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将手递给沈不覆,任由沈不覆轻轻一拎,把她抱在腿上。肖折釉坐在沈不覆的腿上,近距离地望着沈不覆认真理事的眉宇。

    她一直都喜欢他眉宇之间的轩昂。

    肖折釉的目光在沈不覆的眉宇间凝了许久,情不自禁凑过去,合上眼,轻轻吻上他的鬓角。

    沈不覆轻笑了一声,终于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看向肖折釉,道:“怎的忽然小女儿心性了,难得。”

    肖折釉勉强笑了一下,自嘲地说:“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

    他去看肖折釉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了。他不由收起脸上笑意,肃然起来。

    肖折釉有些疲惫地依偎在沈不覆怀里,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宝江城,我出征的前一日。文陶和罗家姑娘成亲的那一日。”

    肖折釉叹了口气,失落地将脸埋在沈不覆的胸口,低声说:“我不想你知道的……”

    “我知道。”

    肖折釉唯有将脸埋在沈不覆胸口更深。

    “哭了吗?”沈不覆去掰肖折釉的脸。

    肖折釉努力别开脸,可是眼泪还是落在沈不覆的手背上。沈不覆望着手背上的泪,许久未动。

    肖折釉胡乱用手背去擦了泪,勉强笑着说:“沈不覆,我发现我这辈子流的泪竟全是因为你。所有软弱的样子也都被你瞧见了……”

    “因为我是你丈夫。”

    肖折釉哑然。

    “朝中有臣子提议选妃?”沈不覆问。

    肖折釉无力地点头。

    “这种事需要问我吗?”沈不覆又问。

    肖折釉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无助地望着沈不覆,说:“不覆,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原以为这一世不嫁人就好,可是事情总不能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

    眼泪又簌簌落下,她偏过头,将泪蹭在沈不覆的胸口。

    “就因为这个,你两个月之内暴瘦如柴,就因为这个,床笫之间你拘谨又畏惧?”

    肖折釉搭在沈不覆肩上的手颤了一下,哽咽着点头承认:“是,我怕。我既怕药失效不知道哪一天就有了身孕,又怕你发现我偷偷吃药。还有……欺骗你的负罪感压得我喘不上气……”

    “别哭。”沈不覆抬手轻轻拍着肖折釉的后背,哄着她。

    肖折釉却哭得更凶了,“我觉得自己很自私,胆小懦弱又无能……”

    沈不覆叹了口气,强硬地去掰肖折釉的肩膀,将她藏起来的脸掰到眼前,让她看着自己。沈不覆认真问:“折釉,你会逼一个恐高的人爬树吗?你会逼一个海鲜过敏的人吃螃蟹吗?你会喂讨厌香菜的人吃香菜吗?”

    肖折釉眼眶里含着泪珠儿,茫然地望着他。

    沈不覆盯着肖折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同样的,不想生孩子为什么要生?”

    肖折釉怔怔望着他。

    “生育是上天赐予女子的特权,而不是义务。一切由你的欢喜而定。若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主,那与奴隶何异?”

    沈不覆顿了一下,“我一直认为你是那般通透的人,为何在这件小事上犯糊涂?”

    在理智上,肖折釉完全无法反驳沈不覆的话。可是在情感上,她心中仍旧是对沈不覆的愧疚。她慢慢回过神来,哭着摇头,“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的人生有遗憾……”

    “遗憾?”沈不覆笑了一下,“我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好你,曾让你惨死。”

    他慢慢擦去肖折釉脸上的泪,说:“所以,我们不要孩子了。我也不想再担一次可能失去你的风险。”

    肖折釉慌忙说:“又不是所有女人都会难产,只不过十分之一的概率罢了……”

    “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沈不覆目光坚定。

    肖折釉抬起头望着沈不覆的眼睛好半天,最后还是摇头,痛苦地说:“不行的,你现在是皇帝怎么可以无子……”

    “你忘了不弃?还是不把他当亲生儿子。”

    “我怎么可能不把他当亲生儿子!”肖折釉立刻反驳。

    沈不覆无所谓地笑笑,道:“既然你我都将不弃当成亲子,再有没有子嗣又如何?就算我们有了别的孩子,难道这皇位会越过不弃给别人?”

    肖折釉心下一惊。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倘若将来皇位给了别人,那不弃怎么办?

    “更何况,若定要有子才能当这个皇帝。那便不做这个皇帝又何如?”沈不覆问。

    肖折釉望着沈不覆的眼睛,知他这句不是玩笑。

    “折釉,难道你忘了你十四岁那年嫁给我时,我与你说过的话?”

    “记得……”肖折釉轻轻喃喃。

    她当然记得沈不覆那日说过的话——

    “不管我们以后如何,我都答应你,今生不用你为我生儿育女。”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谁都不能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包括我。”

    沈不覆重重叹了口气,肖折釉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沈不覆凑近肖折釉,压低了声音:“比起孩子,我更在意这床笫之间,你何时才能不再拘谨?”

    肖折釉愣了一下。

    沈不覆笑着坐直,他收起脸上笑意,道:“时辰差不多了,朝中几位大臣马上要过来。你先回去等着我。”

    “好。”肖折釉从沈不覆的腿上下来。

    沈不覆却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抱回腿上,仔细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才松开手。

    肖折釉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过身望着沈不覆,犹豫地说:“不覆,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也许……也许以后……”

    沈不覆含笑点头。

    外面的小太监禀告几位大人过来了,肖折釉不再多言,收起情绪退下去。

    沈不覆与几位朝中臣子商议水利之事,一个时辰后,几位臣子退下。小太监进来禀告:“陛下,刘太医到了。”

    “让他进来。”

    太医馆中医术最为高超的刘太医进入大殿,端端正正地给沈不覆行了礼。

    “陛下,敢问您召臣来所为何事?可是龙体哪里不适?”

    沈不覆正在给远在边城的将领写信,他头也没抬,淡淡道:“朕要让男子永远绝育的方子。”

    刘太医惊住。

    立后那一日,肖折釉身着大红盛装,由沈不覆陪着祭祖。由红毯铺就的长街很长很长,肖折釉拖着旖旎的长裙摆走在红毯上,百姓夹道跪拜。

    肖折釉偏过头,望着身侧的沈不覆。

    前世嫁他时,不过草草赐婚,她茫然而不安地嫁给他。还来不及尝试着相处,便是生离后的死别。

    这一生第一次嫁给他时,她想救他。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她一边苦苦恋着他,又一边盼着早一日和离解脱。

    今日这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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