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的西域去。如今我们怎么办?”

    金雅仁拊手,淡淡地道:“不急,想法子把消息传到岳父那里去,且看他做何反应。还有,把小王子带我宫中守护起来,这儿有点乱,当心有人伤了他。”

    他有条不紊地吩咐完毕,金尼克依言照办去了。金雅仁转身,看着杨晔笑道:“族人不情愿,让我交出您呢,怎么办?”

    杨晔“呸”地一声:“老子烦得很,你自己想办法!”如今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了,他的寝宫房顶已经被砸了个洞,只得抱起凌疏去了对过的寝宫里。

    大衍此番跟着杨晔来西迦的随从中,有杨熙派来的一名御医,此时被钟离针召过来,给凌疏把脉看诊。御医把脉完毕,说不过是伤心愤怒过度的缘故,一时伤了心脉而已,虽暂无性命之忧,这一阵子却不可再动怒,须得慢慢调养方可痊愈。

    当下开了药方子出来,杨晔命年未亲自督着人煎药,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凌疏,那御医便趁机替他包扎伤口。杨晔问那御医道:“那他几时才能醒过来?”

    那御医道:“这个说不准,也许明日就醒,也许得后日。”

    杨晔想发怒,想骂他庸医,想操他十八代祖宗,但想这里中原的大夫只有这么一个,余下的可都是蒙古大夫,只得暂且忍了,俯身去用湿巾拭擦凌疏唇角的血迹,一边给他掖好锦被。摸着他手冰冷,便握在手里替他暖着。那御医见杨晔形容暧昧,不好再滞留下去,便退却出殿。

    过得半个时辰,年未捧了药进来,钟离针也跟进来。杨晔忙把凌疏揽起来,一点点灌他吃药,一边隐隐听得宫外人生鼎沸,俱是呼喝吵闹之声,便道:“外面怎么样?”

    钟离针禀报道:“据西迦人说族人围了王宫,气势汹汹不肯离开,骂金驸马图谋不轨,想自立为西迦王。金驸马正在想法儿弹压。”他放低了声音,道:“就是适才,西迦王驾崩,据闻是病死的。但是王宫中的下人却另有说法,说是大公主的事情气晕了西迦王,口吐黑血,一时气厥过去,没有救过来。”

    杨晔哼笑:“若是气厥,吐的应该是鲜血啊,怎么会是黑血呢?西迦这些鞑虏之辈,果然没见识,连毒药都未曾见过吗?”他将药喂完了,便将凌疏放下安置好,挑起眼看着钟离针:“你猜金驸马接下来,会自立西迦王呢,还是拥立小王子为西迦王?”

    钟离针沉默,片刻后摇头:“属下不知。不过按常理,应该是自己吧,便是拥立小王子,想来不过是权宜之计,糊弄一下西迦族人。将来站稳了脚跟,免不了还得自行执政。”

    杨晔接着笑:“钟离针,此事不可以常理推断。我看金雅仁跟大公主是没啥夫妻之情,但相待小王子却怪异得很,想来是有暧昧。只是小王子太小了,他只得忍耐着。这次他多半会拥立小王子做西迦王,只是……你瞧他那副男不男女不女的娇弱模样,连咱家小白都不如,他……他能那啥了小王子不?”

    钟离针膛目,只是不言语,年未接口道:“他可以被小王子那……那啥了。”

    杨晔嘿嘿嘿地笑:“的确,这厮被压再合适不过。若不是凌大人管得太严,我也恨不得压了他!”

    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微弱地道:“你要压谁?”

    杨晔脑袋中嗡地一声,吓得一下子软瘫在凌疏身边,心中怒骂道:“庸医!庸医!害得老子要露陷儿了!”一边气息奄奄地转头看他:“凌疏,你醒了?你听错了,我已经有了你,不会再去压任何人了。我……我心中恨啊!我恨那金雅仁伤了你我二人,想找人压了他而已。”

    凌疏狐疑地盯着他,心中总觉得有蹊跷,但他在病中,要仔细推敲下去,终究有点力不从心,便有气无力地道:“你的伤怎么样?”

    杨晔道:“大夫给你看完,也趁机给我看了。说伤势虽然重,但暂时性命是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我,也别想那么多,安心静养就好。”一边扯了他一只手握住,看着他重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却还在颤动不休,便接着柔声劝说:“再睡一会儿吧,喝了药得多睡。”

    凌疏嗯一声,却忽然又睁开眼,问道:“你昨天早上,说是和金雅仁出去跑马,都说了点什么?”

    杨晔顿住,心中咚咚跳动,片刻后涩然笑道:“你别问了好不?大夫交代让你静养呢,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赶快睡,等早些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将手遮在他双目之上,他的睫毛刺得杨晔手心痒痒的。这痒一点点一丝丝顺着手臂传到心里去,这一刻,杨晔懊恼无比,恨自己这般轻率,竟不曾为凌疏着想半分,方吓他到如此地步。

    他的眼圈慢慢红起来,待听得凌疏呼吸绵长,又睡了过去,方才跟钟离针两人打个手势,三人出殿。杨晔犹豫了片刻,低声询问道:“你们说,我若真带他回了洛阳,皇兄会不会再一次下手除掉他?当然他承诺过不杀,云起也说他不会再动手,可是万一他动了手,我该如何是好?”

    两人均无法回答他,连脾性儿较为直爽的年未都沉默无语。杨晔左右看看两人,哼笑一声,叹道:“我想来想去,虽然的确很思念皇兄,前一段时间也打定了回京的主意,可是如今,还是算了吧。我实在不能看见他再出什么意外了,唉,还是算了吧。”

    清晨的风清冷无比,吹来外面隐隐的吵闹声,一波高过一波。杨晔沉吟片刻,吩咐道:“你俩在这里看着他,我带几个人去外面看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外面果然乱了套,一干族人气势汹汹地围住了皇宫,天胥台左近更是人山人海。有金尼克带一干金雅仁的底细,口沫横飞地劝说着,安抚着,承诺着,哄骗着,后面大批的侍卫给他压阵,金雅仁却只是远远地在一处殿顶上袖手观望。

    杨晔便过去跟着他一起观望,金雅仁道:“淮王爷,西迦人脾性刚烈直爽,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在下没有把握能尽快平息众怒,我也无法送你安全出城,我们还是依计而行好一些,请问你的骑兵几时能到?”

    杨晔笑道:“若无意外,便是今晚。我不过随口一提,你倒是记到心里去了。哼,既然你没把握,那只好我来了。你命令你的兵马配合一下。”

    当晚,云中城被南边过来的一队骑兵出其不意地包围,为首的将领正是大衍的神武上将军袁藕明,言道闻听西迦内乱,特意赶过来帮助平息内乱的,让西迦乖乖交出自己朝中来此出使的人员。

    西迦守城兵马措手不及,被轰入城中,金雅仁手中一直掌握着兵权,便几番派出兵士去交战,均被打杀回来。西迦之骑兵除了云中城,另外的分别驻守在其余几个族人聚集处,但由于疆域辽阔,各个族之间相距颇远,一时却赶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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