然後舔了舔刀锋上的鲜血,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众女纷纷惊叫著逃避,却被四周帮众刀枪并举驱入堂中。霍狂焰狂笑著在裸女中穿劈削,刀锋到处白嫩的肌肤顿时血光乍现,粉腿玉臂四下纷飞,不多时他已是浑身浴血。霍狂焰杀得起,抛下长刀,单凭赤手撕碎女体。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周围的帮众尽是目露凶光。

    霍狂焰反手抓住一只房将它捏得粉碎,然後踩住女人的脚踝,伸手握住另一腿的膝弯猛然一扯,把那个女子从两腿中生生撕裂。

    霍狂焰拎著一只雪白的大腿缓缓转身。他看上去状如疯魔,其实心里忐忑不安:恐怕这是最後一次快活了,原来火、土两堂长老都是因为小事见诛,这一次……

    堂中只剩最後一名女子,瘫软在地,瑟瑟发抖。霍狂焰慢慢走了过来,手里的大腿拖著半片身子,那只完好的房还在微微颤动。他冷笑一声,抬脚将女人踢了起来,抖手掷出一支长矛。长矛在空中一闪,从秘处贯体而入,「腾」的一声钉在横梁上。

    雪白的女体一阵痉挛,再也不动了。鲜血顺著露在外的枪杆一连串滴落下来。

    天际响起一阵「隆隆」闷响,这是今年第一声春雷。

    *** *** *** ***

    父亲宽阔的後背一片焦黑,鲜血露珠般渗出,渐渐连在一起。慕容紫玫心头酸楚,叫了声:「爹爹。」眼泪扑扑簌簌落了下来。

    慕容卫背部被破空雷炸碎,伤处深可见骨,幸好内功湛,还能勉强护住心脉。他喘了口气,说道:「放……我下来……」

    紫玫摇了摇头,「等到了山下,我们去找大夫。」

    「来不及了……快些……」

    紫玫银牙一咬,腾身而起,没入山林。

    慕容卫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片刻,说道:「他们是星月湖帮众。十六年前主率众来袭,我拚死救出你们母女,但失落了你哥哥。」

    慕容紫玫惊道:「我哥哥?」

    慕容卫苦笑一下,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你去找神尼,请她出手相助。」他喘了口气,受伤的眼中突然涌出一串血泪,「你母亲被掳入星月湖,一时不会便死……找到母亲,她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小心星月主,那妖妇行事心狠手辣,手下能人异士极多,单是五长老……便不易对付……」

    慕容紫玫虽然满腹疑问,但不敢打断父亲的话。她屏住呼吸,把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中。

    「对你母亲说,慕容卫无能,虽死有愧……」

    「爹!」

    慕容卫竭力咽了口气,伸指在地画了一个似花似云的图形,再开口时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宝库……在……终南……弯岛……天地君亲师……贾银思……丁贵……忠……」话音未落,身子已经僵硬。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慕容紫玫抹乾泪水,朝父亲的尸身磕了个头。红衣一展,轻云般向山下掠去。

    雷声隐隐响起,接著春雨洒落,似乎要洗去这一路上的鲜血和泪水……

    *** *** *** ***

    莫名其妙的被人施以刑,带到陌生的湖边,百花观音早已连日的虐折磨得木然,只怔怔看著碧蓝的湖水。

    湖水中映出一张端庄美丽的脸庞,圣洁中带著凄婉的苦难。

    但在舟子眼里可没有什么圣洁。他的眼珠子在这个赤裸的美妇身上滴溜溜乱转,心里直发痒。屠长老这次掳来的女人可真是绝色,按里的规矩,用不了几天就能轮到自己了。瞧这身细皮嫩,起来肯定舒服得要死……

    湖中是一个月牙形的岛屿,月牙中间的碧波中嵌著一块巨礁,上面树著一高大的旗杆,却未挂旗号,两者遥遥相对,宛如星月。

    岸上两名紫衣人上船扶下百花观音,岛上的道路皆由青石铺就,整洁异常。岛屿正中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一座巍峨的大殿倚山而建,气势雄伟。

