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的干净躯壳,如此像一尊器物,可不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诱人收藏?

    ——叫她忍不住想多逗弄几分。

    逗弄多了,又忍不住暗自惊叹、流连。想给她苍白的日子涂上点鲜艳的色彩,这就已经越过逗弄的边界。

    对她小心翼翼、探寻又不忍,爱怜又心疼……分明是沦陷入暧昧的前兆。

    但当时的杜衡可想不了那么多。

    她一边郁闷居然被个小姑娘问得卡壳,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一边想看安燃又不敢看——身体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你真是取了个好名字。

    我都快被烧熟了。

    ***

    流光霎眼,转瞬小半年已过,冬天将至。

    这段时间内,杜衡每周都会来武馆看看。安燃已经放弃教她剑技,杜衡也不提学。更何况上次的确没赢过她。

    安燃后来终于抽出时间去看搏击比赛的视频,发现杜衡让了她不少。至少当时那一晚,杜衡应该可以压倒性击败她。

    管自己是不是初学者,既然当时被激得答应比搏击,就应该要承担这后果——杜衡不是她学生。

    但这就更奇怪了:按道理,杜衡已经没理由再来找她。她可以申请换老师,或者退……

    “安燃你在么?在的话快点出来。”

    她在抄书,外面就传出那人含笑的声音。

    “怎么了?”

    杜衡手里拎着个旅行包,递给她:“背好。”

    她皱了皱眉,还是照做了——反正大概和之前看电影,逛游乐园,动物园什么的一样吧。

    “机票拿好,下午就走。”

    安燃难得一怔:“……去哪儿?”

    “云南。”

    “不去。”

    “拒绝无效。”杜衡挑眉。

    安燃蹙了蹙眉头:“你说过我可以自由选择,答不答应。”

    “那要等你知道什么是自由,才成立。”杜衡微笑,眼神却认真。

    “杜衡,我不是生活在古代,我是个正常的现代人,不需要另一个人带我看看世界什么的。我呆在武馆里,是因为这里安静。”

    “我什么时候要带你看世界?这么中二的话……就是约朋友旅游而已。怎么,担心人生地不熟,我把你卖了?”

    安燃无言以对。

    杜衡却在内心轻声说,你当然可以选择守着武馆一辈子……但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困惑过,为什么与你同龄的安家后辈,都不选择它?

    我不会把你卖了。

    但是大概得想个法子,把你买了。

    她们在云南玩了两星期,期间安燃手机被打爆了,估计是安家老头子急得难提,全被杜衡统统挂掉。

    风花雪月的昆明,洱海双廊的大理,古色古香的丽江,梦一样的泸沽湖,甚至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都游了个遍。

    天气一直很好,安燃虽然带着帽子,还是被晒黑了一点,皮肤终于不再过分苍白。

    最后一天,杜衡本来安排了三套备选计划,最后全部在凌晨时被她临时推掉,她早上三点多就醒了,也可能是一晚都没睡着。

    五点安燃会准时醒的。

    她的生物钟已经准确到非人境界。

    杜衡坐在自己床边,看着隔床上她安静的睡颜,突然有点烦躁。

    果然五点一到,安燃缓缓睁开眼。

    但她很快又闭上,往被子里缩了缩。下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了,只剩浓密如小扇的睫毛,颤了颤。

    过了几秒,黑亮的眼睛再度睁开。

    这一系列起床的小动作杜衡熟到不能再熟,轻声说:“你做了好梦。”

    安燃扭头看她,眨眨眼,没反驳。

    她真是个矛盾体。古板的时候老成得很,这会儿又迷糊地跟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没个两样。

    “你做好梦了,就会睡醒的时候往被子里缩。还会闭上一会儿眼。我猜你可能在跟被子说谢谢,要不是它不能做好梦。”

    安燃脸红了。

    “要是噩梦,你会睁开眼,坐起来,停个半分钟,才彻底清醒。”

    “如果什么都不记得,或者一夜无梦,你会睁开眼,眨上几下,然后正常做事。”

    安燃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又缩了缩,慢吞吞的:“你怎么知道。”

    “观察。”杜衡笑笑,有些意味深长,“毕竟我们同居了两星期。”

    安燃没吭声。

    “而且你上次见我看你书柜,并没阻止。我就认真的看了看。你那一堆老子庄子淮南子列子线装书底下,”杜衡慢条斯理,“放了本一千零一夜,还有本笔记——上面写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法律关系什么的。”

    “很喜欢童话故事?”

    安燃闷了挺久,才伸出头来:“爸爸的故事书,妈妈的大学笔记。”

    杜衡一怔:……遗物?

    “我都喜欢。”

    杜衡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伯母的字真的好潦草。法律的那些,你真的看得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

    ☆、去路多歧

    “我们今天去哪里?”

    杜衡深吸口气:“哪儿也不去。”

    安燃困惑。

    “就在酒店歇一天吧。”

    “……这是浪费时间。”安燃很实际。

    杜衡望向她的目光益发深邃:“浪费一天,心疼?”

    “嗯。”

    “那你想去哪里,说吧。说出来,我们就去。”

    安燃拿出手机查了又查,有的距离远,有的一天不够玩,刷出各种评价,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值得去,她有点茫然。

    更准确来说,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之前两星期,杜衡说去那儿玩,她就跟着去。不是一路都很好么?为什么她今天不说去哪里了呢。

    杜衡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

    “去哪里都好。杜衡,你说吧。”

    “我不知道。”

    “你明明有……”她记得杜衡给她看过行程安排,每一天都是满满的。但杜衡说不知道,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她没出过远门,性子又闷。竟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去你想去的地方,安燃。”

    杜衡慢慢从背后靠近她,轻声说。

    安燃皱着眉,最后终于放弃:“没有吧。要不就在酒店歇一天好了。”

    杜衡身子一僵。

    “我说歇一天。你答应了?”

    “嗯。”

    “不觉得浪费,心疼?”

    “……嗯。”

    她忽然无声笑了:“安燃。”

    “嗯?”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安燃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所以她还像往常一样,露出困惑的神色,看向杜衡。

    如果是平时的杜衡,会笑着换一套话语解释,或者干脆演示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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