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唱一首他写的歌……”

    “不管不管,我想追他,我要追他我要追他!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梅苒躲着她身上冲天的酒气,“你醉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又转头吩咐她助理,“给她泡一杯蜂蜜水,空调不要调太低,她睡觉会踢被子。”

    小夏一连应了好几个“嗯”,小心翼翼地开口,“梅小姐,今晚上的事……能不能帮忙保密啊?”尤其是关于傅先生的那部分。

    梅苒了然,点头,“回去吧,早点休息。”

    夜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带着一股凉意,肆意穿过这片人间繁华。

    梅苒走了一会儿才在站点打到车,路上她给堂哥梅良之发了条短信,告知任务圆满完成,随即一路沉默到家。

    吹干头发,时间已过十点,梅苒坐在床边,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

    橘色柔光照亮满室幽静。

    一会儿后,pad里有清越女声响起:“我是余声,非常荣幸参加《中国好歌者》……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今晚这首《你是世间最好的相逢》,献给她。”

    熟悉的旋律盈盈溢出,梅苒静静听完,许久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把视频关掉,随手从床头拿了一本书,刚翻开,一株风干的紫色薰衣草便跃入眼中。

    有些歌不适合深夜时听,有些回忆,却很适合在这夜深人静时想起。

    三年前,她和发小余声旅居法国,正是薰衣草漫山遍野开得荒艳的季节,她们相约一起出行,谁知在山城施米雅那通往普罗旺斯庄园的leu provence公路上,车子抛锚了。

    两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对着干瞪眼。

    那会儿余声身上亲戚做客,性子有些暴躁,她用力踢了几脚车门,不知触动了车内什么装置,车子竟发出一声比一声尖锐的警报声。

    “靠!还是打电话叫人来吧。”

    知道梅苒是法语盲,余声也没想着指望她什么,幸好来之前自己恶补过一个星期的法语,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准备求助。

    梅苒听好友叽里呱啦地和人交涉着,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面色是越来越不善,最后竟是用英文骂道,“fuck!”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余声气呼呼地摊手,“谁知道那法国佬乱七八糟在说什么,娘娘腔!他还一直问我说什么,真是有毛病!”

    梅苒:“……”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余声很看得开,席地而坐,摆摆手,“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将近入夜,山风微冷,从漫山的薰衣草花野里低低吹下来,幽香浮动。远处的山谷里隐约传来阵阵铃铛声,和着牧羊人的吆喝,衬得这荒野的暮色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看,有车来了!”

    梅苒话音未落,旁边一道影子突然射了出去,她定睛一看,只见好友一边跑一边比着大拇指冲到路边,“help!please help!!”

    黑色的凯迪拉克慢慢停了下来,车身被夕阳余晖拉长,斜斜地印在地上,好一会儿后车里才有人下来。

    余声见下来的是一个地道的法国大叔,人就有些懵了,指着身后抛锚的车比划两下,间杂几句法语,弄得彼此大眼瞪小眼,她只得放弃,弱声问,“bsp;you speak english?”

    大叔爽朗地笑,“sure!”

    两人便用英文调到了同一频道,愉快地检查车子去了。梅苒帮不上忙,只能站在原地等,借那黑色车子挡一挡山上冷风。

    旷野间,如墨夜色簇拥而来,头顶上,星子闪烁,像一丛丛火焰,静静在天上燃烧。梅苒看得入了迷,收回视线时,不经意往车内一瞥,目光顿住!

    后座的男人一身正装,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他应是刚从一场宴会上回来,眉间有几丝倦意,正微阖着双眼养神。

    这人通身的清贵气质,只怕不是出身寻常人家。

    似乎察觉到异样的眼光,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梅苒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道幽冷的视线中。

    明暗浮动的光线在男人的深眸挺鼻间交错,那双眼睛如深潭般,看不见底,又似有无数漩涡,散发着无边吸力。

    幸好只是一瞬他便移开目光,不知怎么的,梅苒忽然有些心慌意乱,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那边清晰传来好友感激道谢的声音,车子应该是修好了,梅苒想了想,将发间别着的一株紫色薰衣草轻轻放在了挡风玻璃下。

    她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之前司机为什么好一会儿才下来,就像她莫名笃定,车里的那个男人虽一身淡漠,可内心柔软——因为他有一双她见过的最慈悲的眼睛。

    跑车重新启动,梅苒坐在车上,回头见那黑色车子冲破渐浓的夜色一路驰骋着,尾灯像萤火虫般一闪一闪,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罗通德古堡在远山外若隐若现,一如她的心,似有些怅然若失,又不知这股心绪由何而起。

    而今,那淡得不能再淡的心绪又被勾起,梅苒捻着那紫花轻笑。

    傅、时、谨。

    原来这是他的名字。

    算上今晚,他们已经见过三次了,或许……更多次。

    傅时谨刚到家,老太太听到动静走出来,“时谨,回来了?”

    老太太是傅时谨外婆的陪嫁女,半生孀居,看着他从小长大,傅时谨恭敬地称她一声“姨婆”。

    两人间虽没有亲缘关系,却感情甚笃。

    “这次准备待多长时间?”

    “三个月左右。”

    他这次回国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受人所邀帮忙进行古董鉴定,其二便是治偏头痛,后者需花费比较长的时间。

    老太太一听,难掩喜色,“真的,没骗我?!”

    傅时谨眉色放柔了些,“没。”

    “太好了!”老太太吃下了定心丸,开始絮叨起来,“以前啊,一年都难得见你一次回来,回来一次待不上三天又要走……你身上虽流了一半法国人的血,可这里才是你的根啊!时不时要多回来看看……咦,你手上拿的什么?”

    “医院开的中药。”

    老太太是知道他病情的,蹙起眉头一脸心疼,“最近还是夜夜失眠吗?那酒还是不要沾了吧,你也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要听医生的话,把这病的病根彻底去了……”

    她又婆口苦心“数落”了一番,这才颤巍巍地进厨房煎药了。

    也不知那是什么灵丹妙药,这晚傅时谨破天荒在午夜时分入了睡,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听闻他回国,好友叶岂寒特意一大早来电慰问,“偏头痛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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