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阳光的海滩上,闻着洋溢鼻端的干燥清爽的砂砾味道踏进了和天一样蔚蓝的海水,就在我想用手冢前辈教的泳姿施展一把的时候,海底却忽然冒出粗大的藤蔓缠裹住右手阻挡住我的前进。于是我更加用力地划水,却怎么也无法甩脱地被巨藤越缠越紧,心里越来越急,忽然,就睁开了眼。

    六叠大小的空间,已经明亮起来的曦光照射着屋内充斥的温泉热气,折射出彩虹一样的美丽色泽,简直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没动静吗?”

    “可能还在睡。”

    “喂喂,部、部长昨晚不会真的......”

    “看来他们‘忙’到很晚呢,不如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学长们好奇又八卦的低声议论和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房外走廊,刚睁开眼一时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我慢慢确认眼前的现实——才不是什么梦境。

    真是的,都来察看情况了,已经把我和前辈关了一/夜的学长们倒是把门锁打开啊,到底打算把你们的部长关多久啊!就算部长不生气我也会生气的喔(以为谁怕)!

    愤愤地这样想着,打算起床的我刚一挪动,身体却酸软得没忍住地轻哼出声。

    请表产生奇怪的想法。

    事实是在昨晚手冢前辈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自诩“这辈子和下辈子都和水没缘分”的我历尽万难地学会了游泳。

    尽管在教学过程中,蠢学生出了不少“加入划水动作就浮不起来,要想浮起来就不能加入划水动作”之类的蠢问题,最终给出“虽然身体很柔软,协调性却出乎意料地差”评语的手冢前辈一路发扬了令人敬佩的愚公精神面不改色眉不跳地加倍操练我。眼下我凄惨的状态,就是□□练得最终学会游泳的后遗症了。

    所以说前辈是冷酷无情的面具也遮掩不住善良内心的、教导缺少必备技能的少女学游泳的正人君子、才不会做学长们胡乱猜想的奇怪事情的大好人!从上辈子起就对水有天生恐惧的我在难以置信地用半个夜晚学会游泳之后用受虐过度的身体怀着真诚的感激这样想着(从某个角度看是多么m的少女啊)。

    这下,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落水了~

    欢欣鼓舞的我想既然起不来干脆就躺着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准备抽出被子里的手伸个懒腰,却发现右手怎么也抽不出来。用左手掀开被子一看——前辈指节修长的手正紧紧握住我明显小一个号的右手腕上。

    ......

    那个被藤蔓缠住动弹不得的诡异梦境。原先还以为是看到示范教学的手冢前辈轻挥手臂就能冲出水好几米,拼命划水也前进不了半人距的我潜意识里被打击才做了那样的梦,现在看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怎么觉得右手被压得慌呢(少女你的重点错了)。

    “虽然人上不来,但会担心你被狼叼走。”因为指着山崖的手冢前辈这样说了,加上白天又听制作工艺筷的村上先生说了让人心有余悸的“美人村”的渊源,所以我也没反对地照前晚和学长们挤一个房间时一样把前辈的铺盖铺在了相邻的地方,可就睡在外侧的前辈什么时候连手腕也握住,我就完全不知道了,仔细看看,责任心满满的前辈握得还真是紧啊,别说刚刚我愣是没把自己的手臂抽出去,手腕的握痕以下,其实整个右手已经开始呈现压迫太久的轻微麻木感。

    担心我被狼叼走什么的,说来前辈也实在是太小心了。现在抽手抽不出来,睡在旁边铺盖上的前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醒对方好解救出我的手臂,托着下巴盯着前辈熟睡脸的我却不知不觉就发起了呆:

    眼镜放在枕边、没有额发遮挡的平躺姿势完全露出整脸的手冢前辈——简直就像大卫雕像一样让人不自觉看住欣赏起来嘛。漂亮饱满的额头据说是良好家教和强烈道德观的象征,挺直的鼻梁则反映出同样傲人的自尊心和坚定意志,长而微挑的双眼则是领导性和控制力的表现:“没发现不管是织田信长还是德川家康,影视作品里都喜欢用这种眼线微挑的演员吗?”一次拿出自己写的“成长期少女面相识男小速招”的报道向我介绍的彩子是这么说的,“据不完全统计,长而微挑的有神双眼是领导者们的面相。这样面相的男人绝对是强势又有控制力的类型,选作男友的话不建议轻易去尝试喔~”

