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救俗世之人,这么辛苦修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

    陆长荧却不在意这些,随口道:“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了,管他们做甚。”

    辛晚低声道:“我以前从不想自己想做什么,也从不觉得自己能做什么。”他没有说完,陆长荧却懂得。辛晚并不是只想着依靠他或者利用他,他不过是以那颗单纯的赤子之心,天真地觉得有多大能耐就应该做多大事。他乐天却也知命,并不喜欢勉强自己,但如果能做到,还是要做。而如今——陆长荧和他是一体的,所以他敢做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事了。

    陆长荧全无被束手束脚的不适,只觉这种被人全心全意相信着的感觉万分美好,志得意满之下正要再瞎扯几句,听得一人清朗的声音问道:“几位大人,这婴儿是哪来的啊。”

    陆长荧心下嘀咕了一下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扭头去看时,却见那人一手拉住了一匹马的缰绳,那马打着响鼻刨地,却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陆长荧拱了拱辛晚的手臂,示意此人竟是个高手,辛晚盯着那人看,奇怪道:“此人好生眼熟。”

    那人微微侧头,脸上戴了一个土地公公的面具,憨态可掬。官兵见他露了这手功夫,语气又十分平和,也不想节外生枝,好言相劝道:“听老哥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官爷们也是按上头命令做事。”

    那人道:“好吧!那婴儿要到哪儿去?”

    官兵道:“带到小戎县衙,等候发落。”

    那人点了点头,放开了缰绳,目送官兵队伍离去。

    陆长荧道:“咱们先回茶铺看看。”辛晚望着那人背影应了,待回到茶铺,只见那处早已人走茶凉,官兵既来,夜市也提前散去,显得颇为寥落。

    远处官兵的马蹄声逐渐逼近,两人既是外人又是男子,也不便进入查看,只不知里面的老板娘顺利生产没有。辛晚抬头望了望,残月已快到中天,不禁脱口道:“若是挨到子时之后生产倒也……”

    陆长荧一笑,待要回答,马蹄声已到跟前,先前在镇中大喊的那名官兵道:“前面二人!可是这家户主?可有新生婴孩?”

    辛晚微一迟疑,陆长荧知道纵使这名官兵良心未泯,他身后这些却不见得个个都敢对上阳奉阴违,进去搜查是免不了的,便道:“这位大人,此户确在生产,但婴儿尚未落地,还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出生呢。”

    那官兵眉头一皱,已知道他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望了望时辰,道:“说不得,国师有令不可错放,我等还是得搜上一搜,得罪。”

    陆长荧让开了路,示意请便。官兵们鱼贯而入,陆长荧朝辛晚使了个眼色,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

    茶铺老板还在产房之外焦急等着,产房内产妇已只有粗重的喘息之声,时不时传来稳婆安慰的声音:“不急不急,再呼气,用点力……”

    茶铺老板多半已听杂役报过了外面的消息,看到官兵们前来也只是苦笑了一下,跪下道:“大人,小的膝下无子,这个孩子只怕也是……也是很难平安生下来,活不活还是未知数,你们发发善心,行行好吧!”

    那官兵叹了口气,道:“不是我非要同你为难,实是命令难违。我实话同你说了罢,吏部天官家千金亦是今日生产,天官都已自觉将外孙交出。我等奉命行事,实也是无可奈何。”

    茶铺老板脸色难看地笑了笑,那官兵道:“如今只盼你娘子晚生这么一会儿,拖到了明日,我也有个正当理由好交差。”

    双方登时相顾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产妇又再断断续续地□□起来,再次撕心裂肺地惨叫之后,终于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此刻屋外“咚!——咚!咚!”三声,三更锣鼓正响,茶铺老板终于站不住了,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稳婆抱着婴儿出来,在众官兵的围堵之下声音发颤,低头轻声道:“恭喜哪,是个带把儿的。”这是她每次接生完必然要说的话,此刻虽形势危急,却也还是顺口说了出来。

    茶铺老板惨然一笑,那官兵叹气道:“得罪了。我便自作主张,给你们一家一个时辰的团聚时光吧。”手一挥,兵队迅速撤了出去。

    茶铺老板却仍是闭着眼,看也不敢看那婴儿一眼。只怕自己看了一眼,便再也舍不得,哪怕豁出这条命也得随孩子一起去了。

    辛晚忍不住要说话,屋内却有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道:“将孩子给我看看,我有办法。”

    茶铺老板睁眼,无暇去管陆长荧和辛晚怎么还在屋内,因为忽然出现的这个人已足以夺去一切注意。他长身玉立,周身却似笼罩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草木味道,仿佛林间早晨呼入的第一口带着清香的空气。这样的人难免让人迫不及待看看他长着一张怎样的脸,然而当真去看,他脸上却只有一张笑口常开十分憨厚的面具,正是土地公公是也。

    这显然是在刚才的夜市上随手买的,只不过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然而在茶铺老板眼里,此人却已经是不比土地公差的神仙了,当下拼命擦干眼泪,道:“不知恩公有何方法?”

    “土地公”伸手将婴儿抱过,那婴儿又啼哭了起来。众人虽看不见他的脸,却也能清晰感觉到他藏在面具之后笑了一下,轻轻将婴儿交还给稳婆,柔声道:“好了,我记得了。孩子饿了,先让妈妈给喂奶吧。”

    稳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孩子哭个没完,毫无主意之下只得先将他抱了进去,不久之后婴儿哭声渐弱,终于止息。

    土地公眼睛轻轻扫过了陆长荧和辛晚,在辛晚脸上顿了一顿,眼睛里满是笑意,道:“两位小朋友也是为婴儿而来?”

    辛晚有些疑惑地点头称是,土地公道:“我半个时辰后回来。”

    第52章 小戎(4)

    土地公回来时手里便抱着一个婴儿,在他臂弯中安安静静睡着,皱巴巴的小脸,小小的拳头紧握着放在脑袋旁边。

    他将手中的婴儿递到茶铺老板怀中,道:“到时把这个交出去就行,将你儿子藏好,幼年时最好是别放在身边养了。”

    老板不由得目瞪口呆,辛晚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从哪里偷来的?”

    土地公“嘘”了一声,道:“不是偷的。我今夜还有些事来不及做,两个小朋友来不来帮忙?”

    土地公所住之处果然就在一个废弃的土地庙,庙中地上一片狼藉,丢满了木屑、刻刀、泥土等乱七八糟的物事,几乎无处下脚。

    土地公随口哼着不知名的歌,将地上的东西随便踢开,终于清出了一片空地,他自己在中间席地而坐,热情地向陆长荧和辛晚道:“请坐。”

    “……”

    幸好二人都不是特别讲究的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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