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仗也是死伤无数,我若在军中顾念私情,军心难稳。”他抿唇,看着她道,“与其回信,不如提前凯旋。”

    怀玉怔了怔。

    算算时间,他只走了三个多月,这三个月里西梁退兵、柳云烈兵败逃窜、北魏局势渐稳,可以说是谁都没有想到。

    他这么急,不是为了迅速夺权占地,是为了早点回来吗?

    喉咙微微滚动,怀玉软了身子趴在他腿上,小声问:“那你想不想我?”

    江玄瑾没答,只伸手,把她发间的木簪取了下来。

    感觉头上一松,长发倾泻铺背,怀玉鼓着腮帮子瞪他:“在外头还知道唤我夫人。说两句好听的话,回来倒好,又不吭声了。你知不知道女儿家是喜欢听好话的?”

    “嗯。”

    “嗯什么啦!”怀玉磨牙,“我在教你啊!要哄自家夫人高兴,提前凯旋还不行,凯旋回来你还得抱着夫人说:一别三月,如同三载,夫人,为夫真是好生想你——这样的话才行!……等会,你干什么?”

    察觉到腰间一松,身上的牡丹穿蝶袍突然散开,李怀玉愕然,下意识地伸手抵在他胸口。

    面前这人欺身上来,勾着她的腰将她压到后头叠好的锦被上,伸手抓住她两只手腕,扣在她头顶上的同时,俯身狠狠地覆上她的唇。

    好生想念什么的,还是用行动更能体现。

    怀玉睁大了眼,感觉到他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喉咙里忍不住“咕噜”了一声。

    她见过很多模样的江玄瑾,独没见过这样的,克制着自己不弄疼她,动作里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焦躁,像一定要紧拥她才能安心似的,呼吸里都有一丝急喘。

    怀玉心软了点,哼哼唧唧两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想反守为攻。然而,江玄瑾并没给她这个机会,横了一条腿压着她,起了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肌肤,眼里墨色翻涌。

    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脸红,李怀玉别开头:“能不能熄个灯?”

    “害羞?”

    “……谁害羞啊!就是有点晃眼睛。”

    “那便闭上眼。”

    “……”

    李怀玉觉得,自己好歹是长安街小霸王,纵横江湖多年的厚脸皮,哪里能在江玄瑾面前败下阵来?秉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意念,她绷住脸上淡然的表情,瞪大眼与这人较量一番。

    云雨翻腾,香喘难歇,锦被覆身之时,怀玉还觉得自己没输。

    然而,身后的人伸手搂了她的腰。将她拉回去,低头在她耳边哑声道:“一别三月,如同三秋;铁戈难断,思之悠悠。”

    我想你,很想很想。

    微微一噎,李怀玉僵硬了身子。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哗”地一下就溃散了。

    “你……”她鼻尖有点发酸,梗着脖子道,“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江玄瑾拥着她,闭眼道:“夫人都教了,我焉有不学之理?”

    要哄自家夫人高兴,光做不行。还得说好听的。

    刚褪下潮色的脸又一点点涨红,李怀玉哑口无言,又好气又好笑,翻身过去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狠狠地将他抱住,使劲蹭两下。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啊……

    长途跋涉,江玄瑾颇为疲惫,拥着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怀玉眨巴着眼,从他的眉头看到薄唇,反反复复地瞧,觉得怎么瞧也瞧不够。伸爪子去摸摸,感觉他下巴上有轻微的胡渣了。仰头便上去亲一口。

    这人被她骚扰得将醒未醒,迷迷糊糊之中拉了被子拢上她的肩头,把她裹好再抱进怀里,又再度陷入沉睡。

    怀玉咧嘴,笑意止也止不住地在脸上荡开。

    即使睡迷糊了,她依旧是他的宝贝。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熨帖人心。

    第二天一早,怀玉睡得正迷糊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拧了帕子给她擦了脸,又把她放在怀里替她更衣穿鞋,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才低声道:“有个人你得见见。”

    打了个呵欠,怀玉懒洋洋地勾住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

    江玄瑾莞尔,直接把她抱去了正堂,放在紫檀木椅里。

    乘虚和御风进门行礼:“主子,夫人。”

    怀玉撑着下巴问:“什么人要让我见?”

    乘虚御风对视一眼,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将后头站着的人露了出来。

    半旧的龙袍,苍白的脸色,李怀麟皱眉看着她,神情很是复杂。

    怀玉惊了惊,慢慢坐直了身子。抓着扶手抿唇:“怎么……会是你。”

    “紫阳君用兵如神,败了柳云烈,擒了朕,朕无力回天,甘愿认输。”硬邦邦的语气,带了一丝心虚,他别开头,沉声道,“要杀要剐,任凭你们高兴。”

    怀玉沉默。

    要她怎么高兴?面前这个是她疼宠了多年的弟弟,也是三番两次要杀她的仇人,看他继续为乱江山。她不高兴,可看他落魄至此,她更不高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她问。

    李怀麟讥诮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教训我不成?”

    心口沉了沉,李怀玉想忍。但实在忍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襟,红着眼睛吼:“为人帝者,知人善用,亲忠臣。远小人!帝王策要紫阳君教你多少遍你才能悟透?看见我之前的下场你难道没半点觉悟?”

    怀麟一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李怀玉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一拉,硬生生把他拉回来:“我顶一个谋杀司马丞相的罪名,尚且七窍流血而死,你又怎么还敢去算计至忠至善的江家?柳云烈和齐翰是些什么人,你也敢重用!白德重和徐仙有多重要。你也敢轻弃!我替你铺了这么多年的路,难不成就是为了看你今天自取灭亡的?!”

    “……朕。”

    “你也好意思称‘朕’!”怀玉怒喝,“你当皇帝除了为你自己,可为天下考虑过?可为百姓考虑过?我李家的男儿,怎么就变成了自私狭隘的小人!”

    被骂得有点懵,李怀麟眼神恍惚,低低地喊了一声:“皇姐……”

    喉咙动了动,李怀玉鼻尖都发红:“你还认我是你的皇姐,不是想杀我吗?不是让我死了一次都不够,还想让我死第二次吗?你下杀手的时候,怎么没念我是你的皇姐?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天大地大,皇姐最大?”

    李怀麟拢了眉,眼里情绪挣扎。怀玉咬牙,很想一拳打上去。

    瞧她越来越激动,江玄瑾上前,按了她的手,将她抱了回来。

    “你冷静些。”

    “你要我怎么冷静?”怀玉哽咽。指着李怀麟道,“他但凡早些告诉我李善是他生父,我就断不会朝李善下手!他什么也不说,捏着刀子从身后捅过来,知道这有多痛吗!”

    轻轻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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