    “这么说的话手冢前辈不就是这种面相,做网球部长不是正好?”当时还在忙于为俳句大赛做准备没精力搭理男友这类话题的我为了尽快截断彩子的唠叨这样吐槽道,“那、那又怎么样,”彩子果然张口结舌地抵死否认任何手冢前辈的利好消息,“面相又不是百分百作准的,其实看男生最重要的还、还是,还是腿毛!对,腿毛!俗话说得好,男人一根腿毛管仨鬼,意思就是腿毛重的男生阳气重定力强,意志坚定还善于抵挡外界的诱/惑,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友,这种都是最优选,对!就是这么回事!”当时看着彩子那副拼命给自己打气的慌张样我很没有当回事地认为她是在东拉西扯地胡说。但,在仔细研究了手冢前辈从额头到鼻梁,发现前辈的性格几乎条条都可以和彩子的“面相识男小速招”对号入座的现在,我开始有点心痒地想掀开被子看看对方的小腿——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吧。

    只偷偷看一眼,反正对方也不会知道,难得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做着这样的心理建设的我因为被前辈握住右手操作不便只得伸出腿保持龟趴姿势在凸出被子的前辈的双腿上方,偷偷摸摸地伸出被好奇心控制的左手正要掀开被子,“你做什么?”

    在耳边响起的手冢前辈的声音惊得我一屁股坐实了下去,干笑地抬头看到半坐起身的前辈目光奇异地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我,“请、请相信我绝不是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我顿时觉得眼下的状况真是尴尬地难以解释,“你看,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就不会连被子都不掀的——”虽然我是准备掀,但我只是想掀开脚下的被子偷一眼前辈的小腿,但这样猥琐的解释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口只能反证自己无辜的我觉得反证真是一种越抹越黑的说明方法,“知道了,”应该很听不下去的前辈却很宽容地摸了摸我凌乱的头顶,“知道你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喜欢隔三差五地想奇怪的事情而已。”淡淡笑着的手冢前辈很顺手地拢了拢我乱七八糟的浴衣前襟,就在我想前辈果然是顾及少女面子问题的大好人的时候拉门伴着金属撞击声被“哗”地推开,“手冢,彩菜阿姨来电话,说有急事找你!”

    冲进门的大石学长看到的当然是手冢前辈双手放在跨坐在他身上的我的凌乱浴衣前襟上,虽然大石学长立刻脸色发红地想退出去却被明显跟来验收昨晚搞鬼成果的其他学长们堵住了后退的路......

    而那之后的事情简直是兵荒马乱。

    彩菜阿姨和文子妈妈轮番打进旅馆的接线电话,说家里急事催我和手冢前辈尽快一道回去。我连“家里”指的到底是前辈家里还是我家里都没来得及问清的,就被表情平静仿佛心里已经有一套理论的手冢前辈连行李一起打包带上了回程的电车。至于被甩在身后合宿地的学长们会怎么联想或起哄已经完全顾不上,我和前辈只拿了几个饭团做早点脚步不停地赶回了东京。

    “啊,麻烦国光把奈美送来店里。”不会轻易失礼于人的文子妈妈就堵在门口向手冢前辈道谢,“之后的事情我来准备,国光赶紧回家一趟吧,彩菜和手冢爷爷都在等你呢。”完全是一副出大事急吼吼的模样。

    “到底出什么事了?”望着没多客套转身离开的手冢前辈,我对这种“我们两家的共同宿敌出现”的同仇敌忾合同协作感表示疑惑,和我分别了一天两夜的文子妈妈匆匆抱了我一下表示思念之情后就不再理我地躲去柜台后用绸毛巾擦拭一个小方木桌,“这个小桌子又是怎么回事?”用的不是普通抹布而是绸质毛巾,更别说擦拭的那个小心翼翼,“注意!”文子妈妈一把拍开我就要黏上去的手指,“这是要呈给那位老太太六十大寿的礼物,名家制作的象棋盘,很珍贵的,不要用你在电车上乱碰过的爪子乱摸!”

