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固定’在之前的状态了。”

    “固定?”

    “嗯,法阵造物毕竟不是真正的活物。在你醒来后,虽然你的伤都恢复了,但你的身体和灵魂却永远被定格在了受伤并死亡之前的时刻……你仍保有血族的某些特征,比如獠牙、比如畏惧阳光……但你无法再通过进食获得充盈的力量,也无法像普通血族一样随着岁月逐渐变强。人类也是一样的,如果人类被法阵唤醒,他们就不再会成长和衰老,也无法再通过进食和锻炼来改变身体状态。饮食没法带给他健康,睡眠也没法缓解他的疲劳……如果他遇难前正处于衰弱之中,那他就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个状态了。”

    切尔纳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太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艾尔莎说,“多往好处想,现在你每天都能自由活动了,这也不算是坏事。”

    “我还是觉得可惜,”切尔纳说,“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变弱了很多……我可能永远没法恢复到过去那样了……”

    艾尔莎顿了顿,说:“这也没关系。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执行任何命令,再也不用非要去保护谁或者攻击谁了。切尔纳,你可以不用再做任何超过自己承受度的事情了。”

    切尔纳半天没说话,也许是点了点头。艾尔莎又说:“只要你没有什么不适,就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你想要个详细的诊断,我也可以联系熟悉的驱魔师……”

    “不,不需要,”切尔纳立刻说,“我不想被人注意到……任何人都不要。”

    “因为这枚骨镯?”

    “是的,知道它的人越少越好。它被钉在了我的骨头之间,我拿不下来,想取下来或者毁掉它可能只有两种办法……一个办法是找到像斯维托夫那样了解骨镯的施法者,让他帮我处理;另一个就是切掉我的手。可是,这两种办法我都不太愿意选,我既不想冒险让更多人得知它在我身上,也不想随便就少一只手。”

    艾尔莎笑了笑:“当然。那就让它跟着你吧。”

    “但是还有个问题,有些血族见过骨镯,也知道它还在我身上,”切尔纳说,“现在他们自由了,按理说我应该远离他们,免得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但是我又不能信任他们,万一在他们之中有谁怀有野心……”

    艾尔莎拍了拍切尔纳的手臂:“没事的,卡尔的那些朋友们会负责处理这些事,你休息就好,这些已经不是该由你操心的了。”

    “其实也不难解决,”切尔纳说,“我可以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他们没人能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你愿意,这么做也好。不过你想去哪里呢?”'

    “我……”

    切尔纳突然停下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还没想好。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听到这些,走廊里的亚修不禁泛起笑意,不论切尔纳想去哪里,他都愿意成为他的向导和旅伴。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切尔纳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亚修还没放下手,门就打开了。

    亚修看向艾尔莎,他心里埋着很多话,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艾尔莎已经知道了他的遭遇,但还没有近距离面对过变成血族的他。

    亚修坐下来,干巴巴地聊了聊最近的事情,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有意回避着养母的目光,他怕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悲伤,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安慰到她。

    聊了一会儿,艾尔莎突然打断了他的发言:“亚修,你过来。”

    “怎么?”他稍稍抬头,仍然没有与她对视。

    “我的腿不方便,难道你就不能主动来和我拥抱一下吗?”艾尔莎向他伸出手,“孩子,别躲着我,你从十岁起就和我在一起,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害怕你的。过来。”

    亚修一怔,心中泛起万千滋味,他立刻走过去,蹲跪在轮椅边,让艾尔莎像对小孩子一样把他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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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温馨中带点悲伤的气氛被切尔纳的几句话破坏掉了。切尔纳忍不住问了一句:“亚修,你……你的头发是烧焦了吗?”

    亚修莫名其妙地摸摸头:“什么?”

    “哦,好像不是烧焦,是焦黑色的土……”

    亚修还在检查自己的头发,切尔纳又说:“蹭在艾尔莎的毛毯上了。”

    果然如此,刚才亚修把头放在养母的膝上,现在艾尔莎的浅灰色薄毯被蹭上了一团煤黑色。艾尔莎笑了好久,她几分钟前就发现切尔纳在盯着这条毯子,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件事。-

    也不知怎么回事,从这几句话起,他们没人再低落悲伤,没人再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而沉默。亚修聊起了他在凯特和克里夫身边的见闻,讲述他们如何与卡尔联络、如何离境、如何制定计划、如何找到玫瑰峡谷……艾尔莎也说起了这片故土上除了恐怖之外的其他面貌,比如高崖上眼睛形状的悬棺,比如位于地下岩洞里的古代神殿群……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多,艾尔莎面色疲惫,她该休息了,将来还有很多机会聊天,今天亚修和切尔纳只能先祝她晚安。"

    出了门之后,亚修回头看了一眼切尔纳,发现切尔纳也正抬眼看着他。

    他一把将切尔纳拽近身边,先是紧紧拥抱,然后又将切尔纳轻按在墙边,牢牢吻住他的嘴唇。直到一吻结束,亚修发现切尔纳仍然是一脸猝不及防的样子,睁着暗红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有这么吃惊吗?”亚修没有拉开距离,两人的鼻尖几乎挨在一起。

    切尔纳小声说:“我还以为……你刚才怎么也得先说点什么吧?”

    “我是想说来着,但突然又忘了该说什么。”亚修被切尔纳这幅认真思考的模样逗得心里软软的,他和切尔纳额头抵在一起,问:“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什么遗憾?”切尔纳问。

    “我没有体温了,”亚修把环住切尔纳的双臂紧了紧,“我……没法让你觉得温暖了。”

    切尔纳轻轻闭上眼:“没什么可遗憾的。这样也好,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的身体太冰冷了。”

    “以前我也没有觉得你冰冷。”亚修捧住切尔纳的脸,再次吻住他。

    这个吻不像刚才那样仓促,它漫长又浓烈,像是在补偿从前的一切痛苦,像是两个不需呼吸的人只能从对方的身体里得到空气一样。嘴唇分开后,亚修仍然紧紧抱着切尔纳不愿松手,切尔纳也环住他,头靠在他颈边,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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