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异得好像世界要灭亡了一样。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着,傅弘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白诚凛看见他,强忍的感情崩溃了,“弘书,我害怕他会死。”

    傅弘书绷着脸,眉头紧锁,轻轻地拍了拍白诚凛的肩,“别怕,他命硬得很,会挺过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可是他流了好多血,他的衬衫全红了。”白诚凛闭上眼,疲惫不堪地回忆。

    傅弘书不擅安慰之词,只能搂着白诚凛,默默支持着他。

    而没二十分钟,聂扬盛就冲进了医院,他一路向手术室狂奔,面目几乎狰狞:“哥——!!”

    走廊上路过的护士就骂:“吵什么吵,医院是你乱喊乱叫的地方吗!”

    聂扬盛气喘吁吁地问:“我哥呢?他怎么样了?!”

    白诚凛道:“正在做手术。”

    “他不会有事吧?是吧?”聂扬盛反复问着这一句话,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他怎么中弹的?”

    白诚凛面上闪过一丝微妙的尴尬,他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如实说:“宁奕遭人绑架,他去救他,绑匪开了一枪。”

    聂扬盛闻言,倍受打击,“他为了救他?”

    白诚凛急切地解释:“这件事你不要怪宁奕,他也不想发生的。”

    “他人呢?”聂扬盛冷冷道。

    “他……”

    “站住!不要再跑了!——”

    忽然间,走廊另一头传来高喝声,紧接着是一阵诧异的喧哗。

    白诚凛三人扭头,只见一个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的少年赤着脚朝这里狂奔而来,他的手上拖着一串点滴药管,不时仓皇地回头看。身后是一批女护士,紧追着他不放。

    宁奕看见了白诚凛他们,眼里溢满了哀戚之色,拉着白诚凛的手问:“聂大哥呢?聂大哥呢?”

    白诚凛稳住他,只见他脸上、手臂上全是淤青,想必身体其他部位也伤得不轻,“小奕你别急,聂扬帆已经被送进手术室开刀了,你冷静点。”

    护士追到了他,赶紧抬起他的手把刚刚插|进去的针头拔|了出来,不留情地骂道:“怎么回事啊小伙子,你拿自己开什么玩笑?!被打成这样还要乱跑,想不想好了?赶紧跟我回急症室!”

    “我不要,我哪里也不去,求求你让我呆在这里好么?”宁奕求她,“我只想呆在这里,拜托了、拜托了!”

    白诚凛见他神情激动,眼神恍惚,知道他受的刺激太大,想起他有自杀倾向,就道:“护士同志,你让他去吧,我们是他朋友,我们会照顾他的。”

    既然死活不高兴上药打点滴,护士小姐还会强迫么,自然翻个白眼,扔下一句:“随便你们!”

    由于太过干脆,宁奕倒是顿时变得空落落的,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空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白诚凛赶紧扶住他,把他拖到一旁的塑料椅上,责骂道:“你看看你,既然伤得那么厉害,干嘛还要逞强?我们自然会替你看着聂扬帆的。”

    宁奕面目青肿,嘴角冒着血,眼神不知盯着哪处,嗫嚅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聂大哥变成这样的……他、他要是死了,我……”

    “闭嘴!”一直沉默的聂扬盛爆喝一声,神情激愤地看着他,“我哥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你不要咒他!”

    宁奕被他一喝,浑身一抖,长时间克制隐忍的泪水簌簌地淌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心如死灰到没有眼泪,原来还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会……”我会离开他的,我是个灾星,从小到大都是,所以我伶仃一人,不该奢望和谁携手共度一生,我实在没这个资格,我不配……

    聂扬盛抬起食指颤抖地指着他,道:“你说过,你不会主动离开我哥的,你还记得么?”

    “我……”宁奕哑然。

    “所以你的去留不是你自己决定的,是我哥决定的。如果他醒后还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走。”聂扬盛戚戚然笑了笑,“我本来应该劝你们分手的,可是那天早上我哥跟我说,他第一次有想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念头,即使对象是个男的,他也不介意。我哥从小就宠我,事事让着我,几乎没什么自己特别想要的,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说,他想要,你知道吗?”

    宁奕揪着自己破衬衫的下摆,哆嗦得厉害,他冷得好像掉进了冰窟,但是心头又热得好像被火炙烤,他满脑子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零碎的东西了。

    “我、我等着聂大哥的决定……”

    他宛如末日来临般地开口道。

    白诚凛忍不住伸手揩去他肆意的泪水。

    手术三个小时,期间众多警局的兄弟都来探过,张副局站在门口骂了一通,又气又心痛,最后恨恨地跑出去抽烟,以缓解紧绷的情绪。

    宁奕盯着手术灯,好像雕塑一样,直到灯灭了,他猛地一抖,站了起来!

    “结束了!”白诚凛怀着沉甸甸的希冀,跑过去。

    大门里推出来一位戴口罩的医生,他满头是汗,看了看一堆人,“谁是家属?”

    “我——”

    “我是!”

    没等宁奕说完,聂扬盛扑了过去,他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家属,“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不过陷入了深度昏迷,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医生道,“现在送去重症监护室了,你们只能进去一个人探望。”

    几个人闻言呼啦一下全部冲去了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护士拦着他们:“嘿,病人刚刚结束手术,你们不能一起进去。”

    “那我进去吧,我是他弟。”聂扬盛急切道。

    宁奕站在所有人的背后,他没资格凑到最前面,只能选择静静地等在外面,透过玻璃窗探望。

    接着氧气罩的聂扬帆极度苍白,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不会说话,不会大笑,不会睁眼看他一眼。宁奕痴痴地扒在窗户上,看着聂扬盛走到聂扬帆身边,露出快要哭的表情,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也好想触碰他一下,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真的没有离他而去。忽然间,聂扬盛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宁奕一眼,那个眼神中包含了触目惊心的意义,似乎是责怪,似乎是无奈。

    宁奕不敢与他对视,怯懦地垂下了眼,他内疚得快要死了。

    之后的几天,医院的护士们都在纳闷,为什么重症监护室门口有个鼻青脸肿的少年守在那里,寸步不离的样子。他一直穿着那身灰扑扑站着暗色污渍的破衬衫,身形孱弱,瘦得不行。

    白诚凛劝宁奕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有饭要准时吃,不要他不送饭来,他就不吃,那会被活活饿死的啊。

    聂扬盛当没有宁奕这个人,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悉心照料着昏迷的哥哥,自己的工作已经打过招呼,直接推后了。每次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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