    殿内幽暗冰冷,即使是白天还点著火炬照明。火光摇曳中,巨柱上的盘龙像是活物般隐隐而动。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大殿之上,座下的宝椅镶金嵌玉,华丽比无,身後树著一扇高大的玉制屏风。

    随行的紫衣人跪下朗声道:「禀主,百花观音已经奉命押到。」

    主摆了摆手。众人立刻退出大殿,掩上殿门。

    百花观音羞涩地掩住,凄声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这样对我!」凄婉的声音在殿中隐隐回响。

    那主脸色苍白,高挺的鼻梁显出他胡人的血统。闻言淡淡道:「你是萧佛奴?」

    百花观音一愣,她还抱著一线希望,以为他们是掳错了人,此刻得知对方的目标正是自己,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意,颤抖著点了点头。

    「你知罪吗?」

    百花观音怔怔摇了摇头。

    那男子脸色冷,两眼幽幽看著她,彷佛满腔恨意。良久,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百花观音身边,托起她的下巴,仔细审视。

    萧佛奴又羞又急,扭头避开,「你究竟要怎么样?」

    那男子下颌一收鼓起两道肌,显然是咬紧牙关。「你知罪吗?」

    「……不知道。」

    「啪」,主一掌扇在百花观音娇美的玉脸上,留下五道鲜红的指痕。

    萧佛奴倒在地上,惊恐地捂著脸蛋,吓得不敢作声。

    主手指微微发颤,暴喝道:「来人!」

    殿角闪出两个紫衣人,垂手听令。

    主指著那个沾著百花观音血迹的石鞍道:「把这贱人架上去!不许停!」

    百花观音悲呼一声,猛然朝金龙盘柱撞去,如果一直这样被人辱,真不如死了乾净。

    主手指一弹,隔空封了她的道。缓缓说:「妇有木驴之刑,这石驴是我特意命人打制,就是为了惩罚你这个下贱无耻的妇!」

    百花观音如闻晴天霹雳,自己平生贞洁无亏,怎么会被人称之为妇,更要受此耻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人肯定是弄错了!她有心申辩,但主为了防止咬舌自尽,一并封了她的哑,因此虽有满腹的委屈,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百花观音心煎如沸,柔颈一侧昏了过去。紫衣人托著她的腰身,面无表情继续推著昏迷的美妇绕殿而行。

    痛恨多年的女人终於落到自己手中,那主满心快意,不由仰天长笑,声震殿宇。

    殿内辘辘之声不绝於耳,优美的身体在石鞍上前仰後合,秀发飞扬。毛茸茸的貂裘中那张致的玉容神情惨淡,殷红的头在白嫩的球上不住跳动,在火光中划出道道诱人的红影。

    婀娜的腰肢一点都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仍是玲珑有致。修长的大腿无力的从青黑的石头边垂下,光润如脂。股间出一丛乌亮的毛发,随著石的摆动,毛发下红艳柔美的嫩时隐时现。

    主冰冷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伤感,他死死盯著那具成熟美艳的体,眼中泛起一层血红,突然身形一闪,鬼魅般消失在屏风之後。

    05

    晨曦中升起几缕炊烟,大河玉带般绕过一片房屋。连年战乱,民间生活甚苦,临河镇虽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镇子,也没有多少人家。此地是黄河上游,数十年前还是大片农田,如今塞外诸族铁骑纷至,饮马黄河,定居於此的汉人十室九空,良田已尽成牧场。

    慕容紫玫疲力尽的缓步入镇,她听吴叔说过此地有马集,准备买马代步,不料一夜春雨,镇上了无人迹。

    紫玫怔了一会儿:此去飘梅峰数千里之遥,自己孤身一人又没有在江湖行走的经验,这该如何是好……三师姐所居的洛阳与二师姐所居的临邛都在途中,不如先去洛阳寻纪师姐帮忙。

    慕容紫玫抬起头,却见几名红衣汉子从长街尽头缓缓走来。她连忙转身,心里暗暗叫苦。後面是几个黄衣人,同样手持兵刃步步紧逼。接著两侧墙头涌出十余道身影,当先一女身材娇小,正是昨夜交过手的土堂香主轻尘。

