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就要追来了。”

    吕仲明笑着上车,尉迟恭一抖缰绳,驱车沿着大路离开。

    “你不在家里等秦大哥。”吕仲明与尉迟恭并肩坐在车夫位上,笑道:“是因为怕世民又来挽留你吗?”

    尉迟恭笑了笑,没吭声,吕仲明知道尉迟恭打定主意要走,谁也留不住他,李世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果然,不片刻,背后追来一骑,喊道:“仲明!敬德!”

    正是李世民,李世民追得气喘吁吁,喊道:“留步!我有话说!仲明!我有话对你说!”

    刹那间,与李世民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吕仲明自认与他并未熟络到像尉迟恭那个地步,听到他在后面一边策马追一边喊,心里也绝不好受。

    然而尉迟恭并没有停下来,只是驱车而去,头也不回。

    那一年,在晋阳外晒着太阳等着他们的李世民。

    黄昏下站在河边,一脸茫然的李世民。

    笑着把伪造信递给他,一脸促狭的李世民。

    牵着他的手,让他跟着尉迟恭离开的李世民。

    与他并肩放马,一身金光,冲过霍邑城外战场的李世民。

    唐王府中,端起杯,遥遥朝他一敬酒的李世民。

    穿过大理寺昏暗的地牢,朝尉迟恭躬身一拜的李世民……

    吕仲明忍不住回头,说:“他追得快摔下来了。”

    尉迟恭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喊我的名字么?”

    吕仲明没有接话,尉迟恭看着吕仲明,低声道:“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回头,只有叫你,你的心是最软的,待他也是最好的,求你什么事,你都会答应。”

    吕仲明无奈笑道:“我硬不下心来。”

    “我喜欢这样的你。”尉迟恭道:“但不要回去……驾!”

    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李世民驻马停下,远远看着马车离开,大路上,剩下他形单影只,小雪又飘了起来。

    ☆、82 第八十一回:毒酒

    寒冬腊月,黄河奔腾流水滔滔向东,尉迟恭驾着马车,日出时上路,日暮时住店,碰上大雪纷飞,便在客栈里多住几天,如此一路上倒也悠闲自在。

    吕仲明生性最喜欢这无拘无束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用去想今天有什么事未曾做完,明天又得什么时候起来,尉迟恭也不必去天策府当值了。想什么时候赶路就什么时候赶路,下大雪了,两人便停一天,在旅店里住着。生个温暖的火盆,吕仲明读书,尉迟恭喝酒,做点手工物件。

    尉迟恭从前是打铁的,闲下来时,便喜欢摆弄点铁匕铁刀,又做点工巧盒子,在匣子上雕出曲曲折折的花来,留待搬到新家时用。

    到得午后,二人便在附近农家买点鸡,买点冬天的时令菜,牵着手回来,交给店家做菜吃。

    旧岁将过,还有一天就是年三十,看那架势也到不了晋阳,堪堪过得天井关下,再朝前走便是荒无人烟的二十余里地,尉迟恭便在天井关前小镇住了下来,预备过完年再走。

    连年战乱,天井关下荒地极多,米面也贵,尉迟恭便揣着钱,到天井关去叫唐军的军营,看能打劫点白面回来不。

    而吕仲明在外头买菜,预备买点冬令吃食包饺子,年前小集上,看了半天,这也想吃,那也想吃,什么稀奇古怪的鱼和肉,都想一起包进饺子里去,又想起尉迟恭教自己,买东西一定要讲价,于是稀里糊涂讲了半天价,感觉还是买贵了。提着活鱼回去时,刚进借住的农家,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且是熟悉的声音。

    “李药师!”吕仲明大喜道。

    李靖挽着袖子,正在帮尉迟恭揉面,尉迟恭在一旁兑水,笑道:“方才去军营里打秋风,恰好碰上药师在巡营,便叫他一起过来。”

    “国师。”李靖笑道:“这可太久不见了。”

    李靖二月出兵镇守黄河,如今已是年末,屈指一算,将近有一年时间,吕仲明得见老友,自然是非常开心,笑道:“来来来,坐,现在不是国师了,咱们还是哥俩称呼。”

    年夜,尉迟恭备了一桌菜,拍去好酒泥封,三人吃吃喝喝,李靖听了经过,只觉唏嘘不胜,从在雁门关下认识吕仲明开始,李靖的命运可谓是与他、尉迟恭牵扯最多的一人。

    “国师太也豁达。”李靖笑道:“换了是我,我便办不到。”

    尉迟恭道:“药师老弟身有家业,和我们不一样,不能说走就走,来,喝酒。”

    李靖若有所思,又聊起长安之事,李世民要散府的消息,早已传到并州了,尉迟恭说起来也甚是无奈,答道;“随他去罢,他过得高兴就好,老黑确实也想过过自己的日子了。”

    吕仲明知道李靖在这两兄弟之间,始终保持了中立,虽说当年是李世民想方设法保下他一条命,但他却游走于外围,从来不偏向两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个。吕仲明虽说也只听李渊的话办事,却因尉迟恭的关系,说不得要偏心李世民一些。

    “大家都有苦衷。”李靖道:“不过,他两兄弟的事,我是插不上手了。”

    尉迟恭随口道:“我倒是不怪你,毕竟你守的是晋阳,我们站队无妨,你不能站队,只有这样,陛下才愿意将大军交给你。”

    李靖点了点头,吕仲明又揶揄道:“当年雁门关下一身落拓,到得如今,可是拥兵五万的边陲大将军了。”

    李靖笑道:“承道长贵言。”

    三人碰杯,吕仲明喝得有点醉了,便径自回房去歇下,想起远在扬州的罗士信,与在长安的秦琼,便运起法力,呼唤龙鳞。

    罗士信一身蓑衣,在扬州画舫边垂钓。

    “大哥,你吃饭了吗?”吕仲明笑道。

    那边天色昏暗,罗士信收杆,说:“人还没寻见,约了个朋友喝酒,你们呢?”

    吕仲明答道已经快进并州了,寒暄几句,罗士信提着桶回去说要煮鱼吃,吕仲明便收了水镜,寻秦琼。

    长安秦琼附近则是灯火辉煌,一片混乱。

    吕仲明本以为秦府忙着过年,正笑着要贺他过年时,秦琼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说:“谢天谢地,你……仲明!太好了,世民有救了……”

    “怎么了?”吕仲明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问:“世民又怎么了?”

    “长话短说。”秦琼压低声音,说:“世民去东宫喝酒回来,躺下后便开始发烧,额头烫手,一炷香时分前,开始吐血,杜如晦陪着他,现在……玄龄?”

    房玄龄脸色发白,挤到秦琼身边,颤声道:“国师,秦王中了剧毒……”

    吕仲明把水镜一收,快步下楼,看见尉迟恭还在喝酒,李靖躺在榻上睡着。

    “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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