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声音,“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走。”

    一锭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村子里的百姓来说已是一大笔横财,更别说一锭金子了。

    沈不覆看了一眼经过的茶肆,道:“走了这么久,进去吃一碗茶罢。”

    肖折釉偏过头望去,茶肆里的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天下形势。

    沈不覆带着肖折釉走进茶肆,店小二瞧着两人穿着不凡,急忙哈着腰将二人请到了二楼。这般小地方,也没有什么雅间。

    肖折釉是有意要听一听说书人是如何说书的。

    下面的说书人开始说起时事来,说到景腾王已经占了皇宫自封为帝,只是这帝位太过名不正言不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闯入皇宫时,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玉玺。没有玉玺的皇帝,又算得上什么皇帝。

    定王一直在台昌州与辽国交战,两方各有输赢,僵持不下。师延煜几处偷袭,时刻支援着定王。

    原本传言已经死了的袁顷悍却出现在了渭扶城,之后又是在大盛国边境的几处番邦之地游说,想要寻求助力。

    说书人说完,楼下茶肆里的人开始议论时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不覆身上。

    “说起来,沈将军到底在哪?”

    “哪个沈将军?”

    “沈不覆,以前的霍玄,霍大将军啊!”

    “谁知道啊,这人一夜之间消失了,该不会是被什么人害死了吧?哎,之前在大盛国完全是他守着啊!”

    “可不是!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霍将军,咱们大盛国十几年前就被辽国吞并了。这些年国势衰败,还不都靠着他硬撑着?”

    “的确。可恨先帝容不下他,居然对咱们大盛第一将军下手。后来怎么样?霍将军刚被定元帝软禁起来,辽国就打进来了!”

    “前几年的事儿的确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就突然造反了呢?而且和自己的家族决裂,打断亲弟弟的腿,把自己的姓都改了。再后来就直接消失了!听说是在斩临关中了北通人的埋伏?”

    “假的!霍将军还活着呢。之前有人看见他在辰王那里。只不过他离开辰王那儿以后又不知所踪了。”

    “真希望那个以一人之力捍大盛国土的霍将军回来啊……”

    “不过依我看,如今天下下形势,就算他回来也没什么用吧?当初他不是已经把所有兵权给了定王吗?”

    “说起来定王也曾是了不得的大英雄,可惜老了,听说身子骨不行了,还缺了条胳膊……”

    楼下还在议论着,话题却从沈不覆身上转移到如何作战打仗上了。明明只是一些偏院小地方的百姓,却一个个口若悬河,好像军师一样。似乎只要他们上了战场,保证大获全胜。

    肖折釉却没有再听了。她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沈不覆,说:“我的记忆里,盛国一直在打仗。父皇总是忧心战乱,可是不得不承认盛国比起周围的几个国的确弱小许多,虽然在父皇的治理下日益强大,可国力仍旧薄弱。父皇这辈子都盼着太平盛世……”

    肖折釉的声音低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有一个同母的皇兄,他比我大了十岁,他十四岁的时候领兵出征再也没有回来。听说……皇兄的尸身被敌军万马践踏,死无全尸。我还记得皇兄出征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沈不覆皱着眉。

    驰骋沙场近二十年,战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比肖折釉,比楼下那些议论纷纷的人更清楚。肖折釉把话说到这里停下来,沈不覆也听懂了她话中的那一丝暗示。

    其实,她是希望他出征吧?

    沈不覆刚要开口,忽听见窗外的一阵喧嚣声。茶肆里的人也都停下了议论,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

    那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肖折釉朝窗外望去,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那妇人哭得伤心欲绝,靠身旁的人搀扶着才能前行。她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年纪,虽然十分憔悴,又是一身丧服。可也挡不住她的美艳风韵。

    楼下吃茶听书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是钱家夫人吧?可惜了,年纪轻轻地守了寡。当年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偏偏看中了钱家老爷,去给人家做续弦。如今正是好年华,丈夫就走了,可怜孤苦伶仃的下半生要一个人过喽。”

    “听说还没有儿子吧?”

    “没有,之前有一个女儿,没过周岁夭折了。也是命苦呐!”

    “她嫁过去的时候钱老爷都四十四五岁了,子嗣的事儿本来就难了……”

    “哎,虽说姑娘家择婿都想嫁个富裕人家,可也不能只看家世,不顾着年纪。这续弦不好做不说,将来后半生就在守寡中度过了。再加上没子嗣,这日子也就凄凄惨惨了……”

    “隔壁上溪村也有个类似的事儿,说是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女儿十三四的时候水灵灵的。本来家里人都给她挑好了夫婿,那小子壮得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力气大,上山下地干活一个顶仨,那姑娘跟着他肯定享福。可王家姑娘偏偏看中了一个老秀才。那老秀才又老又穷,还没个力气。偏偏因为会念几句诗把那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嘿,还非嫁不可!”

    “也守寡了?”

    “没没没!和钱家夫人的结局可不同。王家的小娘子看中那老秀才的时候才十三四岁,不懂事也不懂夫妻之间的乐趣。刚嫁给那个老秀才的时候的的确确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等她到了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那老秀才却是不行喽。逼得她忍不住出去偷人,不仅出去偷人,还光明正大地把年轻小伙子领家里去。最后把那老秀才活活气死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夫妻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满足不了空虚了,女人偷起人来凶猛着哩!”

    “哈哈哈哈……”

    楼下爆发出一阵众人心知肚明的默契笑声。

    肖折釉皱着眉,对这些人有些粗鄙的话有些反感,她听不得这些不太文雅的话。

    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让肖折釉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沈不覆,发现沈不覆的脸色差得可怕。

    沈不覆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时,茶盏中的茶水溅出来,溅到桌面上,也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一些。茶水还有些烫,纵使皮厚如他,手背上也红了一块。

    肖折釉怔了片刻,瞬间明白过来。她急忙拿出帕子,将残留在沈不覆手背上的热茶擦去。她收回帕子,再抬头看向沈不覆的脸色,他仍旧臭着一张脸,比起刚刚没有任何一丝缓和。

    沈不覆大多数时候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就算偶尔脸色不好,也会立刻缓和下来,将情绪藏起。此时这是气得太重了……

    肖折釉在心里悄声叹息,她起身,坐在沈不覆身边,然后将之前在集市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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