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恩,这些年管理内宫诸事,兢兢业业,勤谨非常的份儿上,将功赎罪,饶他一命,贬斥出宫,去南京看守皇陵吧。”

    皇帝听完唇角一挑,深深看向纪文楷,想笑,可是眼里的眸光却逐渐阴冷起来,遂说:“是什么时候,晋王如此关心起朝政来了。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如今你只不过是空有个王爵,韦瑜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纪文楷被皇帝的话刺得眼角一跳,他也知道来跟皇帝说这个大不妥,可是自从知道韦瑜被皇帝下旨褫夺了司礼监掌印之职,又被东厂的人抓进诏狱后,就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脸皮,也顾不得会被皇帝讥讽,跑来求见皇帝,求他能饶韦瑜一命。

    “臣弟……臣弟并不是想管什么事。臣弟只是想求陛下能大发慈悲之心,放过韦瑜。”说到这里,纪文楷跪了下去,向着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头。那头磕在金砖上,砰一声响。

    见到纪文楷向自己重重磕头,皇帝很是快意。眼前这位漂亮的三皇弟以前可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倨傲不已的。就算在登基大典上,他也只是跟着百官三叩九拜,脸上带着傲气。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即位为皇,很是不屑和不满。

    可如今他却是为了韦瑜在自己跟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向自己重重磕头,求自己放过韦瑜。看来,韦瑜在他心中位置很重啊。

    想起以前做皇子时,见到韦瑜不兜搭自己,却跟三皇弟走得很近,皇帝纪文权就来气。这韦瑜是看着三皇弟长得漂亮,又是宠妃赵贵妃之子,而且父皇还宠爱他,所以才跟他来往密切的吧。这就是狗眼看人低,做奴才的人大抵如此。

    本来已经写下了饶恕韦瑜的圣旨,这会儿纪文权简直想拿出来一把火烧了。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早就许下过愿望,自己一旦得志有权,就一定会让那些被他讨厌嫉恨过的人不好过。而他讨厌的人里头有韦瑜,嫉恨的人则是有三皇弟。

    如今他成为了大夏的皇帝,对全天下的人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对于那些他讨厌过嫉恨过的人,要是不让他们死,不让他们跪在他脚下臣服求饶,他便觉得这皇帝是白当了。

    “你想朕发慈悲,那就看你能做些什么事情能配得上朕的慈悲了。”看到纪文楷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后皇帝才漫不经心道。

    纪文楷抬起头来看向皇帝:“陛下想要臣弟做什么,臣弟都愿意,只要陛下能饶了韦瑜一命。”

    皇帝嘿然一笑:“晋王,你对韦瑜真是情意深重啊,让朕猜一猜,你莫不是也跟三皇妹一样喜欢上了那个阉人?啧啧,原来晋王竟然有龙阳之好,你说,父皇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他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是个好男色的皇子,他还想让这个皇子继承皇位,他会怎么想?”

    被精明的皇帝猜中了心事,这让纪文楷好一阵羞赧,不过,在来见皇帝之前,他也猜到了要是自己替韦瑜求情,皇帝会看出他对韦瑜的情意,而猜出他好男色。

    但是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算是过来自取其辱,他也要来试一试。甚至他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取韦瑜一命。

    见纪文楷跪在地上不分辩,这越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英武挺拔的三皇弟有龙阳之癖,他喜欢男子。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纪文权简直无比得意,从今以后,只要拿这个说事儿,纪文楷在宗室皇亲里头就再也抬不起头,甚至他还失去了觊觎皇位的资格。

    “哈哈哈哈哈!”纪文权仰天大笑起来,能让曾经傲气无比的三皇弟跪在脚下求饶,看到他屈辱而羞赧的表情,简直再也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情了。

    “继续磕头,磕到朕满意为止,朕便会考虑放过你心爱的韦公公……”纪文权惬意地往后靠在龙椅上,轻蔑地看向纪文楷道。

    过了一会儿,殿宇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砰!砰!砰……”重重磕头的响声,听得站在殿门外等候着纪文楷出去的内侍白风眼中包泪,心如刀绞。

    4.02晋江独家发表

    景平三十二年腊月二十九,离沧州城还有三十里的一间土地庙。押解韦瑜的四个刑部的差人推搡着韦瑜走了进去。外面北风凛冽,漫天飘舞着鹅毛大雪。

    韦瑜手上被一副镣铐锁着,身穿青布夹袄袍子,头上戴了顶毡帽。进了土地庙,那四个差人自顾自地取下头上的帽子,解了披风,又有人去寻了些枯草柴火来点起一堆火。

    这处的土地庙十分破败,庙里的一个泥塑的土地爷歪倒在破烂的供桌后,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了。

    这四个差人骂骂咧咧,直叹晦气,这样大的雪还要赶路,并且明儿就要过年了,不能在家里头好生跟父母妻儿一起团聚,却要遭这样的罪……

    韦瑜也走累了,自从腊月十九接了皇帝旨意,令刑部差人押解她到南京去看守皇陵,离开京城在路上就整整走了十日。北地酷寒,因此每日也只能走上四五十里路,顶风冒雪的十分遭罪。

    眼前这一伙押解她的刑部差人对她也是不好不坏。既没有好声气跟她说话,也不会对她动拳脚,还算是正常。

    此刻在这间土地庙里,那四个刑部公差正在喝酒啃干粮,一个差人说:“从这里到沧州城还有三十多里地,这会儿已经是下晌了,要不咱们就在这里歇一宿,明儿再进城。”

    另一个却不同意,道:“这里怎么住人,我看还是略歇一歇,就起来走,争取到天黑之前进到沧州城里,好酒好肉吃一顿儿,再舒舒服服地睡个暖炕。”

    韦瑜此时身上的青布夹袄上的雪化了,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穿在身上又重又冷。她也想能再赶三十多里路进到沧州城去,住进个暖和点儿的地方。不然在这里歇一宿,那些刑部的公差只顾自己烤火,那她还不被冻坏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两扇破烂的阖着的庙门被人从外头大力地推开了,砰一声响后,寒风夹杂着飞雪扑了进来。在庙里的韦瑜等人给这一阵灌进来的寒意刺得忍不住身上一个激灵,冻得发抖。

    有十来个商人伙计打扮的人涌了进来。这些人戴着竹笠,为首的一个戴着顶缠棕大帽,一袭黑貂皮的披风,另外还有一条黑貂毛的围脖,那围脖几乎将他半个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透出阴冷的眼睛。

    “都给爷滚,眼瞎了,没瞧见咱们在这里歇脚呢!”一个五大三粗的刑部公差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大声吼道。

    那些进来的人是商人,想当然地看见官爷是要回避的,就算外面风雪再大,人家这里头的官爷不欢迎他们进来,要让他们出去,他们也得出去。

    可是出乎众人预料,这些后面闯进来的商人模样的人却没有一个被吓着退出去的,这些人进来后自顾自地拍掉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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