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莲逛街。

    是佣人接电话,讲大少带少奶奶去了澳门。

    挂下电话,贺喜扭头四下看,客晋炎飞去利物浦工作,粱美凤去打牌,花王和莉迪亚因为家中那只猫吵架,只有她最清闲。

    转打电话给陆利群,约她一起出门。

    “功课要做,也要放松。”贺喜劝她,逐个看上新衣衫款式。为了明年的al考试,她几乎日日在家复习。

    陆利群拿一件凯丝咪洋裙在身上比划,半开玩笑,“不知道的,以为我分手之后得抑郁症。”

    话音才落,总觉有人在看她,才转头,对上高明赞略有复杂眼神。

    贺喜顺她视线看去,心道冤家路窄,碰上前夫以及前夫的女友。

    庄玲玲一身时兴装扮,米色风衣下,两条腿光裸在外,腰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纤腰,眼波如水,极为明艳动人,看来是好事将近。

    陆利群神色如常,低声与贺喜商量买凯丝米裙还是买风衣。

    不等贺喜讲话,有人插话进来,语声动听,“千金难买心头好,既然中意,两件都买啦。”

    她又补充,“囊中羞涩的话,让明赞一起签支票。”她极为大方。

    “阿喜,我穿裙是不是更好看些?”陆利群视她作空气,仍与贺喜谈笑。

    贺喜抽一条淡黄丝巾,“系上会更好看。”

    漫不经心的无视,比激烈争吵更能作为伤人利器,陆利群便是将此种利器运用到极致。

    庄玲玲脸色数变,转又绽笑,挽上高明赞胳膊,“客太,陆小姐,我与明赞将订婚,日子订下后,一定赏脸过来喝杯酒啊。”

    陆利群招来服务生,将选中衣衫送去打包,服务生领她签支票。

    高明赞抽出胳膊,视线一路尾随。

    贺喜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略想一番,恍然,“看来庄小姐近来顺风顺水,不仅旺事业,还利婚姻。”

    她娇笑,好不得意,“托大家给面。”

    ……

    收到订婚请柬,客丁安妮百思不得其解,“家姐发癫,姐夫也跟着一起?”

    新年前夕,所有人齐聚老宅家宴,人人手中收到一份请柬,封面印有高明赞和庄玲玲浅水湾爱巢,欧陆式建筑,大片碧海蓝天。

    “姨丈、姨妈大手笔。”客晋炎道。

    “点燃无数港姐玉女沉寂已久的心,她们要蠢蠢欲动,该为明年订下目标了。”客晋年夸张搓胳膊,“我仍单身,一定是她们重点残害对象。”

    他哀哀央求,“爹哋,妈咪,什么时候能为我和阿姝订婚?”

    此举换来客丁安妮偌大白眼,“什么时候从苏富比辞职,什么时候给订。”

    客晋年左右为难,陷入纠结之中。

    贺喜笑到肚痛,客晋炎不停为她揉肚,日常噜苏,“老婆仔,小心我们囡囡。”

    订婚派对办在年后,正如客丁安妮所言,向来视港姐为鸡的高老先生,极似发癫,大改心性。

    尾牙媒体采访时,盛赞庄玲玲贤惠大方,与高明赞实属天作之合。

    还放话,早已为高家长孙取名,只等年后将长孙入高家族谱。

    昔日被塞高尔夫的港姐,一时风头无量,以报刊电视方式频频出现,坊间市民暗叹她好手段,到底是进了豪门。

    订婚这日,贺喜随客晋炎一起去参加派对,停车场驶入无数名车,各色人等,三三两两相携进入酒店。

    高太一身紫色丝绒旗袍,贵气逼人,满面笑容,给足新儿媳脸。

    “姨妈。”两人先后喊。

    高太亲昵拉来新儿媳,又拉贺喜,两只手叠放在掌心中,连拍几下,谆谆叮嘱,“以后你们要多来往走动。”

    又对贺喜道,“lisa面皮薄,阿喜你多照拂她一些。”

    “…好。”

    庄玲玲掩嘴笑,偎在高太身旁,一副听话乖巧儿媳模样。

    等他们走远,客晋炎低语,“老婆仔,姨妈好像中邪。”

    贺喜忍不住笑,反问,“客生,你能看见?”

    客晋炎摊手,“总觉哪里不对。”

    贺喜渐敛笑,“是有问题。”

    贺喜有注意到,高老先生与高太盛笑之下掩有疲累之相,隐藏死气与晦气。凝神再看,贺喜脸色几变。

    本以为庄玲玲至多请佛牌或布催运阵这些不至于要人命的偏门法,没想到她够狠够姜,既要嫁豪门,还要死公婆。

    不怪贺喜从庄玲玲面相上看出她有大发横财可能。

    日后死公婆分遗产,不就是发横财?

    只要她不怕将来遭报应,贺喜不会管别人家务事,高家要谁做儿媳,与贺喜无关。

    可她妄图强取人命,未免做太过。

    如果贺喜没猜错,高老先生和高太是被人控制,俨如两具木偶,专有法师在背后教他们如何讲话。

    或者换句话来讲,是被童男童女附身,他们中了养鬼术。

    养鬼分为养成年鬼和童鬼。得道的法师更偏爱饲养童鬼,相较成年鬼,童鬼更听话,容易驱使,少了一般厉鬼的邪气,除非遇到修为深的人,否则极难被发现。

    童鬼祭炼,法师必须从刚死不久的孩童中挑选两具,十岁以内的童男童女,需要数位法师拿燃烧剧烈的白烛,烧灼孩童下巴,直至滴油。

    接满一碗尸油之后,开坛作法,童男童女放棺材中,旁有法师念巫咒,催念七七四十九天时,将尸油倒进棺材,待棺材冒出白烟那刻,尽数收进瓷瓶封口。

    至此,童男童女便会听命于祭炼法师。

    “客生,我去偏厅休息室,你请姨丈和姨妈。”贺喜低语。

    客晋炎微愣,随即点头。

    两人分开走,进休息室前,贺喜招来服务生,要一面圆镜,一张白纸,一碗麻油。

    不几时,客晋炎与高家二老进休息室。

    高太秀眉微皱,显然不悦,“阿喜,找我和你姨丈做什么?客人多多,我们很忙的。”

    贺喜仍好脾气笑,“姨妈先坐,只耽误你和姨丈几分钟。”

    视线落在圆镜上,高老先生面露诧异,但没问,先坐椅内静候。高太犹疑,也坐。

    贺喜再不讲一句话,拿白纸遮住圆镜,纸上淋满麻油,剩下的麻油涂满两手。

    她用的是道家各密门踪派皆懂的圆光术。

    圆光术由上古传下,相传有仙人在墙上,水中,或掌内画圈,即可呈现发生的画面,演变至今,修道之人无法像仙人一样画圈显示过去未来,只能借镜子寻找问题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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