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之余,不禁又开始惭愧,程有银的事虽是出乎她意料,却总归是有她的责任,只觉得自己欠含柔的实在太多了。若是,若是她有机会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人,含柔,她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含柔这一觉,竟也和她刚从外面回来一样睡着迟迟不醒,直到入夜,宣华也要睡了,却没别的地方去,就在含柔身旁躺了下来。她二人虽是姐妹,可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这样同睡一床。

    宫里的床被实在是最最温暖舒服的东西,教人一躺,就忘记身体所有的沉重,只是身体轻松后,心却更加繁忙。

    不知此时她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时,钟离陌在哪里?他有没有入京来,入京了又有没有马上回去?禁卫府的情况如何,现在是不是在大肆搜捕他?

    钟离陌……钟离陌……“钟离陌!”

    宣华陡然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做梦了,天色似乎已开始亮了,床上能看见些微看着些东西,而身旁的含柔正看着自己。

    “皇姐,你做恶梦了?”含柔问。

    宣华摇摇头,“还好,怎么我说梦话吵醒你了吗?”她躺下来,装作随意地问着,生怕自己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记得自己在梦中是有叫钟离陌的名字的,不知有没有叫出声来。

    含柔说道:“我睡了很久,早就不困了。皇姐似乎在说什么‘墨’,是梦到什么写字的事了吗?”。

    宣华暗暗放下心来,这才轻笑道:“我都忘了是什么梦了,只是心里还有些紧张。还在宫外时很多时候都是在野外过夜的,怕有刺客追来,还怕有什么野兽过来,总是睡不好,应该再过两天就会好些的。”

    这话不假,她的确是忘了详细的梦境了,只是那心悸的感觉还在,那种担心恐惧的感觉还在,唯一的印象就是钟离陌满身是血的样子。若说经过这些她什么都不怕了也说的过去,只是一旦扯到钟离陌……她的担心、她的害怕,一切一切都席卷而来。

    “皇姐,我以后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含柔突然说道。

    宣华看向她:“怎么了,莫非我的床比你的床还舒服?”

    “不是。”含柔摇头,“皇姐,在府里睡时我天天都做恶梦睡不好,没想到一到你这儿,和你一起睡就好了,所以我就想以后天天和你一起睡了。皇姐,你……你愿不愿意?”

    宣华心里当然是不愿的,自己还有事要办,有她在自然不便,而且就算能隐藏好,那晚上呢?别的事她能安排,能部署,可谁能部署自己的梦?她心里太多事,要是再像今晚一样做梦说了梦话怎么办?

    只是此时此境,面对含柔如此央求,她如何能拒绝?

    “我当然是愿意的,我夜里也做恶梦睡不安稳呢,有你在就好多了。”宣华只得笑道。

    宣华的回归,让朝中对太子之事的议声高涨,只是女皇却一下子没了动静,不只不说与太子相关的事,甚至连早朝也一连几天没上,有人求见也不见。又有消息传开,说是梁太医日日守在清心宫,而清心宫中几乎日日有药味,似乎女皇是再次病了。

    这消息传开时宣华已回来第四天,事实上,她在前两天就探听到皇上病倒的消息,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事情如此巧,母皇病倒正是在自己对她说了父亲死之后,似乎她是如老人一般受不了打击才如此的,可这又有点不可思议。母皇身体向来健朗,连药也吃得少,仅仅是因为听到一个消息就如此么?一来父亲死的消息似乎没这么厉害,二来就算母皇对他在意非常,她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围攻

    更新时间:2012-7-15 15:10:00 本章字数:3385

    别一个原因,便是这一切都是假象,而且是母皇有意做出的。爱偑芾觑那这就需小心谨慎了,因为谁也料不出她如此安排的原因,现在看来,竟是一点动机也没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如此做,是不是要看自己与二皇子的反应,看他们二人是不是会把持不住,趁此机会和太子一样行事。

    似乎二皇子与她都有这样的猜想,以致于两人都异常平静,平静得不像是要进行角逐的样子。

    没想到就在第七天,清心宫竟有人来传消息,称皇上召见。

    宣华心中忐忑,甚至猜想是不是母皇仍没打消除去自己的念头,又要对她动手。若是此时对她动手,她甚至比在外面还无招架之力。只是这猜测也有些站不住脚,因为母皇会不喜她多半是因父亲,而父亲已死,而且还是被母皇自己亲手害死,按情理来说,母皇不会再对她动杀心,至少暂时不会。

    千猜万想,终归要去,宣华打理一番,收拾收绪进清心宫,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兵来将挡”。

    清心宫中的确是有药味,可她仍然不能辨别女皇是不是真病,因为床帐、帷幕都拉上了,她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叩拜之后起身,身旁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里面突然只剩了她一人。里面光线不明,四下寂静,如此情形下竟有些诡异起来。

    宣华偷偷环顾一下四周,问:“母皇如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帐中仍保持了一会儿安静才传来女皇的声音:“朕已派人前往颖州城外搜寻贺飞扬的尸体,证实你所言非虚,那人的确是他。”

    宣华的身子忍不住轻颤,难以去想象从京城去的人在山坡上找到父亲尸体的情形,那情形,她怕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在,女皇并没有往下说,而是又回归到了安静。

    一直安静了好一会儿,宣华才开始从那时的悲痛中回过神来,才开始想起自己站在母皇面前,而母皇刚才说她竟派人去看了父亲的尸体。

    确认父亲的死,是因为太恨,必须要活见人死见尸,还是其他?比如……太爱,不能接受他已死?

    后者,她不能相信是会发生在母皇身上的事,而前者,她自己也不愿去接受,而她也知人心向来复杂,况且如母皇这样的人自己是猜不透的。所以便不再去想,又开始去分析自己所关心的另一件事:母皇的身体。

    看不见她的人,却听得见她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没有像平时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想重病之人的虚弱,倒是仍然不好下判断。

    没想到,她没有回话,女皇却在安静中问了一句让她意外的话。

    “他……临死前,说了什么?”

    母皇关心这些?不错……若爱,的确是关心的。宣华回道:“父亲那时候醉得厉害,而且似乎一直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头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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