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话一棒子打醒了方起州,他如梦初醒地,拿了件厚外套下楼,嘴里喃着,“我去找他。”

    郭涵被他说干就干的作风惊得目瞪口呆,方义博赶紧拉住不顾一切就要出门的方起州,“起州!你冷静一点!外面流感,中国这么大你要怎么找!”

    方起州扯开他的手掌,目光坚定,“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找到他。”

    方二爷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真的生了个情种出来。

    “你怎么还不醒醒!那是你弟弟!你们是兄弟!你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吗!”

    “啊!!”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真相的郭涵,不小心叫出了声,她立刻捂住了嘴,心说大新闻啊大新闻,方二爷不愧是禹海首屈一指的公共按’摩棒。亲儿子不小心和私生子搅和在了一起?!接着,方大少的话更加让她三观俱裂,心说我靠贵圈真他妈乱。

    “爸,什么兄弟,那是不是你儿子你调查过吗?三姨太怀的是你儿子吗——”方起州定定地看着他,“小虎是张薛的孩子,我们没有血缘。”

    “这……不可能。”方义博脚步虚浮地后退一步,方起州眼疾手快地捞住他。

    长子的话说明了什么?说明徐菁背叛了他,说明他做了多少错事。他摇着头,“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不可能……”

    方起州嘲弄地笑,“您醒醒吧,别老糊涂了。”说完,他挣脱开方义博,大步迈了出去。

    颓唐了这么久,他什么也没能想明白,唯一想明白的,就是他无法再一个人活着了。一个人活着叫行尸走肉,两个人互相契合才叫人,会呼吸、有心跳的,完整的人。

    方起州出去后,从车库开了车,他从兜里摸出刚刚从方义博哪儿摸的手机,但是有密码,他不知道密码。他正准备打电话给卫斯理,却顿了顿,往那个数字密码里,输入了孙明媚的生日——手机解锁了。

    他打开方义博的信息和邮箱,发现了一封刚刚收到的未读邮件。

    邮件里简短地说:他去给人捞鱼,被人推下鱼塘了,病了。

    方起州直觉,这个“他”,指的是小虎。

    他正准备回复邮件,套清楚话,手里的手机却突然黑屏了。方起州知道,这是方义博手机设置的自毁机制,而且无法恢复信息。

    所以他现在,只有鱼塘这个信息,中国鱼塘这么多,方起州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但他在心中庆幸着,小虎还活着,他就在这个国家的某个地方,他病了。方起州在手机上浏览着机票信息,却发现由于流感,所有人都在买机票,能赶往国外的,全都去了国外,去不起的,全都去了南方。

    机票火车票,全都吃紧。

    方义博一定是把人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在脑海里盘桓着仅有的信息,得出了方义博把小虎送到了南方这个信息。他给卫斯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方义博在小虎消失那段时间的动向,那会儿,他将所有目光都转向了,证据确凿的廖从军身上,从来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父亲动的手脚。

    直到今天,方起州失控地在他面前说他们是兄弟,他才有了这个猜测——果不其然。

    卫斯理接到他的电话,也很意外,但无论如何,起州总算是走出来了,这是好事。虽然他觉得要是找不到人,小州或许会再次一蹶不振,但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于是他立马安排了私人飞机,飞往最近的南方城市,接着他开始通过稀少的蛛丝马迹,查证方二爷可疑的动向。

    两个小时后,方起州的飞机落地,他独自驱车,打算从这里开始,一点点地找人。

    南方的冬天没有禹海这么冷,也没有雪,只有寒风与昏沉的天色,一点点渗透到了人骨子里。他在车上备了矿泉水和面包,因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吃饭,也几乎不怎么睡觉,困了就找个地方停车,然后在车上眯一会儿,最多半小时,然后他接着开车,走访,询问。

    他变得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上衣服只换过一次,他太累了,但是一想到小虎,就有了充沛的精神,他心里想:我一定要找到他。他不知道连续开了多久的车,每到一个地方,他就去找当地的鱼塘,然后盘问认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人。他枯燥地将这项工作进行了一周,卫斯理才给他来了消息,说了一个省份名称。

    于是方起州,只好再次换个地方寻找,他的状态如同前一周,体力不济却又精神充沛,很矛盾,但是有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他那天停车到路边的小卖部买了烟和矿泉水,问店老板这附近有鱼塘吗,老板就给他指了这个地方,说这里是他们这儿有名的渔乡。

    方起州回过身去开车,发现车窗玻璃不知道被谁砸碎了,他也没时间去修车,只能继续开着风尘仆仆的车,朝着老乡嘴里的地址走。被砸碎的车窗让他状态更差了,晚上会有烈风钻进来,空调取暖也没用,白天好些,没晚上那么冷。方起州只能坚定地踩着油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提神。他感觉手脚冰凉,耳朵都快被冻掉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拿出手机里的照片来看。小虎在静冈抱着小老虎的模样,小虎捧着杯子喝巧克力的模样,小虎熟睡着,半张着嘴呼吸的模样。

    方起州恍惚在耳边,听到他在喊自己叔叔。

    他看了会儿,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有时会怀念起那些事,然后忍不住笑出来。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难过,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想念是这么一种既甜蜜,又折磨人的酸楚感情。

    他的车油表见底了,轮胎也瘪瘪的,他终于到了这个小渔乡。

    方起州将车开到路边的洗车店,虽然地方小,但是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他有些不适应外头明晃晃的日光,以及嗅觉里,那股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鱼腥味。

    “这附近有鱼塘吗?”他下了车。

    修车的人回答了他,并且给他指了方向,方起州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发觉正是这个方向,味道正是从这边飘过来的。

    “虎子!出来了!”

    这个“虎”字,钻进他的耳朵,一下将他的神志拉回来,让他心中一跳,接着,他便听见这人又喊道:“方虎!”

    方、虎——方起州听见自己耳边一阵阵的嗡鸣。

    “嗨呀这死孩子,蹲茅坑呢这是。”林圆说话带着口音,换做平时,她可能进去把人揪出来了,但今天她可舍不得,难得看到有天仙一样的人呢。

    方起州朝修车铺,脏兮兮的内部望去,到处都是黑色机油的印记,味道刺鼻,他却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他被什么引导了,不受控制地往里面走去。

    “哎!大哥你干啥!”林圆喊道。

    方起州听不见她的叫喊。他越往里面走,那种预感就越强烈,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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