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本宫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德清公主了,别看她已经十一岁了,可是在本宫眼中与她刚出生时,并无什么区别。”万贵妃谈论起德清公主,眼底很是温柔。

    “娘娘疼爱公主之心,公主知道的,望贵妃娘娘保重身体,少些思虑。”谭筱娴道。

    “这是你的医嘱吗?”万贵妃笑着问道。

    “是的!”谭筱娴点头。

    “不行啊!最起码现在不行,皇上虽然疼爱公主,但是他子女过多,不能做得太过,而本宫却不同,本宫只有公主一个,自然也为公主多些思虑。”万贵妃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往后,臣妇必定竭尽所能为贵妃娘娘保驾护航,让娘娘的心愿得以达成。”谭筱娴抿了抿嘴角。

    “谈大夫,你是一个好大夫!”万贵妃望着谭筱娴笑着说道。

    “嗯哼,不,我不是一个好大夫,我若是一个好大夫,我会阻止你,不会罔顾你的健康。”谭筱娴摇头。

    “不,你是!”万贵妃拉着谭筱娴的手坚持道。

    “谈大夫,你很好,真的!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本宫看得出来,你的医术不比那些男大夫逊色。希望你好好的,多培养出如你这般厉害的女大夫。”万贵妃笑着说道。

    “借娘娘吉言!”谭筱娴笑着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点完美地体现在孩子们的身上,谭筱娴时常会看着表现优异的杨朔,以及已经锈技惊人的杨檬的发呆。

    看着他们,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也才懂得某位知名作家话语中的深意:“我一直以    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让谭筱娴没有想到的是,德清公主的亲事最后竟然落到了邱家,成亲那天,谭筱娴带着杨檬前去观礼,她又看到了邱悦,看着对方挽起的长发,以及陪伴在她身边的夫婿,她终于心安了,她的心安来自于对方终于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终究没有被杨延和所耽误。在少女年纪轻轻的时候,痴恋于一名男子,求而不得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幸而,她并没有再执迷不悟下去,看着她夫婿对她呵护备至的样子,想来她也算得偿所愿。

    “娘亲,德清姐姐,会幸福吗?”杨檬拉着谭筱娴的衣袖问道。

    “娘亲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这却是最好的安排。”谭筱娴摸着杨檬的鬓发道。

    历史就算因为谭筱娴的出现已经发生了些改变,可是人心往往是深不可测的,有朝一日,明孝宗会不会被他耳边的人所“提醒”,想起万贵妃在时的风头无二,进而给德清公主的夫家小鞋子穿,这也是说不准的,所以唯有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最好的结果。从万贵妃给德清挑的夫婿这点来看,万贵妃也是用心良苦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邱家在朝堂之上地位不高不低,最主要的是,历代都不偏不倚,最是忠君爱国。德清公主的夫婿更是温和,知书达理之人,想来会对德清公主好的。

    德清公主的婚事过后,万贵妃仿佛心愿已了,身体每况愈下起来,转眼间露出了老态。眼看着大限将至之势,虽然谭筱娴竭尽全力想要挽留,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万贵妃的身体就像黑洞将谭筱娴的汤药全部消耗殆尽。

    “谈大夫,你不必如此,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现在公主的婚事已了,本宫已没有心愿未了之事了。”万贵妃一脸满足道。

    “贵妃娘娘……”谭筱娴看着万贵妃苍白的容颜。

    “你不必介怀,这辈子,本宫也算值了。”万贵妃笑着说道。

    于是,在不久之后,心愿已了的万贵妃终于闭上了眼睛,而痴爱着万贵妃的朱见深身体也跟着垮了,若不是他心中记挂着大明的江山社稷,他必定会立刻跟随而去。

    成化二十三年三月的一天,此时的朱见深身体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不过因为今日是太子大婚,迎娶的是国子监监生张峦的女儿,一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礼的女子。按照惯例,他需要接受新人的拜见,所以他必须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朱见深知道自己对于朱佑樘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亏欠这个太子太多,恐怕以后还会更多,他这一生前半辈子,在替他父皇还债,后半辈子,在为他的太子欠债,事实证明,他还的债虽是拆东墙补西墙,总算聊补一时,可他欠的债,却是滚雪球的高利贷,一年又一年的膨胀。就如那句老话所言:前人砍树,后人遭殃。他承受了这种残酷,然后又把更沉重的残酷留给了他的太子——朱祐樘。人之将死,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再局限于眼前了,可惜现在就算他有心去改,也是没有时间了,所以他只能将这大明岌岌可危的江山交托给他的太子了。他知道他的太子不像他这么软弱,他一定可以将大明的江山治理好的。

    大婚之后的朱佑樘没想到他的父皇这么迫不及待地将皇位传给了他,他知道他的父皇身体不好,  却没想到已经撑不过这个冬天。他对这个父皇是有恨的,他恨他不爱自己的娘亲,还玷污了娘亲的清白,使得娘亲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损。可是他也可怜他的父皇,在他长大成人之后,在他坐上那个至高的皇位之后,他才明白他父皇的辛苦。因为恨他的父皇,他决定此生只娶一个女人,因为可怜他的父皇,他发誓要把乌烟瘴气的大明治理好,就算再辛苦再累也不改退缩。而一直以来他眼中的成化时期其实是一个怪异的存在。

    因为他发现他的父皇其实一点也不残暴,从未滥杀忠良,也能虚心纳谏,更能选贤任容。他的臣子们更是人才济济:李贤、彭时、商辂、韩雍、王越、周洪谟、余子俊、马文升、王恕……一长串大名单,或文或武,群星灿烂,从中央到地方,随便抓一把就能抓出几个流芳青史的名臣。貌似“封建盛世”的一切成功要素,在这年头里也样样全占,可国家却治理的满目苍夷。究其原因他想了又想,只能总结为他的父皇不会干活。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就他看见的,所知道的,他发现他的父皇虽然照着会干活的标准,他也给底下人合理分好了工,也做了大判断,抓了大方向。可问题是,他抓的大方向是错的,不是为了把国家治理好,而是为了让自己过太平日子。在他眼里,能让自己过太平日子的人就是好人,能让自己过太平日子的事就是好事。所有的荒唐,便由此而生。

    他默默地注视这一切,然后在冷眼旁观的思考中,渐渐明白了该怎么“干活”。同时也看到了他的祖父留下的三个麻烦:土地兼并,官风败坏,边防飞驰,都在以几何倍的速度放大,并渐渐形成两大毒瘤,一个脓疮。幸运的是,毒瘤也好,脓疮也罢,上面总还生着一些良性细胞,否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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