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跟着去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姐夫忽然牵了他的手,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这几天,那些变成“小石头”后的记忆一点点地慢慢回笼,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但他更多记得的是,他们像一家三口般相处的温暖画面。

    其实他此时心里有些害羞,心也砰砰跳着,因为只有爸爸才会这样牵他的手,想到爸爸,再想到妈妈,一颗心就重重地往下跌,脑子也像放了一串鞭炮般轰隆乱响……

    不过,姐夫的手好大好暖,钢琴也好好玩,他按一下就有非常美妙的声音发出来,于是就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钢琴声停了下来。

    阮眠说,“齐先生,吃饭了。”

    坐在一团阳光里的男人回过头,她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跨过时光的波澜,她似乎看到了两年前的中秋节,他也是这样坐着,手里盛开着一盏银色的莲花灯……

    齐俨走过来,摸了摸她头发,轻笑一声,“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呆呆地答:“你啊。”

    他难得怔了一下,“你啊。”

    明明一样的内容,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

    空气里都盈满了甜蜜的味道。

    小孩看看姐姐,再看看姐夫,弯着小嘴巴偷偷笑起来。

    吃过午饭,齐俨进书房处理公事,阮眠就和小孩一起到露台去了,她躺在贵妃椅上翻画册,小孩挺直腰板在写字。

    翻到一半,她不经意瞥了一眼,整个人猛地坐起来。

    “这是什么?”

    小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慢慢把本子移到她前面。

    满满一页的“阮明辉”。

    阮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声音又问一遍,“这是……什么?”

    一颗眼泪“啪嗒”掉到纸上,迅速晕开一朵带着褶皱的花,小孩用手背抹掉眼泪,翻过新的一页,继续写下三个字——阮明辉。

    然后再抬头看她,模样似有说不出的委屈,又带着那么一丝执拗。

    我不想跟那个丢弃我的人姓了,我想拥有和姐姐一样的姓氏。

    阮眠的心被他看得又软又酸,张手把他抱住,动作是那样的轻,像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以后,就由姐姐来照顾你。”

    天高云淡,风温柔地吹动窗台上的一排绿植,一切都美得刚刚好。

    元宵节后,天气忽然变得反常起来,今天还23°,后天就降到了0°以下,而a市这座海滨城市竟也破天荒地下起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雪来。

    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且电视上专家也说,这并不能称作真正意义上的“雪”,可那又何妨?

    这是阮眠平生第一次看见雪。

    她和小孩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四处捡雪,勉强堆了个丑丑的小雪人,还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收获点赞无数。

    下雪这天,也是齐俨回来的日子,他被邀请去香港参加某个私人古董拍卖会,原定行程三天,可他在拍卖会结束后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刚进门,两姐弟就冲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拥着他,拉着他去小阳台。

    他低头一看,原来之前养在水池里的乌龟已经被冻进了冰里,就像被封锁住的标本一样。

    “它们会不会死啊?”阮眠愁眉苦脸地说。

    这两只龟仔还是去年他们去乡下写生时在路上捡回来的,她和小孩一人分了一只,还各自取了名字,没想到一夜醒来它们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的。”

    齐俨一边安慰她,一边伸手去把冰块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

    就这样,两只乌龟晒着太阳,小孩眼巴巴地在一边守着。

    他把小姑娘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了两张专辑给她。

    阮眠惊喜道,“《如果想念有声音》!怎么得来的?”

    而且还是签名版,不对,是特签。

    她的指尖轻抚着上面的字,一张写着“to齐太太”,另一张是“to软绵绵”。

    其实这两张专辑得来也有一番因缘。

    前段时间s市首富梅鸿远的女儿找上他,说想把专辑的钱都捐给他名下的rm基金会,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mr”,这次在香港又刚好碰上,便讨了个顺水人情。

    rm基金会的成立也有一番由来。

    两年前他在伦敦时就开始准备,直到回国才正式提上议程——最初的源头是她那句话:“她说,好好活下去。”

    从那时起,他仿佛就得到了某种宽恕,可以从容地走完剩下的路。

    其实,更准确地来说,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才有了后来的rm基金会。

    阳台上,那两团冰慢慢地开始融化。

    齐俨收回视线,“那首歌的钢琴独奏出自mr丈夫ansel之手,既然辉辉对钢琴感兴趣,我打算把他送过去跟着学习一下,你觉得如何?”

    “好啊。”

    反正他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不过。

    “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她有点好奇。

    他搂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嗯,不是说小别胜新婚?”

    阮眠红着脸锤了他胸口一下。

    齐俨低笑,正要凑过来说什么,突然间面色微变。

    “怎么了?!”

    “没事,”他用手指抵着眉心,“只是头有点疼。”

    “可能这两天太累了,我帮你揉揉。”

    温软的指腹轻轻按上太阳穴,齐俨慢慢闭眼,遮住眼底的那一抹复杂。

    阳光下,小孩激动得又蹦又跳。

    阮眠看过去,两只龟仔正扒拉着短短的四肢,笨头笨脑的,她笑了笑,“它们真的活过来了。”

    齐俨看不到她的笑容,眼前铺天盖地都是漆黑一片,他摸到她的手,用了些许力气握住,“不疼了。”

    揉了那么久,担心累着她。

    阮眠重新窝回他怀里坐好。

    齐俨又重新看见了那张清丽的小脸,仿佛刚刚视线只是被她的影子遮住了一般,他的指尖微微发白,许久才“嗯”了一声。

    他在回应她之前的话。

    第六十三章

    明明十一、十二月还暖如春日,似乎所有的寒冷都憋着一股劲儿在二月释放了出来,甚至某天夜里还下起了冰雨,公寓没有装地暖,屋里屋外一个温度,小孩白天裹得像颗小粽子,在客厅蹦来蹦去,夜里还加盖了两层棉被。

    两只小乌龟也被搬进来,钻进沙里冬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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