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更显锋芒。”

    曲鸿忍不住往那柴车边瞥了一眼,啧啧道:“他当真是你大师哥的师父么,怎么一点也不像,倒和你更像一些……”话没说完,脑袋上便挨了对方一记手刀。

    没等他反击,女孩早就提了行囊扬长而去。

    客栈不算大,只有一层,围着一座院子而建,入夜后,一圈客房纷纷熄灭灯烛,院内只余下冷清的月色。

    在月色中,果然钻出两个影子。

    两人不知从哪面墙外翻进来,脚底的轻功过人,脚步全然悄无声息,沿着房檐潜行一段后,在一扇门边停下,窸窸窣窣地推开门,先后闪身钻进房中。

    这房间正是曲鸿的住处。

    窗上落了百叶,月光透不进来,两人在晦暗中绕过桌子,摸索着来到床边。隐隐看到床铺鼓着,床中人似在酣睡。其中一人即刻扬手,手里银光一晃,一枚银针牢牢地打进了被褥中。

    银针上煨过毒,那毒叫作酥经散,经由血液流经周身,便会夺人知觉,使人浑身卸力,陷入昏迷。

    两人静静等了一会儿,料得床中人该已昏得彻底,便去掀开被褥。

    被褥一亮,两人大惊失色,床里躺的哪有什么人,只有三只枕头塞成一排而已。只听身后吱呀吱呀两声,前后的房门都被推开,程若兰和乐诚一前一后,各自执剑,堵住了两人的退路。程若兰道:“好么,刺客行刺不成,被抓现行,以后若是传到江湖上,神农门的脸面可要往哪儿搁。”

    月光从门口照进房中,房中两名刺客黑衣打扮,正是唐家兄妹,摘星楼巨门、禄存两位御使。

    唐瑶眼神一沉,道:“你们竟是故意的。”

    程若兰讥笑道:“哼,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对不对,我看还是叫瓮中捉鳖更贴切一些,一捉就是一双呢。”

    两人本是为了任务而来,不与她口舌争辩,左右一看,没见曲鸿身影,便往乐诚的一面扑去,身形飞快,一心想将他擒住,抢回半张地图,弥补行刺失败的过失。

    两人虽然处于劣势,对自己的身手仍有十足的自信,对付一双少年少女总算不成问题。乐诚惊慌地躲往后方,两人一左一右,紧追不舍,转眼便追到中庭,唐玄手臂一扬,便要发出暗器。

    此时,曲鸿正躲在院落一角的苍松背后,院中月光皎洁洗练,他清楚地看到唐玄手里的三枚银针,本能地忆起铜陵江边风长林中毒的情形。那次经历实在令他难以释怀,心有戚戚,兀时惊出一身冷汗,几乎忘了先前的计划,差点大呼出声,现身相救。

    还好有人抢在了他前面,白日里的车夫本来盖着斗笠,躺在柴车上入睡,此时忽然甩开斗篷,闪到庭中,身形稳健,动作迅敏,刚好拦在乐诚面前,从袖底抽出一把扇子,唰地抖开。

    三枚银针先后击中扇子,那人轻抖手腕,暗中运起真气,纸糊的扇面登时变得固若玄铁,竟将银针逐一弹开。

    唐玄大惊,唐瑶补上他的位置,两手手指左右一弹,将无影丝射出,分成两路,一高一低,直取那人上下两盘。哪知对方微微侧身,将扇子收捻起来,先压下,随之上挑,竟将两股丝线先后兜住,蚕丝似的缠在扇骨上。

    唐瑶本能地收回丝线,也将对方扯向近前。这个举动成了她此役最大的败笔,对方等待的正是这个时刻,顺势抢到她面前,把扇子一松,反手擎住她的手腕,两指并起,沿着手腕、小臂,肘弯,大臂,逐一点过,点中阳池、天井、曲泽、天泉四处穴道,都是手臂经络的要处。

    连唐瑶自己都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手上忽然卸了力,细长的丝线沿着指缝,不受控制地滑脱,向地上散落而去。

    同样坠落的还有被那人松开的扇子,不过坠至半空,没有落地,便被重新捞回手里,扇尖如同剑锋,抵上她的咽喉。

    短短两招之间,她便输了个彻彻底底。抬起头来,看到夜色中那人模样凛凛,虽然上了年纪,眉毛下垂,眼窝凹陷,可神色中却没有半点衰老之态,反倒显得威风仪然。

    那人自然是张熙庭了。

    唐玄在一旁咬牙切齿,迟疑不敢上前,张熙庭转向他,问道:“你妹妹的性命如今在我的掌握下,你难道不惜么?”

    唐玄还未回答,唐瑶便先答道:“大哥,别管我,任务要紧。”

    张熙庭挑眉道:“想不到你们两人还算有几分骨气,只可惜所托非人,好好的刀刃用错了地方。”

    唐玄厉声道:“什么意思!”

    张熙庭道:“你们的御主只管将任务交予你们,从来不曾亲力而为,你们的委托人也贪生怕死,弃了你们兀自躲起来,是也不是。”

    唐玄冷冷道:“摘星楼的规矩本就如此,还轮不到旁人置喙。反倒是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一旁,程若兰已经追到院中,替师父答道:“唉,潇湘派武功以剑术见长,我师父不愿与你们动真格,才以扇为剑,略施一二,使的是潇湘剑法中‘流云’与‘长空’两式,该不会你们连这也识不得吧。”见他们面露惊色,干脆一不说二不休,落井下石道,“要我看,那贪狼御使可比你们悟性高多了,可惜他执迷不悟,已经丢了性命。”

    唐玄难以置信道:“此言当真?”

    程若兰啧了一声:“这有什么好骗的,你们的老东家大势已去,你们两个小卒,当真要为邪魔外道效力到底?”

    唐玄听她一番话,更加犹豫,虽然手中仍握着刀刃,心里却举棋不定。唐瑶垂下眼,看了一眼锁喉的扇骨,锁紧眉心,提声道:“大哥,你别听他胡说,更不用为我而受制于人。”

    唐玄瞥她神色,脸色痛苦异常,咬牙道:“瑶妹,这怎么行,当初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叛家出逃,加入什么摘星楼。事到如今,我又怎能抛你不顾……”

    “啊?”程若兰倒被他的话惊住了,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似明白了什么:“你们不是兄妹么……你们难道……难道……”

    唐瑶狠狠瞪她一眼:“哼,我与大哥受的冷言冷语已经够多,武林正道是容不下我们,但也用不着你来评判。”说罢转向面前人,厉声道,“喂,你这卑鄙老头,究竟想要怎样?”

    张熙庭被她恶语相加,却不愠不恼,淡然道:“若非你们作恶太多,或许我还能放你们一马,可惜啊,你们所杀的人命,便是自刎谢罪,也难以弥补。你们二人为世人冷眼相待,的确令人生怜。可为了一己幸福,当真就可以不顾旁人的安危了么?”

    唐玄无言以对,唐瑶仍不愿屈服,坚持道:“废话少说,本来我也不是什么仁义之人,要杀便杀吧。”

    张熙庭摇头道:“事已至此,杀了你们也无用。不过你们若是愿意改过自新,做一些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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