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韦华没有生气,深深叹息着:“小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一个混蛋。”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了,韦华,你能送我回去吗,我要去医院看看我爸。”

    看着她难受的模样,韦华会心地不再说话。

    到了家,不管母亲如何焦急的问,盛愉都只点点头,不说话,叫母亲急的跳脚。

    韦华有事已经走了,盛愉带着晚饭独自乘车去了医院。

    刚到楼梯转弯口,就听见父亲在跟母亲打着电话。

    “什么意思?她没答应?”安静了一会,重重咳嗽了两声,又说:“人家那么有钱能看上我们家已经不错了,她个女孩子还挑什么?非要等到三十岁了什么都没有了再去找个没钱没貌的人吗……咳咳,对,今天医生说了,要是再不交钱,就只能出院了……”

    盛愉刚准备走上前去,就听父亲苍老的声音在低低地说:“哎,这小兔崽子也是犟,犟起来谁也管不住她…….要是她真不想,就算了……..不住院也死不了,我正好也厌烦了这个鬼气森森的医院了……好了好了,小愉也快到了,不说了…….”

    话音止,盛愉倚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泪水肆意流着,却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很快清冷的男声传了过来:“很好…..虽然是做戏,但是作为吴家名义的儿媳,我也不会亏待你,十万块我先打过去……”

    放下电话的一刻,一向要强的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的自尊与骄傲。

    ☆、第三章

    不久,盛愉就收到了一份协议,离婚后主动放弃所有财产的财产分割协议书,她没有犹豫就落下了签名。

    面前坐着的不是吴添本人,而是吴添的律师,他收起协议书,放进包里:“吴先生说了,就算您签了这份协议,离婚后他也不会亏待…….”

    “我都签了,那些话就别说了吧。”盛愉遇事一向都是和颜悦色之人,只是最近一些的变故,让她郁了很多,临走时补了一句:“谢谢。”

    八月到九月,天气还是热得让蝉聒噪,对天地、对常人来说的短短一瞬,对于盛愉来说,却恍然隔年。

    律师走后,一直在门外徘徊的同事跟小孩子一般八卦起来,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盛愉只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当律师回去复命的时,听到盛愉从容且没有迟疑地签下字后,吴添的眉头蹙了起来。

    呵呵,真是一个厉害的拜金女。

    婚期很快就确定了,就在十一月,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婚嫁,宜出行。

    期间双方父母没有见过面,连吴添也几乎没有见过,所有的事项,都是通过手机冰冷的传达。

    一开始韦华的短信如轰炸般降临,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婚礼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放弃了短信,直接赶到了盛愉所任职的小学。

    午休时间,四周静悄悄的,盛愉将韦华带到了教学楼顶楼,太阳正是毒辣,连一丝轻风都没有,一切都恹的可怕。

    韦华用力抓住她的手,情绪激烈极了:“小愉,你疯了吗,难不成你真要嫁?”

    没得到对方的回答,他继续说:“是,吴家是有钱,但是吴家也很复杂,不适合你的!你去了只会受苦,吴家那位也不会帮着你的……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打听到姓吴的急着结婚不过是为了争夺家产,他跟一个男人暧昧不清的事情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急着结婚就是为了遮掩这件丑事取悦他爸的,他亲生母亲听说很早就改嫁了,没有任何消息,除此家里还有个后妈和弟弟……说句难听的,他家除了有钱就是混乱不堪....你懂吗,你不能去的!”

    盛愉:“他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韦华:“你不信?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爱不折手段的人吗?你以为这是我编的故事?”

    盛愉听完,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平静说:“我拿了他的钱,十万。”

    “所以呢?”韦华露出了不可理喻的眼神:“就因为钱,你就要嫁给他吗?”

    “不是,因为我认定要嫁给他,所以收了钱,这事情你没法改变。”

    韦华彻底没有了话说。

    片刻,韦华:“我去跟你爸妈说,我不信你爸妈知道了还会叫你嫁给他!”

    盛愉说:“空口无凭,我也不拦你,但是往后你我也就断了。”

    韦华咬牙低声吼:“小愉!!”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盛愉默默红了眼:“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那个混蛋,谁不知道,吴添!”韦华还在气头上。

    盛愉:“花生哥也叫吴添。”

    许久,韦华不可思议地开口:“.……..他就是花生哥?”

    “不是。他不是。”

    得到她否定回答,韦华又气了起来:“你不要告诉我,因为一样的名字,你还对他有好感。”

    盛愉摇摇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再一次不欢而散。她跟韦华从认识开始就没急过眼,因为这件事,怕是把这一生的架都补上了。

    盛母为这次的婚礼准备了很久,还估算着什么时候给一家人买身新衣服,准备去见亲家。最后男方传来消息,不办酒席,让盛母有点失望,也有点怒气,她说:“我家小愉也是高材生,做的老师,也亏不得他家,居然连个酒席都没有,也太不尊重了!”

    每每听到母亲的抱怨,盛愉只是淡淡笑笑。

    盛耀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当瞒不住的时候,才告诉了他,因此气得高烧了几天,醒来也不理父母,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妹妹,前者是气,后者是愧。

    交了住院费,盛父被安排住进了四人病房,经过这些月的调养,盛父的腿也渐渐恢复了,只是再也去不了工地,托人重新找了个工厂门卫的工作。

    外债虽然没有还齐,但是要债人得了一些钱,也终于不再经常上门来拜访。说到欠钱最多的债主,那就是韦华,盛愉还给他一小部分,只是后来又被他退了回来。

    生活渐渐平稳下来,慢慢的,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水平上。经过最后一次吵架,连韦华也不再来了。

    越是临近婚期,生活越是平静,盛愉照常上学,晚上偷偷在补习班带课到十点,回家照顾哥哥,周末又去兼职,除了一个已定的婚期,似乎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时光如流水。

    十一月,太阳恍恍惚惚地褪去了一身炙热,变得有些脆弱,秋风渐起,最近的一场雨,绵绵的,牵出了人们千丝万缕的愁绪,整个城市蒙上一层不可言说的黯淡。

    领证了,这一天盛愉才见到了吴添,就像见到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

    结婚证上,没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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