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迈出大门时,左侧的偏房忽而出来一道人影,身形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栽倒在与沈清绫并肩而行的安伯衍身上。

    安伯衍眼疾手快的扶住后,向后退了一步,看清面前的沈清月后,又看向沈清绫,“这位是?”

    沈清绫还未开口,沈清月率先一脸歉意看向二人,同时朝安伯衍福了福身,低眉敛首,声音婉转道,“小女沈清月,抱歉一时失了神,多谢世子出手相扶。”

    言罢,微微抬眸,视线落在安伯衍俊美无俦的面庞上,顿了一瞬,方觉失礼,连忙又朝沈清绫道,“二姐,抱歉,我方才听这屋内十分安静,便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想着早些出来照顾母亲,未曾想正好撞见你们,一时失礼,还望二姐与世子莫怪。”

    望着沈清月微微垂首,带着些许谦卑的神情,沈清绫面色不变,淡淡道,“你既想早些照顾母亲,便去照顾罢。”言罢,朝安伯衍道,“我们走罢。”

    安伯衍微微颔首,视线未曾在沈清月身上多留一眼,便与沈清绫一同抬脚出了正屋。

    两人身后,沈清远缓步而来,将方才一幕收尽眼底的沈清远看了一眼立在一侧低眉垂首的沈清月,眸光微冷。

    他从前未曾留意过这位庶妹,但这段时日时常前来母亲房中的接触,让他多少了解了清绫对沈清月为何总是抱着些许敌意了。仅仅只是刚才的举动,便能看出沈清月心机之深,三言两语便想挑拨弄人。

    若是清绫诚心计较,反而还落下了她的口实。

    脚步停顿稍许,沈清远抬脚走向沈清月,道,“清月,无论你有着什么样的心思,记住,永远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在这沈府,你尚有些许地位,可出了沈府,你什么也不是。”

    沈清远难得沉下的面色盯向沈清月,沉声道,“记住,我们当你是妹妹,可你莫要将这一丝亲情也给摒弃了。”

    言罢,沈清远不在看她,抬脚而出,身形翩然离了正屋。

    沈清月显然未成想到,向来温煦有礼的长兄,竟会对她这般疾言厉色,一瞬间的怔愣后,沈清远已经出了屋。眼前沈清远消失在屋外的背影,沈清月眸光一闪,一丝嫉恨之色一闪而过。

    屋外,见沈清绫与安伯衍二人在前方缓缓前行着,显然是有话要说,沈清远脚步一顿,朝另一个方向缓步离开。

    长廊上,沈清绫与安伯衍并肩而行,知道安伯衍这几日一直忙于军务,便微微侧眸看向安伯衍,轻声道,“辽东的军务可都处理妥当了?还有你说的那位内奸……”

    “放心,皆已处理妥当。”安伯衍道,“至于内奸一事,此事牵连甚广,父亲已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书写成册交给了皇上,至于皇上会如何处置,过段时日便知分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安伯衍微微侧身,深邃的眸光落在沈清绫精致如玉的面庞上,“定远侯府此次也牵涉其中,之前他们做下那诸多错事皆被他们一一躲过,这一次,却绝不会有那般运气了。”

    沈清绫微惊,“定远侯府?”

    提及定远侯府,沈清绫就想到了祝柔,虽说祝柔已与上官轩正和离,可她做过的那些事,沈清绫记忆犹新。按说祝柔的这般行径,与定远侯府也脱不了干系,若非有定远侯在其背后撑腰,祝柔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如今更是想不到,这边关战事的内奸一案,定远侯府竟然也有牵涉,可见这定远侯父可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留意到沈清绫稍许惊讶的神色,安伯衍道,“此次,若是定远侯府出了事,你心中可会觉得不适?”

    “不适?我为何觉得不适?”沈清绫面色淡淡道,“定远侯做了诸多恶事,也是时候,该自噬恶果了。”

    安伯衍看了一眼沈清绫,道,“不错,他们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未几,两人到了前厅。

    沈清绫先是向众位长辈行礼后,被沈老夫人拉着站在了她身后。沈老夫人将方才沈清绫与安伯衍一同进前厅时仿若金童玉女一般的那一幕看在眼里,朝沈靖道,“他们这两位小辈的的确确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国公大人携世子诚心前来,我看姻亲之事便就此定下罢。”

    沈靖连连颔首。

    这时,安淮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与庚帖交予沈靖,道,“既如此,你我两家便就此交换庚帖,定下此亲,待我回府之后,即刻命人选定日子,你我两家结成秦晋之好。”

    沈靖颔首,双手接过安淮递过来的文书与庚帖后,当即命人去书房取来沈清绫的庚帖,交给了安淮。

    安淮接过后小心收好,与安伯衍在沈府又逗留了稍许,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安伯衍向沈清绫递了个让其安心的神色。

    随后,父子俩便离开了沈府。

    与此同时,沈家嫡二小姐与安国公世子定亲一事,就在安国公父子离开沈家之后,以风卷残云之势传遍了整座京城。

    得知与安国公府结亲的是户部侍郎沈靖,不少家族或是势力惊讶的同时亦是唏嘘,唯一相同的,是不少人的目光开始留意到这个不声不响间渐渐崛起的沈家。

    午后,太医院院判吴太医亲临沈府,事先得到安伯衍传信的沈清绫告之了沈清远。沈清远便亲自候在前厅,待吴太医进府后,便将吴太医径自领到了中院。

    赵姨娘因身体有孕,每日午后皆要歇息一段时日,这会儿便不在孙氏的寝房内,而是由沈清月陪同着,在她自己的朗月居安歇。

    彼时,屋内便只有沈清绫,与浣君浣纱两位姑姑一同照顾着孙氏。

    沈清远将吴太医领到屋内后,朝沈清绫道,“这位是太医院院判吴太医。”

    沈清绫福身朝吴太医行礼,“清绫见过吴太医,请吴太医过来的缘由,想必世子已与太医提起过,烦请太医入内为我母亲诊病罢。”

    吴太医年过五旬,两鬓有些许斑白,能够在太医院坐上院判之位,对于朝局也是有稍许判断力的。得知这位沈家二小姐即将加入安国公府成为身份尊贵的世子夫人,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

    朝沈清绫与沈清远微微颔首,吴太医便拎着药箱进了内间。

    内间,浣君与浣纱早已准备了木凳,丝巾等物,吴太医入内后,便落座与床畔前的红木椅上,开始为昏睡的孙氏诊脉。

    搭脉诊了良久,吴太医眉头渐渐蹙起,面色逐渐凝重。半晌,他撤开手,缓缓起身,微微俯身查看孙氏的面色,又将孙氏的眼睑轻轻掰开仔细查看,半晌,他收回手,环顾一眼后,朝候在一旁的沈清绫与沈清远道,“此地,可否直言?”

    沈清绫黛眉轻蹙,孙氏病重这事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并不简单?便朝候在一侧的浣君与浣纱道,“浣君姑姑,浣纱姑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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