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怎么办啊怎么办”凸显主角智慧与风采的小厮。这小娃倒可以充做此用,遂先威胁兰徽同行,再施以恩惠,彰显风范,让他心悦诚服。

    没想到兰徽的见识倒有些出乎他意料,还一副不打算服气他的模样,玳王便傲然道:“天地早已是吾家了。世上已没有玳王,从昨日起,景启檀这三个字,也再不存在了。今时今日,天下只有浪无名。”

    浪迹天涯,从此无名。

    多么孤傲,多么寂寞。

    这个名字,会是江湖中的传奇。

    绝世美貌的番邦公主,在边关的路上被匪徒挟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淡淡报出浪无名三个字,匪徒便抱头鼠窜,公主冲出轿子,对着要乘风而去的他喊:“侠士请留下姓名,我愿以身相许!”而他,只头也不回地道:“某是天地间的一个浪子,无名无姓,无牵无挂。姑娘,莫要记挂,忘记我吧。”公主泪流满面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从此把浪无名三个字刻在心底,终身不嫁。

    再又或在数年后,乱党杀入皇宫,禁军束手无策,忽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以一敌万,杀尽乱党。皇兄对着一身敌血的他的背影喊:“侠士莫走,朕会封你一字并肩王!”

    他淡淡一笑,头也不回。

    皇兄忽然身躯一震,失声道:“为何你的背影如此熟悉,难道,难道你是檀弟?”

    小皇叔亦在含泪喊:“启檀,你,你是启檀?皇叔想你想得胡子都白了……你回头看一眼吧!”

    而他,仍不回头,只留下一句:“世间早已没有景启檀了,只有一无名浪子,漂泊天涯。”便飘然消失在夜空中。

    从此,仍然,浪迹天涯,潇洒无名。

    玳王握着水壶,又仰脖一饮,一抹嘴角,眺望远方,许久后,方才又一瞥眼有点直的兰徽:“怎样,你要是想跟我一块儿,我可以考虑捎上你。只是你也得改个名字,不如我就叫你小点儿罢了,我以前最喜欢的一只小鹰就叫这个名字。”

    兰徽当然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恩典,愤怒地红了脸:“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大侠,我比较想当神断。”

    玳王皱眉:“什么?”

    兰徽再挺了挺胸:“就是,查出冤案,找出凶手,成为一代青天!”

    玳王一撇嘴:“我知道了,跟大理寺的邓绪,还有京兆尹冯邰一样对吧。他们都才几品,跟你爹官位差不多吧。”

    兰徽大声道:“查案洗冤,千古留名,不分品阶!”

    玳王不屑一笑:“大丈夫何计功名尔是不错,但等你去破案的时候,该死的人都死了,该出的事都出了,有个鬼用?侠者,是让世上再无不平事!再说,你当了官,也未必能管得到案子。我是王爷的时候我都管不了案子。你懂朝政么?各司其职你懂不?像你爹、邓绪、冯邰,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了才混到这个位置。”

    兰徽道:“我爹爹才不老!”

    玳王嗤道:“你爹该有三十了吧,不是老头也是半截老头了。你爹还管不到案子哩。邓绪和冯邰都比你爹老,陶周风更老。哪天我皇兄一个不高兴了,罢了他们的官,他们也只能回家种地。萧肃二十岁就是天下第一大侠了。你要是愿意耗,你就去耗。反正大鹏有大鹏的志向,家雀有家雀的志向。我不勉强你。回去的路你认得不?我要继续赶路了。”说罢站起身,大步就往前走。

    兰徽愣了一愣,亦起身,犹豫看向玳王的背影。

    玳王只大步行了四五步,慢悠悠再挪了两步,回头看看仍站在原地的兰徽:“怎么,想跟着我了?”

    兰徽再犹豫了一下,硬声道:“我不要叫小点儿。”

    在想当神断之前,他也是梦想过当大侠的,也早已给自己起了名号。

    他觉得,浪无名比不上自己的这个名号。

    玳王一脸无所谓:“行,随你。”

    兰徽快步走过去,也眼望远方,铿锵有力道:“那从今后,我叫孤影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这两天脑子不好用,更新得慢又晚……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盘古浑沦,气萌太朴;分阴分阳,为清为浊。生老病死,谁实主之……』

    王砚将手中的《青乌经》又翻回前几页,一旁侍从道:“大人,可要卑职等先把这几本书拿下去,验验是否另有文章?”

    王砚拧眉:“暂时不必。看这书页颜色,定已被人火烤兼用药水涂抹验看过,书皮也是拆下又缝上的。若是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就能找到其中秘密,此书也到不了公堂上了。”

    侍从立刻自称愚钝浅薄,赞叹大人教训得是。王砚抬手打断:“牢里情形如何?”

    堂下立刻又有一侍卫上前禀道:“卑职等遵大人吩咐将那番子押入牢室,特意从那丁威面前经过,两人均无特殊举动。”

    王砚点头:“盯紧些,尤其不能让他们死了。”

    侍卫应喏退下,王砚拿起案上的几本书,起身走出房门,向廊下左右看了看:“卷宗库在何处?”

    一随从马上道:“小的即刻去唤张知县过来。”

    王砚负手:“本部院想去卷宗库瞧瞧,唤他作甚?”

    随从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小的该死,妄自揣测大人之意。”麻溜地奔到前方引路。

    张屏在卷宗库中亦合上了手中的册子,站起身,走到门边,又定住。

    他在卷宗内找到了一些记录。

    记录告诉他,凶手,应该就是……

    但是,证据,或者说是线索,还缺了一点。

    关于她的身世。

    还有一切起因的那个秘密,仍在迷雾中。

    该要怎么对待凶手?

    张屏盯着门槛发怔,视线中忽然闯进一抹红色的衣摆与一双靴子,他抬起眼,恰好对上王砚的视线。

    两人大眼瞪小眼顿了一瞬,身后谢赋等人的见礼声层叠响起,张屏方才施礼。

    王砚摆手道:“罢了,都平身罢。张知县你在看蚂蚁搬家?”

    张屏道:“禀侍郎大人,此处方才未有蚂蚁经过,下官在想案情。”

    王砚道:“哦,什么案情?”

    张屏道:“回禀大人,有好几项。下官不知……”

    王砚打断他:“罢了,本部院先帮你换换脑子,杀死姚丛的凶手已被本部院拿下。”

    张屏躬身:“下官知道了。”

    王砚挑眉:“消息挺灵便。只是此犯口风亦甚紧,尚未吐露真相。这是姚家丢掉的几本书,你瞧瞧。”

    张屏立刻接过王砚手中的书册,王砚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张屏将册子捧到桌上查看,谢赋等人不由自主也凑上前。

    张屏快速翻看了书册内页,再看了看书皮,抬头:“下官向请问大人,是否还有其他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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