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这性子。”燕奇临摆着手。“去去去,别烦人。”

    周呈晔嘴角抽搐了下。到底是谁找他说些废话来着?

    烦?去问问,烦的到底是谁。

    +++++

    当晚,哨楼里果真是大肆庆贺,欢声雷动,笑语晏晏。而哨楼外,五人一组侦察巡视。

    周呈晔就站在临窗的位置,注意着哨楼外的动静,一方面瞅着大厅上笑闹的弟兄们。

    说真的,这里的伙食远不及京城,没有半点海味,更没有白米,伙夫头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弄的纯粹就是吃得饱的。

    他倒也无所谓,毕竟人在边疆,能吃得饱远比什么都重要,只是——

    “殿下,你只吃饽饽?”他观察燕奇临已经两刻钟了,发觉他宴席上竟然是吃饽饽配粗酒。

    “不成?”燕奇临懒懒睨他一眼。

    “用点菜吧。”

    “不用,本殿下不吃粗食。”

    “……饽饽才算粗粮吧。”他吃的是没有掺糖油,更没有包馅的硬饽饽,一个就有拳头大,口感又硬又粗,没配点水还真吞不下去,可不是京城那种和着黄米的精致点心,入口即化。

    “本殿下爱吃。”

    “……从京城吃到北方大郡,殿下还不腻?”他到底是嫌弃菜色,还是真对饽饽情有独钟。瞅着矮几上三道菜动都没动,周呈晔不禁又道:“吃点吧,入冬了边疆没有什么菜,还有肉实属不易了。”

    “你吃吧,本殿下要回房歇着。”把吃到一半的饽饽一丢,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他们要是醉死了再换一批,闹到天亮为止,还有,注意侦察兵的动向,有什么动静,立刻通报。”

    周呈晔应了声,瞪着他动都没动的菜肴,正忖着该怎么处置时,江辽适巧从外头走来。

    “把殿下的菜分给其他人吧。”

    “不用送到殿下房里?”

    “送去也没用,殿下行军作战时都只食饽饽。”

    “……为什么?”

    “大概是殿下已经察觉状态不明朗,省粮给士兵,以往殿下也总是如此,除非后援和敌军都能掌握,否则他不会用食的。”

    周呈晔呆住,怎么也不相信燕奇临会做到这种地步,可偏偏江辽说得言之凿凿。

    后来,他注意过几回,发现真如江辽所说,燕奇临确实都只吃饽饽,看得他都想吐了,真不是他太过养尊处优,实在是兵部发下的饽饽,若非急行军时求方便,军中是没人肯吃的。

    一位皇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教他稍稍改观。

    但,他这鲁莽性子,或许该说是疯癫性情,实在教人头疼……

    “殿下,该打住了,敌军已经退入普罗山了,再往前恐怕有诈。”大雪之中,他策马来到燕奇临身边阻止着。

    过完年后,燕奇临让麾下几名副将各自领军,分头出击,打算将分散的金漠军各个击破,而他则是跟着燕奇临突袭其他分散的金漠军。

    可相处久了,他发现燕奇临的兵法难以捉摸,有时说退就退,有时则是穷追不舍,非要将对方歼灭不可。要是平常,在荒漠上追击,他只需要跟他跟紧一点,但要是入山境的话,自是该有诸多防备。

    燕奇临侧睨他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殿下是认为属下太过逾矩还是用兵太过保守?”笑得那副德性,真令人讨厌。

    他一直想跟他说,主帅实在不该莽撞的一马当先,可他是个不听人话的,所以他也懒得多说。

    “都不是,呆子才会跟着进山。”他看起来像呆子吗?

    “不然?”

    燕奇临缓缓地拉起缰绳,后头跟随的兵马立即停下,朝四面八方散开,侦察的同时也将燕奇临护得牢牢的。

    “你瞧,普罗山东边这头,是大燕的发迹之地,最早的城都潭关城。”燕奇临指向东边。“而过了普罗山一直向北百里都是大燕的国土,只是后来放弃了,才会有今日的金漠和其他部落窜起。”

    北风刮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面上明明噙笑,却又有几分落寞,周呈晔一时竟难以移开目光。

    好不容易僵硬地收回视线,周呈晔低声问:“为何要放弃?”

    关于以往的历史,他多少是知情的。百年前,这片疆土还属于大定王朝,但却在大燕几次的侵扰再加上大定自身的宫廷内斗,让大燕堂而皇之地跨过了北方大郡,如入无人之境地占领了大定。

    “因为北方太冷了。”燕奇临望向远方,嘴一张开便呵出白雾。“秋风起,霜降满天,入冬时,雪虐风饕……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冰寒之中,大燕在北方待太久,太渴望南方的温暖,而大定安逸了太久,才让大燕一举扣关。”

    几年前他随军征战时,他就明白大燕多渴望可以在安定的国土里孕育出生命,而非在寒冷的关外,与寒冬搏生死。

    如今他重历旧地,再次感受当年太傅说过的大燕历史。

    “殿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说起这些?”虽说他是个想法很跳跃的人,但他的跳跃总是有其关联性。

    “因为本殿下不希望大燕重蹈当年大定的错误,所以呢……咱们绕到潭关吧,有些事总该做个决断。”他笑眯了眼,在风雪中显得森冷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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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决断?

    一剑挡下了突袭的刀剑,周呈晔回头,一剑劈了行凶之人,回头再将燕奇临给拉靠在身侧,检视他身上的伤。

    “殿下……你要算帐要也不需要在这当头!”他光火吼着,因为就在方才,燕奇临为了救他,手臂上替他挡了一刀,此时鲜血汩汩流出,湿了半边身子。

    “喂,该发火的是本殿下吧,你没把自个儿护周全,累得本殿下为你受伤,本殿下都还没骂人,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是怎样,吃定本殿下了?”燕奇临一把将他推开,脚步踉跄了下,硬用长剑拄地才稳住自己。

    “站都站不稳,你耍什么性子?!”周呈晔火大地再将他拽近,注意着四周,就怕哪里又埋伏了人。

    “你又长高了,看起来真碍眼!”

    “我长高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

    “启禀殿下,外头千户长和百户长已就逮,请问该如何处置?”外头,和周呈晔魏同榜探花的申屠业一见室内血流满地,赶忙垂着眼。

    “斩了。”燕奇临淡声说着。

    “殿下,万万不可,要是斩了千户长和百户长,底下的卫士该如何处置?你认为底下的人会服吗?”周呈晔赶忙阻止。“战前自家人内乱,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是啊,战前自家人内乱是大忌,可人家在意了吗?”燕奇临哼了声,缓了口气,走了两步,踢着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潭关指挥使。“战前不支援,不支粮,留着这种混蛋有何用?底下的千户长和百户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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