    慕容紫玫娇吒一声,飞身而起,反手拔出片玉,准备故技重施,猝不及防下先除去墙顶的敌人,觅机逃生。

    墙顶的黄衣汉子两臂一展,手里拿的却是蛾眉刺,他不闪不避,直刺紫玫的喉头、下,出手下流。紫玫心里暗骂,提气翻身而起,避开蛾眉刺,落在墙头。

    交了两招,紫玫皓腕一翻,片玉光芒闪动,将那人的钢刺、手指齐齐削断,接著狠狠砍入那人膛。

    但此时星月湖帮众已经把她围在中间,轻尘、烈焰各据一端沿墙步步紧逼,巨石、猛炽则分站两侧,周围七黄八红十五名帮众围成圆圈。

    慕容紫玫纤足踏在墙头,短刀横,红袂飞扬。

    这下麻烦了,恐怕是逃不掉。究竟是力拼而死,还是束手就擒,藉机报仇?

    星眸寒光一闪,紫玫握紧刀柄,倔强地扬起头。就让哥哥替自己报仇好了。

    面前是烈焰的铜锤,身後是轻尘的柳叶刀,两旁还有巨石的铁盾和猛炽的厚背砍刀眈眈相识,星月湖十二香主有四人在此,墙头那个鲜花般的美少女已是翅难飞。

    烈焰暴喝一声,铜锤划出一条黄影猛砸下来。慕容紫玫像被锤风激起般向後飘飞,片玉直刺轻尘肩头。轻尘相貌俏丽,手中的柳叶刀宽不足三指,长仅一尺,就像是小孩的玩具。

    眼见片玉刺来,她腰身一斜,柳叶刀闪电般劈出,竟是寸步不让。紫玫纤手一沉,朝刀背削去,轻尘知道她宝刀厉害,招势并未用老,手腕划了个半圆,刀尖挑向紫玫柔颈。

    若在平时,紫玫倚仗宝刀的锋锐自然不惧,但此时身边大敌环伺,如果被她缠住,那就不用打了。脑後风声一紧,紫玫反手挡住烈焰的铜锤,左手挽住小弩对准轻尘的口松开机括。

    片玉在铜锤上划了一道深约寸许的刀口,紫玫右手被震得发麻。轻尘躲开弩矢,两脚像沾在墙头一般,柔腰平展,一招柔风卷叶削向紫玫腰间。刀光闪动,尽量让她不清刀锋所在。慕容紫玫娇吒一声,出人意料地从墙头腾身而起直扑巨石。

    巨石的铁盾长刀可攻可守,对紫玫来说最不利於速战,当下其余三位香主都想到她是声东击西,并未围攻反而散开守住去路。

    金铁交鸣声不断响起,片刻间铁盾便被砍出十余条刀痕。巨石藏身盾後,心下暗喜,这小丫头看来只是幼稚,她宝刀再利,毕竟只有五寸来长,怎么可能砍碎铁盾?况且内力不足,再砍几下,不用打,她自己就累趴下了。

    紫玫咬牙又是狠狠一刀,刀尖穿透寸许厚的铁盾,但自己也被震退一步。她似乎刚刚明白过来,不再与巨石硬拚,侧身往盾上一靠,挡开身後一名红衣汉子的铜棍,然後借势跃起。

    巨石一舞长刀正待追击,突然口剧痛。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前洁白的箭羽,狂吼一声,重重倒在雪中。

    轻尘眼尖,看出紫玫先在盾上砍出缺口,然後藉机暗暗缝隙中入一箭。巨石用惯了铁盾,本未曾留意口要害,毫无防备下顿时送命。轻尘连声娇喝,十余名帮众分成三组,各由一名香主带领轮番进逼。

    慕容紫玫竭力相抗,不多时已香汗淋漓。好在她宝刀在手,主又吩咐过必须生擒,众人也不敢痛下杀手,否则早己尸横就地。

    紫玫刀弩齐施,又伤了四名帮众,但左臂也中了一棍,剧痛彻骨。她自知难以幸免,浸透鲜血的红衫一闪抢身而出,招招进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 *** *** ***

