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的语气有点重,他不像金钟仁,纵然生气的时候,声音里也只会带点焦躁,现在却是少有的阴森。

    “你爸是因为你,要把卞白贤关起来?”延江缓缓道,“这个棒打鸳鸯还打的真干脆。”

    “延江。”卞白贤无奈地叫了一声,先不说金老先生是不是这个意思,知道不知道这么个事情,他和金钟仁也不是什么鸳鸯。

    或者纵然金老爷先拆了他和金钟仁,也没什么不对的,那是个父亲,为了儿子的将来强制做点决定也没什么,反正他是觉得,金钟仁跟他在一起,并不会得到什么好的未来。

    就像延江期望他结婚生子万丈光芒一样,他也希望金钟仁那样,有个真心喜欢的同伴,扶持着过一辈子。

    他有点阴影,而且他确定,他身上的阴影,会影响将来的生活,甚至会影响身边的人。

    如果他真的坐牢,其实也没什么,能摸摸树叶吹吹风,一辈子其实也就那么过了,他享受过那种最顶级的生活,现在也并不介意那种最底层的日子。

    “你们都走吧。”他劝金钟仁和延江,这件事要是带上金钟仁和延江就完蛋了,这两人最近在他这边进进出出的,“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现在看来,不管是林晚还是云默,都要死咬着他不放了,没道理他还要拉着金钟仁和季延江一起跟他倒霉。

    “哦?”金钟仁细长的眉毛扬起来,也不知道在对谁冷笑,“你防我防的这么厉害,对他们又那么信任,难道是我比他们更邪恶吗?”

    延江有点不耐烦,一手捏着手机换电池:“不要废话了,我们讨论一下到底怎么办。现在……”他停顿了一下,换电池的手指按的太重了,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我们是不是把林叶找来,跟她谈谈条件?”

    金钟仁依旧是眉梢轻扬,卞白贤好久没见到这么神气的金钟仁了,心里感觉怪怪的。

    “不用跟林叶谈了。”他想了想,还是劝延江走人,“他已经自首了,再怎么找人,也瞒不下去的,你们都走吧。”

    他和林晚是异母兄弟,林晚被他的车撞成了植物人,植物人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局到底怎么破。

    金钟仁还好点,延江从小就跟他形影不离,最近又给他忙里忙外地折腾林叶,怎么看都会被拉扯进去,唯一庆幸的是,延江自己本身应该有势力,不至于真的有事。

    他想叹气,又想舒气,其实……真要他全须全尾地回去了,他也很别扭,他真不知道怎么对金钟仁,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解脱了。

    延江把手机电池换好,整理了一下袖子:“他们还没把录像交出去,不然怎么跟我们谈条件?现在也没具体证据,就看他们提什么要求了。”他笑了笑,神情冰冷,“说真的,我真被他们执着地找死精神感动了,我好多年没这么……热血沸腾了。”

    “闭嘴。”卞白贤有点生气,“你非把自己扯进来干什么?你要跟我一路好兄弟下去,我主犯你从犯,一起进监狱?你不要六月和你老婆了?”

    他讨厌现在这种戏码,像第九流的狗血小说,兄弟是拿过来爱的,又不是拿过来牺牲的,还是这么明显的局势下。

    他望了望天花板:“你以后如果有空,常来监狱看我就行了,给我带点吃的。”他忍不住抱怨,“我不吃甜的,不要给我带糖果。”

    延江相当平静:“我回家过了。”他不再跟卞白贤讲话,不耐烦地看了看金钟仁,“你跟我一起走,还是我们各走各的?我去找林叶谈谈。”

    “真是感人的友谊。”金钟仁拖长音调,噗嗤一声笑出来,“生离死别完了么?”他收回笑,轻叹一声,“你们相信云默相信到了连他身都不搜的地步,却不相信我,能解决这件事么?”

    延江满脸惊疑不定,过了一会儿微微眯起:“你要是告诉我,你就是想看看我紧张,我会把你锁在厕所里的。”

    “他们那么没下限,你怎么会相信他们的啊?”金钟仁奇怪地看了一眼延江,又笑起来,双手把玩着那个灰色的纸团,嘴角略有嘲讽,“看来我演技也不错,也是影帝级别的。”

    虽然卞白贤没懂金钟仁到底怎么解决这个事的,但是显然金钟仁有办法,他纠结金钟仁发神经连他们都骗的时候,延江已经一拳甩过去了。

    “你有病啊!”延江怒目相对,“你有办法你不早说,你知道我刚才回家……”他没说下去,卞白贤惴惴不安地想,延江不会那么狗血吧,难道真打算为了他跟那帮神经病拼了?

    早几年延江若是为他不惜一切,他并不会有什么感受,那时候他们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是换帖兄弟是好哥们,但是现在……隔阂了太久,他真的会不安。

    好像……好像只有金钟仁现在帮他,他会觉得理直气壮一些。

    金钟仁敏捷地跳开了,双手捂住脸颊:“不要打脸。”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延江没有追过来,才用力翻了一个白眼,“我就想给你一个教训,都这么久了,你还随便相信他们,你是有毛病吗?这次是我有防备,要是真没准备,我们可真就全盘皆输了。”他居然说得有点沉重,“那时候可真没有第二次机会重来。”

    延江抱怨:“我怎么会知道他们那么狠啊。”他顿了顿,“拿自己的小孩子来牺牲……太突破我了,我不太能想象的出来。”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呆了呆,“林叶怎么办?还有那个自首。”

    金少爷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延江,发现延江真的没有再揍他的意思了,才慢慢地走过去,跟延江挤在一起,贴在墙壁上。

    “其实也没什么办法。”他学着延江把一只腿抵在墙壁上,这房子当年是花了大价钱装修的,卞白贤还请了圈子里最好的设计师,这些日子,这屋子被糟蹋着,已经渐渐地成了灰色,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与那些消除剂的化学味,衬着墙壁上的脚印,还真是有种医院角落的味道。

    “身体握在他们手上,他们肯定是要利用的。”金钟仁慢慢地说,“所以,抓住林叶的时候,我就警惕了。”他忽然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爸在警局那么久了,连你都知道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延江看起来有点头疼,但是还是配合着金钟仁,一边翻白眼,一边阴阳怪气地接茬:“对啊,为什么呢?”

    金钟仁好像还挺满意延江的接茬:“因为他是留下来帮我做别的啊。”

    金少爷得意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卞白贤不喜欢有人这么挤牙膏似的讲话,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到时候怎么辩解,我没有杀林晚?”他想了想,“就算他们现在没把录像带交出去,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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