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那边气候宜人,有利于他修养。再有,我也是有些私心。江南的盐课,虽有父皇心腹之人管着,到底他们年岁也大了,将来总要有人接替,既然十三弟去了,正好先行考察一番,将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宏正帝笑睨他,“跟朕还耍心眼儿。那几个人,也是以往跟着朕的老人了,待有一日,若无大错,便给他们多留一份体面罢。”

    昭文帝忙应了。

    李易白却仿佛没看出这天家父子之间的机锋,抱怨道:“原是想着难得在外游山玩水呢,竟又被皇兄诓了。”

    昭文帝笑啐他,“臭小子,少得了便宜卖乖。”

    李易白一笑,不再说话了。

    李易白回到家中时,黛玉夫妇二人已经到了,正与林珏说话。

    果不其然,在知道林珏将要离京的消息后,黛玉再一次哭成了泪人。林珏安坐一旁,并不越俎代庖地安慰,何况,再安慰,他也是要走的。

    下人打了帘子,道了声“王爷回来了”,谢锦轩轻轻拍了拍黛玉的脊背,起身与李易白见礼。

    李易白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林珏笑看李易白,“都妥当了?”

    李易白叹口气,无奈道:“原想着能无忧无虑地带着你看遍河山,不想被皇兄坑了。这一路,怕是还要干些微服出巡的勾当了。”

    林珏道:“原也没想过这般顺利,陛下十分信任你,这时候竟然愿意放你走,已属不易。”

    李易白道:“确实。”又看向黛玉,悄声问,“妹妹还好吧?”

    林珏无奈地撇撇嘴,亦悄声道:“从听了信儿就一直哭呢。”

    在座三个大男人,却对一个小小女子束手无策起来。

    最后还是李易白想了个法子,叫人把谢宇霆抱了过来,跟着的还有小小林逸。

    有孩子在场,黛玉也不好再哭了。将小小谢抱在怀里,黛玉看了眼林逸,对林珏道:“哥哥忒是心狠,你们倒是逍遥自在了,却要留下我可怜的侄儿一人不成?”

    小林逸七八岁的模样,在外已是很有些翩翩君子的风度,只是有李易白林珏这样的爹,内里长成了什么样,却是不好说了。

    林逸对着黛玉行了一礼后,恭敬道:“知道姑姑心里疼我得紧,侄儿说这话倒显得不知好歹了。好教姑姑知道,侄儿已是入了国子监了,便是爹爹在家里,我却也是见不得爹爹的。”

    林珏边上道:“我却也不是就不回来了,不是答应了你,每年都回来跟你们一起守岁么。”

    黛玉却是不信的,“指不定在外面玩儿散了心,就不知道回家了。”

    林珏无言以对。

    其实黛玉早想开了,只是到底心里还是舍不得哥哥罢了。

    用帕子拭干眼泪,黛玉鼻头通红,装作不在乎地道:“好了好了,想走就走吧,左右……左右家里有我呢,逸儿这里,也有我呢。”

    林珏很是感动,刚要张口,便被黛玉一摆手制止了,“哪天走,定了么?”

    “我的辞官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待吏部批复了,便可启程了。”既然李易白那里已经打好了招呼,皇帝必然不会扣下他的折子,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只是这话,却不好与黛玉说的。

    因着林珏要离京这事儿,黛玉便与谢锦轩住回了娘家,顺便帮着林珏打理行礼。

    三日后,林珏与李易白出发前往金陵,出发前,李易白将一个名为念安的少年,送入宫中。

    昭文帝见到这少年很是惊诧,抖着声音问道:“他便是……便是……”

    李易白轻轻点了点头,大殿之内,传出昭文帝且喜且悲的压抑低泣。

    林李二人在金陵逗留了几日后,又转道去了江南。

    官船航行于大运河之上,林珏独自负手站立于船头,口中喃喃自语。

    李易白拿了披风与林珏披上,“这里风大,怎的不在船舱中好好歇着?”

    偶然间想起两句诗,倒是颇符合我如今的心境。

    李易白从后面抱住林珏,将头搁在他肩膀上,“什么?”

    林珏指了指水面,又指了指远处的青山,“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虽情境不大准确,于心境上却是极为恰当的。”

    李易白呵呵笑,林珏拿肩头点了点他,“这么高兴?”

    李易白亦拿着下巴磕了磕林珏,“恩,高兴。”

    林珏不知是听了他的话,还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是我从前从未想过的生活,这样的简单,这样的自在。”

    “从前,这里之前?”

    李易白语焉不详,林珏却明白他的意思,“恩,从前,这里之前。”笑着转回身,林珏张开双手,揽在李易白肩上,凑过去亲了亲他。

    李易白加深了这一吻,“你倒是越发大胆了。”

    林珏歪头一笑,“有何可畏?”

    李易白亦笑,再次吻上林珏的唇,有何可畏!

    山高水长,有相爱之人陪伴,怎会有畏惧,怎可有畏惧!

    (正文完)

    番外——林珏的日常

    清晨四时

    林珏伸了伸有些压麻的胳膊,将紧紧勒在自己腰间的手扔在一边,心内暗骂了一声“禽兽”,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待他转过身后,身边被他嫌弃的人方悄悄睁开眼睛,听着林珏呼吸再次匀了下来,便重又揽了过来,心满意足地跟着睡了过去。

    早上七时

    林珏终于醒了过来,此时身边人已经不在床上了。林珏揉揉眼睛,唤了人进来洗漱,才去书房唤人用饭。

    李易白刚见了两位金陵盐政的官员,此时正在书房办公,见林珏来了,忙迎了过来,“怎么起来了,可是饿了?”

    林珏拍开他如同扶着孕妇一般扶着他的爪子,“可不是饿了么,你就没饿么?”

    李易白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他颇是尴尬,林珏“哈哈”大笑起来。

    上午九时

    林珏将竹签上串着的红彤彤的山楂上面的糖啃光,转手将惨不忍睹的签子递到李易白唇边。李易白也不嫌弃,就着林珏的手,一颗颗吃掉山楂。

    两人自集市的这一头逛到那一头,林珏一手抓着个袋子,一手抓了只鸭掌吃得香。李易白跟个小厮一样跟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

    林珏走走停停,看到有意思的小摊就停下来看看。林珏在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前停下,后头拽了拽李易白的衣襟,“阿白,你快来瞧瞧这个。”

    林珏不是第一次看吹糖人儿了,不过每一次看见,还是忍不住惊叹。

    李易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打出了京城,天高皇帝远的,林珏便越发暴露了本性,褪去斯文的表皮,恢复了跳脱的性子。不过,李易白愿意惯着林珏的这些小任性,小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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