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作响。

    “真饿了?”

    夏之忍不住翻白眼,莫非还拿这个诳你?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瘪嘴点头。

    贺立丘站起来说,“出去吃了再回来。”拉起夏之,是怕他呆在屋里久了,睹物思人,而现实却物是人非。

    夏之被拉着不及细想,听话得跟着男人走出去。

    两个人吃好了回来。

    夏之去洗澡。

    贺立丘给贺清明打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贺清明已经知道缘由,再恼怒也被压了下去。

    “过完头七吧。”贺立丘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注意着浴室水声,心里算着夏之进去的时间。

    “嗯。早点休息了。”贺清明听出电话里的人心不在焉,估计是累了。

    “知道了。大哥也早点休息。”贺立丘巴不得快点结束电话。

    贺清明如他所愿挂掉电话。

    贺立丘看了眼表,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指不安分的在身旁敲击,眼睛盯着浴室方向,不时翻看手表。

    不过十几分钟,贺立丘把手表看了好几次。等到夏之出来,他又恢复平静模样,方才担心焦躁浮光掠影般都不见了。

    “赶紧去床上躺着,感冒没好别瞎晃。”

    贺立丘向来最恼夏之不爱惜身体,夏之被他训得惯了,嘴上嗯嗯答应着,只当贺立丘习惯使然。

    已经形成习惯的人从不深究这些习惯,有时只针对一个特定的人。

    夏之走进自己房间,把床上罩单拉开,不小的灰尘刺激得他连连咳嗽,“这尼玛得有十年的灰尘。”

    好在罩单下的床铺还算干净,他又从柜子里找出另一床被子,刚要放在床上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愣愣得。

    贺立丘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走进房间就见夏之只着单薄衣服站在床边发愣,“啪啪!”走过去照着夏之屁股就是两巴掌。

    “怎么回事你?我说话不好使了?叫你躺床上愣着干嘛?”贺立丘又气又急,手上力气大得惊人把人塞进被子里,隔着被子又落下几掌,一阵闷响。

    “哎哎!贺哥!贺哥!”夏之裹在被子里求饶,“别别打,贺哥我错了。”

    “躺好!”

    夏之小心翻转过来,老实躺平,也不敢再乱想,干脆闭上眼。

    贺立丘看他终于消停,抱起旁边的棉被就在夏之旁边铺开,关了灯,钻进被子里。

    黑暗中夏之听见贺立丘躺上床的声音,他小心得偏过头,看见贺立丘也对着他,眼睛反射着窗外的光亮,有淡淡的白光,“闭眼。”男人在黑暗中说道。

    夏之暗暗出口气,听话闭眼。

    “别东想西想,睡觉。”

    夏之觉得好似回到刚开始认识贺立丘的时候。

    那时贺立丘不比现在,对他冷淡得够,而他感情炽烈,贺立丘的冷清非但没有浇灭夏之反而激起好胜心,没有人知道夏之入魔般的占有欲。

    时间长了,夏之知道收敛,贺立丘也不再巨人于千里,两个人在专业之外不知不觉也接触得多。

    贺立丘在专业上管得严,夏之学得辛苦,心里却甘之若饴。贺立丘查他笔记,常把他问得哑口无言,罚是必不可少,罚抄书都能再编两本新华字典。

    夏之抄书,贺立丘在一旁看书,看累了贺立丘靠在椅子里睡去,男人睡着时的神情最没有攻击力,这时夏之总会肆无忌惮得用眼神描摹贺立丘五官。不止一次幻想跟贺立丘躺在一张床上,看着贺立丘的睡颜。

    往事翻涌,夏之闭眼阻止,心尖又疼又麻,原来幻想变为现实是这种感觉。

    夏之忍不住又偏头去看,贺立丘闭着眼,面目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夏之的心渐渐静下来,贺立丘是他心里白月光,月光如水,他甘愿沉溺。

    到了半夜贺立丘被一阵呜咽扰醒,他下意识的伸手去够旁边的人,摸到拱起的战栗脊梁。

    贺立丘一下就醒了,手上使劲把人捞进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怀里的人摇摇头,小心地转过身缩得更近一点,几乎整个蜷进男人怀里,嗅着男人的味道,渐渐没了声响。

    贺立丘抚着夏之的背不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用嘴啄着夏之的头发,颈窝里一片湿润。

    “我梦见爸爸了。”夏之说,声音低得快听不清。

    “小学开学他第一次送我去上学,走在路上我问他为什么鸟会飞,他说鸟有翅膀,我说我也要长翅膀带着他一起飞,他很高兴,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肩上,我是那天唯一一个坐在爸爸肩上进入校门的小孩……”

    夏之说说停停,再说不下去,缩进贺立丘怀里,放声大哭。

    这段记忆大概藏得太深,深到当事人自己都以为忘记了,淡然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反复回味了。

    时间无法涂抹掉记忆的颜色,想念的朋友,抹不去的亲情。

    冷不防出现在梦里,攻得个措手不及,一出场就被迫丢盔弃甲,□□裸得被斩,疼到骨子里了也叫不出声。

    那些在人事交叠中远去的,淡掉的美好,只好在梦中再遇见了。

    ?

    ☆、十八

    ?  十八

    清晨,夏之和贺立丘随车一起赶往殡仪馆。

    成都灰蒙蒙的天竟飘起雨夹雪,裹挟寒霜,吹进人的心里。

    夏之站在殡仪馆焚化炉门口,等着工作人员准备,凉风从走廊窗缝吹进来,他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贺立丘把人拉得远一点,“站过来。”

    夏之茫茫然跟着他动,眼睛盯着忙碌的工作人员,面上表情像是被冷彻的气温冻住,眼睑下有淡色的阴影。

    “来确认一下,无误就签字。”工作人员把文件夹递到夏之手上,推着夏天遗体让他确认。

    夏之最后一次看向父亲完全变形的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轻轻点头,眼角抽搐,赶忙埋下头寻找确认书上签字的地方,再一次把名字写上。

    他把确认书递还给工作人员,那人低头瞟了一眼随意放在一边,两手推起夏天的遗体送到焚化炉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帮着他把夏天遗体抬上火炉的平台。

    轻轻的一声“咚。”,夏天在平台上被翻了个。

    “爸!!”夏之撕声喊叫,直到最后破音。平台上这轻微的声响似千钧落在夏之心上,砸得他浑身发抖,心要裂开似的。

    贺立丘从后面抱住他,使尽全力才不至于让夏之冲出去,“夏之,夏之,好了好了,别叫了别叫了,乖,听话……”贺立丘箍得辛苦,不停在夏之耳边安慰他,不多时只觉双臂酸软,心也跟着痛。

    若不是贺立丘支撑,夏之已经瘫倒下去,他颓然无力的靠在贺立丘怀里,所有力气都随着夏天进入了焚化炉,消散成一股青烟。

    接下来的几天夏天忙着办理夏天去世后的各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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