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也是诈诱。若非那老板本就不是大恶之人,失手杀了李大实在是一时气愤,加上姝娘无辜而死,他心有愧疚,恐怕诈不成,反倒打草惊蛇。凶手不露出破绽,或趁机溜走,则此案会成悬案或冤案。”

    兰珏沉默了片刻,其实他暗想过,张屏已经是这副棺材板子模样了,如果还吸收吸收冯邰的作风,恐怕得羽化成一块商周老坑的玄铁板子,一丈之内,都不能站人。

    而现在听了张屏这些话,他忽然又觉得,不论如何,张屏的确是想要上进的。

    他便道:“你那时只是个孩童,令师也只是位道长,无论细节是否正确周全,都抓住了一个凶手,破了一个案子,恢复了一个女子的名节。若让如今的你来破这个案子,本部院相信,方法必然不同。你既然要听冯大人的教诲,那么恐怕,或许,都不要再多想,唯有事实方是真实。思往事而自省,日后更谨慎便是。”

    张屏又抬眼看向兰珏:“学生多谢大人教诲。”

    兰珏望着张屏眼中的亮光微微一笑,难怪许多人好为人师,教导一个年轻人,见得他虚心聆听后的神情,确实有种别样的愉悦。

    不远处的廊下忽然冒出了一个小衙役,在廊柱后探了探头,张屏立刻站起身:“大人……”

    兰珏颔首:“快过去罢。”

    张屏行了一礼,匆匆走到廊下,跟着小衙役转过屋角,被冯邰叫去的几个捕快和刘主簿一道站在空地上。

    几人向张屏行礼,刘主簿先捧出了一本册子:“禀大人,送往慈寿观中的历年童男名册,下官已经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抱歉最近身体不舒服,又被别的事耽搁,一直没更新~~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屏接过册子,刘主簿又道:“下官本未找到专门收录童男姓名的名册,翻了往年的县志也没寻着。幸而忽然想起历年祭祀应会录册,就又去查祭祀相关的卷宗,果然里面有记载。下官赶紧让人誊录了出来,请大人过目。大人可要再让人核查一下?”

    张屏翻了翻册子,所记录的唯有当时年份、男童姓名及年岁,便向刘主簿道了声谢,又道:“还有一事有劳刘大人,能否查出名册上这些男童的父母名姓、住处及这些年的记录?”

    刘主簿立刻道:“历年童男多是从慈寿村中选出,对照户籍册应能很快查到。是下官疏忽了,未能一同录好呈于大人,下官这就去办。”拿回册子告退,刚转身走了一两步,又折回身歉然向张屏一礼,“请大人恕罪,下官忘记禀告一事。谢大人让下官转禀大人,当年寿念山顶修建慈寿观时的工匠名册,谢大人正在查找,若有结果,立刻呈上。”

    张屏点点头,眼下事情堆积太多,他正想将这事拜托给谢赋,谢赋已先查了,他着实感激。

    “烦请转告谢大人,一同查查挖出石棺的那处房屋原本的房主姓名。”

    刘主簿领命离去,侍立一旁的几个捕快这才上前,为首的道:“之前尚未禀报大人,卑职等将带回那人单独关押起来了。”

    方才府尹大人在堂上大发雷霆,但并未直接下令放人,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来请示张屏。

    张屏道:“带我过去。”

    几个捕快一怔,张大人是要顶着府尹大人的雷霆震怒审问那人?

    真是一条汉子!

    为首的捕快一抱拳:“喏。大人这边请!”

    张屏离去后,兰珏亦起身回厅中休息,刚行到廊下拐角处,却见王砚站在廊柱边向他笑道:“佩之,眼下可得闲乎?有事想请一请你。”

    兰珏也笑道:“不敢当王大人一个请字,能为王大人效力荣幸之至,但凭吩咐。”

    王砚嘿然:“其实就是想请你去赏赏山景,顺便有个老物件劳你给掌掌眼。”

    兰珏道:“王大人说的不会是那位树下美人吧。兰某胆小,且素无品鉴此等美人之学问。”

    王砚正色:“那美人已归了老冯了,他人岂能觊觎?真的只是个物件儿。你知道我素来不好古董,也看不出什么年份之类。有劳有劳。”

    兰珏道:“自当从命。只是我所知亦连皮毛都算不上,常常走眼,怕有负所托。”

    王砚道:“佩之莫要自谦了,帮我看个大致就成,路上我请你吃酒。好酒。”

    兰珏笑道:“酒吃多了怕眼昏,先有顿饱饭就成。”

    王砚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兰珏让小厮取来便服更换,与王砚一同出了县衙。这厢张屏亦已到了县衙牢室。

    牢室在刑房所在的小院偏角,乃是临时关押刚抓捕回或提来待审的犯人的地方,一条脊的大屋内隔成一个个小间,无窗,只靠近屋檐处有一排气孔。墙上贴了石片,门板上包着铁。

    屠捕头已在门口等候,与把守的衙役向张屏施礼,命人取钥匙开锁。内里十分幽凉,内墙壁上也都贴了石片。张屏踏进门槛,衙役们迅速点亮厅内所有灯烛,屠捕头告知张屏,带回来那人关在居中的小牢室内,尽头还有一间专供审讯的小厅,这里统共只那犯人一个,是在厅内审还是到小厅中审,全看张屏的意思。

    张屏道:“先把牢室的门打开。”

    小牢室门前守着的衙役立刻开了门。昏暗的光线中,坐在地上的男子缓缓站起身。

    “哦,这是官老爷驾到了。敢问大老爷,草民到底犯了何罪,青天白日里走在大街上,竟先被衙门的差爷尾随,再捉拿至此?”

    张屏望着男子,面无表情:“请问足下姓名籍贯?”

    那男子冷笑一声:“区区草民,一介嫌犯,怎劳官老爷如此尊称?草民丁威,并州人士,走商路过此地,却不料被无故当街抓捕。身份文牒不在身上。草民住在正隆大街迎悦客栈福字丙号房,大人可着差爷去搜来。”

    张屏道:“你官话说得甚好,没什么并州口音,倒是北音更浓些。”

    丁威道:“回大人话,草民自小便随家人走商,常行边关。玉泉西川到京城一线,十个漆木商里,起码有五六个我们并州人,胡子与京商不做这种买卖。”

    张屏点点头:“我就是西川郡人,我们那里好吃面食好搁醋,还有羊肉泡馍之类,就是早年并州一带来此行商的人带来的吃法。”

    丁威道:“草民不敢与大人如此攀亲。但请大人告诉草民,草民到底犯了何罪?”

    张屏肃然望着他:“都这时候了,你该饿了吧。本县这就让人送饭过来。”

    丁威又呵呵一声:“大人,草民倒不觉得饿,只想请教草民为何会被抓……”张屏转过身,小牢室的门咣地合上,将他没说完的话也关在了牢内。

    屠捕头和众捕快衙役跟着张屏走出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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