    「好不要脸!」长街尽头传来一声娇喝。

    紫玫顾不得回头去看,先避过烈焰的铜锤,又削断了一把钢叉。而猛炽的厚背刀离膝盖已不足两寸,紫玫握紧片玉,咬牙盯著猛炽黑的脖子,拼著两条腿被废,也要砍下他的脑袋。

    猛??正暗喜得手,忽然听到脑後风声突紧,他顾不得击倒紫玫,连忙转身抵挡。「啪」,一枚暗器正中面门,打得猛炽鼻血长流,他心里一惊,仔细看时却是一团雪球。猛炽气得暴喝一声,忽然一阵寒风吹在背上,冰凉的感觉直入心脏。

    紫玫藉机刺死猛炽,喘著气抬起头来,只见两名白衣少女蝴蝶般在刀光剑影中翩翩起舞。她不及多想,迳直杀入战团。

    星月湖的四名香主已损其二,十六名帮众也折了半数。烈焰、轻尘见两女武功不弱,万难讨得好去,只得尖啸一声,铩羽而归。

    紫玫手足酸软,一跤跌坐在雪地上。那两名白衣少女奔过来搀住她的手臂,吱吱喳喳地问道:「你怎么样呀?这么多血,你伤在哪儿了?痛不痛?他们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呀?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慕容紫玫苦笑著说:「你们一个一个问好不好……」

    「我叫白玉莺,她叫白玉鹂,我们是姐妹,孪生的哎。」

    紫玫喘著口笑道:「怪不得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连酒窝都生得一毫不差呢。」

    两姐妹吃吃的笑了起来。她们年纪与慕容紫玫相仿,肌肤胜雪,眉枝如画,无论发式、装饰都一模一样,就像彼此的影子娇美无二。

    紫玫动了动左臂,发现肩骨无恙,顿时放下心来,「我叫慕容紫玫,多谢两……」

    还没说完,白氏姐妹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哎呀,你就是玫瑰仙子啊,怪不得生得这么美呢。」

    慕容紫玫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这么响亮。

    白氏姐妹是安定八极门弟子,回家途中路过临河镇,不料遇见名声鹊起的玫瑰仙子,姐妹俩都是喜不自胜。

    白玉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这么多男人欺负你一个,真不要脸!」

    慕容紫玫犹豫了一下,坦然将家中遭遇的惨变合盘托出。万一自己落入敌手,也好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能将讯息传到哥哥嫂嫂耳中最好。

    白氏姐妹听完,不约而同的拍拍口,「那帮家伙真是太坏了!」

    紫玫神色黯然,沉默一会儿,展颜笑道:「幸好遇上两位姐姐,救了小妹。」

    白氏姐妹小手攥成拳头,异口同声地说道:「行侠仗义正是我们习武之人的责任!」

    听到这样老气横秋的话语由两个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说出来,紫玫差点失笑出声。但看到她们坚信不疑的表情,慕容紫玫心头一阵感动。

    三人来到绛县已是午後,紫玫继续朝西南走洛阳、巴蜀去寻师父,白玉莺、白玉鹂则改道东行。三人认识时间虽短,却是一见如故。慕容紫玫喜欢这对姐妹花的热心和可爱,白氏姐妹更喜欢这个勇气十足的美貌少女。临别时三人依依不舍,白氏姐妹更让出一匹马,送给紫玫。

    白玉莺抱著马头说:「小白你可要乖乖听话,记住把紫玫姐姐送到飘梅峰啊。」

    白马像是听懂了似的扬了扬头,发出一声长嘶。

    白玉鹂拿出一件大红披风,掩住紫玫身上的血迹,又包了几件衣服递给她,这才挥手告别。

    慕容紫玫目送姐妹俩消失在地平线上,叹了口气,转身望著南方的茫茫林野。这里离三师姐所居的洛阳还有三天的路程,去飘梅峰最少还需一个月。

    她了马头,「小白,你可要把我送到飘梅峰啊。」虽然模仿著白玉莺的口气,逗自己开心,但紫玫眼神却充满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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