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思及前几日皇后娘娘还赌气说不要皇上了,真觉得世事反常。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皇上和阳飞燕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盛迟暮靠在任胥的怀里,马车颠簸,每到了转弯时任胥就将她护得紧一点,车窗外有良田千顷,一派墨绿,翻滚的云宛如蓬松的雪,被揉乱了,绕着群山缠绵不息。

    任胥懒散地靠着车,淡淡道:“齐嬷嬷,上回是你骗朕,暮暮从山上滚下去了?”

    任胥有点小气,谁招惹了他,他总是记仇的。

    哪知他这次却没吓到齐嬷嬷,齐嬷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要是不是老婆子多嘴,眼下早跟着娘娘回长安去了,皇上心大着,有左拥右抱之心,又可以坐享齐人之福,老婆子只得心疼娘娘。”

    齐嬷嬷竟然回嘴了。

    要是以前,她哪里敢这么说话,任胥大概猜到那几日盛迟暮什么心态了,暮暮本来心情不好,被齐嬷嬷这么一煽风点火,没有的事也成了有的事,任胥无奈道:“朕什么时候想着左拥右抱了。”

    他两只手抱着他的女人就够了。

    盛迟暮帮腔齐嬷嬷,“皇上与阳飞燕游夜市、登山、骑马,倒真是热闹,可没有与我游过夜市爬过山。”

    “……暮暮。”

    盛迟暮别过了脸颊,脸色却依旧沉静而温柔,一路上烦闷,她说说话好像就好多了,他既然喜欢看她吃醋,她就一直念叨,一直念叨,看他以后敢不敢胡闹。

    任胥惊讶了一把,“我何时……盛迟暮,你摸着你的心肝告诉我,我和阳飞燕怎么了?”

    齐嬷嬷道:“皇上,自个儿做的事别不承认,那阳飞燕三两句好话,您就乐不颠颠跟她走了,怕是给个漂亮女人牵着缰绳拉驴子,您也是愿意的。”

    “……”

    齐嬷嬷哼了一声,“娘娘赌气一个人去骑马的时候您在哪儿呢,娘娘弄得一身伤痕的时候,您在哪儿呢,整宿地不见人,奴是个外人,皇上皇后恩爱如初,奴自是欢喜,可您说两句好话,那些事儿就都不是您干的了?”

    “……”

    “再说,您是皇上,别说三妻四妾贬低自个儿,那三十六宫七十二嫔妃,您要多少有多少,倒腾倒腾,住个百把美人还是够看的。”

    “……”

    不敌齐嬷嬷牙尖舌利,任胥一头躲进盛迟暮怀里,“暮暮,六月飞雪之冤!”

    盛迟暮觉得好笑,“嬷嬷说的一点不假,我可不帮你。”

    “……”

    齐嬷嬷是话憋在心里久了不吐不快,真个说了出来,倒好受了不少,反正她的心是向着盛迟暮的,不管任胥做了什么,只要盛迟暮原谅他,她就没什么可说的。

    走了一路,好不容易过了长江,盛迟暮的身子却开始出现了反常,行路已经是家常便饭之事,但盛迟暮忽然开始不适应马车颠簸,出现了眩晕和呕吐的症状,第一回,她以为吃积了食儿,任胥让她靠在怀里休息,没几下便好了,但到了当日傍晚,盛迟暮看到任胥拿来的烤肉,冲下车又开始吐了。

    任胥愣住了,将烤肉扔在一旁,跟着下车,见盛迟暮扶着一株离清溪不远的柳树干呕,蹙着黛色的眉梢,若有所思地抚着胸口,任胥吓住了,怕出了什么不测,“暮暮……”

    盛迟暮傻傻地扭过头,任胥更傻,冲上去抱住她,“没事没事,胡太医只是去镇上办药材去了,我马上让他来,没事的暮暮……”

    他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可还拍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害怕。

    盛迟暮忽地笑了起来,“傻子。”

    “嗯?”

    “我好像,又有了……”盛迟暮雪白如瓷的肌肤冒出了粉,透着点点羞涩,嘴唇微微内敛。

    任胥慌里慌张地抬起头,只见盛迟暮笑靥微漾,明眸噙水,想到她方才说了什么,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犹如从天而降一记闷棍将人打傻了似的,直至他缓过来后,突然跳起来,“胡太医,把胡太医给朕叫回来!”

    任胥一嗓子吼得卫队里立马有人上了马奔腾而去,去抓太医了。

    他抓着盛迟暮的手,激动得像个孩子,“暮暮,真的真的?”

    盛迟暮又不是第一次做母亲,经验还是有一点的,应当是没错儿了,她方才还以为吃坏了肚子,但仔细推算来月信的日子,发现已经迟了大半个月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粗心大意。

    胡太医来诊治,确认盛迟暮怀有了身孕,任胥简直跟捧着块玉宝贝似的,抱着盛迟暮不肯撒手,阿三阿四个个都来问现在怎么办,是南下去杭州还是回长安,任胥理所当然应道:“自然是回长安。”

    “可是……”

    盛迟暮是真的很想去苏杭。

    “暮暮,”任胥握住她的软手,“咱们还有一辈子大把的时间,不急的,现在听话,咱们回去。”

    “……嗯。”盛迟暮依依不舍地往南望去,群山耸翠,那里,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她不得不跟着回去了。

    齐嬷嬷没想到盛迟暮在这当口有了,真是不知说什么好,直道:“皇上带着娘娘出来游山玩水,竟然也不知道克制,还在这时候……”

    “……”

    行,任胥保证这辈子都不敢搭齐嬷嬷的话了。

    任胥耳朵冒火似的红,盛迟暮更没好到哪儿去,徐州那时候,他们只有过一次,就是那天白日里被阳飞燕撞破了的事,现在想想还丢人,真是羞死人了。

    任胥也难得地难为情起来,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敢作敢当,他认了就是了。

    北方,长安远远在望。

    昭媛皇后盛氏,在后来史官编纂的大梁史料之中也是一位传奇人物,皇帝一生只独宠她一个女人,更离奇的是,她能一生生过两次双胞胎,这在历代皇后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了,据说在当时,她是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女人,这在后世,也一直传为民间美谈。

    第76章 番外:驸马记

    程家两老一直以为程令斐痴迷公主, 娶回家了只怕日日耽于美色不思进取,谁知恰恰相反,程令斐不但更勤勉不辍地练功, 还正摩拳擦掌准备武举科考了, 倒是没有一点要走关系通后门的架势。

    不过小程公子惧内之名,在坊间还是传得挺响的。

    他的那帮狐朋狗友, 常常拿他取笑,今日说被跪公主罚着跪搓衣板儿, 明日说他被公主吊在床上亵玩, 总归怎么下流怎么不怀好意便怎么想。

    任长乐偶尔要振振妻纲, 程令斐还是十分配合的,可断断没有被公主吊起来轻薄,任长乐虽然蛮横任性, 但其实脸皮比他薄……

    但是跪搓衣板是真事儿。

    譬如昨日夜里,公主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盒栗子酥,就等他回来吃呢,谁知昨晚樊安他们拉着自己要去喝酒, 程令斐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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