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趁着夜色进入了一所宁静的小村庄,最后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院落门前停下,一对老夫妇接了出来。

    “爷和少君回来啦,快进屋吧,屋里已经烫上了好酒啦!”

    齐慕安是神采奕奕满面红光的,可怜了简云琛,方才在车里一番恶战,这会儿站到地上一双腿肚子直打颤,只好羞愤地任由齐慕安搂着他往里走。

    好在有个有孕在身、一路疲乏的借口,要不可真羞死人了。

    齐慕安也知道他累得不行了,并不用人跟进来服侍,只命小丫鬟将酒菜摆到炕桌上就先退下,自己扶着简云琛到床边坐好,并亲手给他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枸杞乌鸡汤。

    “这地方叫做琼县,在浙江境内,地方小,不过挺富庶的。如今四处都有兵祸,这儿却还算安宁,我想将来就在这儿住下,你看可好?”

    简云琛就着他的手喝了口鸡汤,“都随你的意吧,甜甜和我爹怎么说?”

    “已经派人回去送信了,过几天就到,将来咱们一家五口就在一起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只怕朝廷,没那么容易放手吧。”

    简云琛心里忧心得很,傅仲和傅修都爱慕且忌惮齐慕安的财气,对他父亲在军中的声望也多有顾忌,恐怕也有他自己。

    就这些,能轻易就放过他们一家?

    想着这些,不由腹中又隐隐作痛起来。

    齐慕安看他脸色不好,忙扶他在厚厚的软枕上靠着,轻轻给他揉抚着浑圆的肚子。

    “看你,话来没说完就瞎操心,不铺出后路来我敢把老婆孩子的命都押上?告诉你吧,我把傅修那小子跟郭瑞勾搭的消息透给了傅仲,也舍了些银子破财消灾,这才买来了咱们一家老小的自由。如今京里放出来的消息就是我带着小粉头跑了,很快傅仲就会透过嘉和郡主把国公府的爵位给慕和弟弟,到时候魏国公府还是稳稳攥在傅仲手里,他还得了我的消息和银子,还要我回去做什么?就算我回去了,也威胁不了他,只能当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简云琛冷着脸,“他的心真是够黑的,不知襄王如何了?说实话傅仲这样的人品,对他好也是热头上,若变了心,恐怕也绝情得很。”

    齐慕安叹了口气,“那也是他自找的,告诉你,他俩现在已经翻脸了。傅仲一心想拉拢秦家,能不把那姓秦的新欢捧上天吗?傅仁眼里整天就是风花雪月爱来爱去的,他能受得了?现在是离京休养去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夫夫俩依偎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齐慕安看着怀中人的眼皮子渐渐合上了,便不再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又轻轻在他两边脸上都各亲了一口。

    “好啦,你回家啦!将来管他外面是天下太平还是兵荒马乱,只要有你守着我,有我守着你,那我真是知足啦!”

    ——正文完——

    番外(傅仁兄弟结局)

    其实天下局势也真如齐慕安的分析,果真紧跟着就开始兵荒马乱了起来。

    傅仲得了齐慕安给的内幕消息还不狠狠料理傅修?而傅修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自然是要反击的。

    两兄弟你来我往活生生再现了一把唐初的决战玄武门,生生把老皇帝给逼死了。

    老皇帝临死之前将傅仲叫到床头密议,要求留他三弟一条性命,毕竟骨肉至亲,若亲自动手恐怕遭致非议,甚至就是递给乱党一个揭竿而起的好把柄,毕竟如今天下大局内忧外患都还在哪儿乱窜呢。

    且不说老皇帝此举是真为了二儿子,还是实在舍不得三儿子吧,反正傅仲是真听进去了,倒没有杀傅修,而是将他以通敌卖国的罪名囚禁了起来,那日子过的,真真比死还要酸爽,没熬上几年,就“畏罪自尽”了。

    但傅仲安坐了皇位,却并没有能如愿的安享天下。

    毕竟他父皇在世的最后几年,这个国家已经是群雄并起四面硝烟,到了他手里,最有军威的老战神简将军直接告老还乡了,以鲁国公为代表的薛家消极怠工了,满朝文武还有一部分被策反了,有一部分不想搅混水递了辞职信。

    说实在的,大伙儿跟新皇帝都不算太熟,谁没有一家老小啊!

    傅仲东征西战了好几年,国库早就空了,就连秦家的皇家小金库也快要尽了,此时他想起了齐慕安,当年齐慕安为了归隐一下子拿出了十箱金子,自己留下的肯定更多,若能找着他,还愁国库没粮吗?

    因此派了不少人去寻找齐慕安一家的下落,甚至将自己最小的妹妹玉安公主嫁给了齐慕和,可惜好几年下来全是徒劳无功,那一家就好像在这世上消失了一样,一丝踪迹也寻不着。

    然后就在傅仲即位的第五年,还真有一支队伍打到了京城附近,并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这支队伍的首领叫做陈雄,乡野出身,小时候还干过土匪,是个大老粗。

    但大老粗归大老粗,架不住人家讲义气会教朋友啊,他自己没什么脑子,身边却跟着好几个赛诸葛,知道如今天下民心已乱,正好可以浑水摸鱼,今天在哪儿一声炸雷劈出来一块远古石碑上头提到了陈雄,明天在哪儿天塌地陷露出来个古树桩子又提到了陈雄。

    总之傅家的气数是尽了,老天爷要让这天下姓陈。

    陈雄的队伍打到京城也不是白打的,虽然最终被灭了,但人家还在半道上劫持了皇帝的另一位兄弟——襄王傅仁。

    这傅仁可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自打皇帝登基,对襄王的赏赐就一直不曾断过,还曾将小皇子送到襄王府上小住,就是这样的兄弟情深,陈雄一琢磨,我把你大哥给抓了,看你降是不降。

    可实际上傅仲与傅仁这对冤家冤家五年未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给老皇帝治丧的丧礼上,傅仁最后一次回京。

    傅仲本有意低头哄他留下,谁知偏生那段时间秦鸿怀上了,成天见儿的离不开他,甚至他前脚才到傅仁那儿,后脚他宫里的人就跟出来了。

    秦鸿年纪小胆子小,又是头一胎,因此一有风吹草动就怕得要死,谁也哄不住,只有他在身边陪着才能安下心来。

    傅仲心想根基未稳秦家的态度对自己太重要了,于是一味宠着秦鸿,就连傅仁什么时候离的京也不知道,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不论他怎么下诏怎么派人,襄王那里只有一句话:体弱多病,乘不了马车。

    傅仲也不是没起过去看看的念头,可回回临到出发就有事儿,有一次是儿子高烧不退,有一次是几个妃子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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