    ......

    “寿礼?”我开始反应过来,“之前彩菜阿姨不是选好了一个瓶子么?”记得就是头一回去前辈家的那次,站在二楼的手冢家的爷爷居高临下地问彩菜阿姨买了什么,彩菜阿姨毕恭毕敬地回答“清代雕花瓶,准备在老太太六十大寿时呈上”时大家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我到现在还印象深刻呢,“怎么现在又改送象棋盘了?”

    “你还说!”精心细致地擦完象棋盘的文子妈妈立刻架势大改地揪住了我的耳朵,压低声音,“拍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只能回头找国光帮忙,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这丫头从女校转学后还真是什么大胆的事都学会了啊!”

    我立刻明白是跟踪偷拍的事件被母上知道了,“不、不是我,是彩子拍的!我也是没办法想帮走投无路的彩子而已!”

    “就算如此!”似乎怕波及象棋盘,母上大人仪态优美地拧住我的耳朵走远了点,“这么大的事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有个应对!现在好了,手冢家都翻了天害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你彩菜阿姨了!”

    “可、可是手冢前辈让我不要和任何人说的......”文子妈妈愣了一下,松开了可怜抱头的我,“......一开始就看出来是个很有担当什么都想自己扛下的孩子。”抽出折扇扇了两把,歪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如果人品方面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倒是作为丈夫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知道是文子妈妈和彩子的观念冲突还是丈夫和男友的选择标准其实很不同呢,“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人家肯定看不上你这丫头。”觉得没戏的文子妈妈抚了抚一丝没乱的鬓角,“嘛,要是你母上大人我年轻二十岁倒是可以争取一把的说。”

    ......雄介爸爸听到会哭的......

    于是发泄够的母上开始向我解释这番突变的内情,“那些照片落到了有心人手里,手冢家的老太太虽然答应摆平这件事,条件是你国光哥哥必须在寿日到贺。”

    “手冢家的爷爷没得选地只能答应,所以才气得把早准备好的寿礼砸了。喏,这才换了比较不容易碎的象棋盘作寿礼。”

    “那些照片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听得迷迷糊糊的我问了自觉重点的问题,“我怎么知道!”文子妈妈却中气十足地横我一眼,“彩菜和我说的就这么多了,我才不会傻到去问七问八!”

    “你也不许给我惹事地瞎探问!”

    “还有,为了弥补你的过失,这回护送象棋盘陪同手冢爷爷和哥哥去福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去福冈?福冈的手冢本家吗?”我震惊,“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彩菜阿姨不去!一个老人家一个大少爷,你想让谁提这么大一个象棋盘?”文子妈妈比划了下矮几大小的象棋盘,“再说,这是难得见大场面的机会,要不是你母上大人我因为新开店里的生意没做顺实在太忙,一定会亲自去的。虽说是彩菜拜托,顺便看看能不能结识些新客户也是好事。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了,给我心存感激地谢天谢地吧!”

    ......

    “可、可是,为什么彩菜阿姨不去,”就算我承认母上大人说得有道理,一想到要与那位气场比前辈还甚的严肃老人相处我还是忍不住犯憷,“你以为他们和本家闹翻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没有来往突然回本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再说单方面地和本家决绝,那位老太太心里多少有气,就算不能对弟弟和侄孙怎么样,刁难一下侄媳妇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你彩菜阿姨避开也是手冢家爷爷的意思。”虽说把之前的贺礼摔了,看起来手冢家的爷爷本身还是个很周到的人嘛,“你去的话,身份就只是个送货小工,又是个小丫头,老太太再怎么样也不会和你计较的。只管放心大胆地去。”

    赶鸭子上架没打算给我选择余地的文子妈妈开始整理工艺筷的盛装盒子,“村上先生的手艺还是一样好,”赞了一句开始向展示架上摆放,“虽说单独的工艺筷买卖并没有很大的利润,但最近买大件古董的客人常常作为搭头索要,因为是很有传统特色的工艺品啊。”文子妈妈不知不觉又开始介绍起生意经,“这次让你去福冈并没有指望你去结识客户,你只要睁大眼睛观察就好。因为你以后的大客户和那里出现的人群会有很大的重合。”

    第四十三章 去福冈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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