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藏匿着蛊惑她的魅力,却无意间在他两鬓中寻到了几缕白发。

    “收心了?头发都白了。”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吸取女人精气过活的男妖怪,那种事断一天便是毁修为。

    盛宗均却说得坦然,“儿子闹的。”

    “几岁了?”

    “快三岁了。”

    “我猜也是。”她轻笑一声,又问他,“开心吗?”

    盛宗均没有回避这暗箭,给了她两个字:“当然。”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

    “想过。”

    “我以前怎么胡来也没怀孕,偏偏遇上你就有了,可惜我学不会做小伏低,你也不可能娶我。”她说得透彻,像是原谅了他的狠心。

    盛宗均眼神一亮,因为她的明了而有些兴奋,想着她既非是胡搅蛮缠的女人,倒也对得起她那样的出身。

    “你会遇上好男人的。”他语重心长。像是盖棺定论,他给了最后的宣判。

    米米点点头,落落大方。不诉求未来,不追寻过去,活在当下,像喜欢钻石那样喜欢着现在这一刻的自己。

    但她最后还是做了一件出格的事。

    咖啡厅里人也没有,静悄悄的。她走过去,揽过他的头,对着光拨了拨他的鬓角,利落的给他拔了一根白发,递给他:“我总忍不住看它,你允了我吧,今天要不给你全拔了,我连觉也睡不着。”

    盛宗均无可奈何,见她小女孩心性爆发,四下无人,也就答应了给她摆弄。

    “唉,你说我们俩这样,很有几分老夫老妻的味道啊,等会儿你也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也长了。”

    盛宗均觑了眼她那张散发着青春光彩的脸孔,无奈失笑,带着几分眷宠道了一句:“别闹了。”

    她听了后抿抿嘴唇,再也没说什么。

    分手时,二人分开去了停车场,米米等他上了车又转头走到他车边,“盛宗均,我们说好了啊,好聚好散。”

    盛宗均对那张刻意明朗的脸无法狠心肃穆,也扬起笑容,道了句:“好聚好散。”

    米米看着他车驶远,摊开手心,她曲折的掌纹中,赫然嵌着几缕黑黑白白的头发。

    盛宗均的头发。

    *****        *****                   *****        *****

    皮皮蓝蓝的订婚宴定在了一个好日子如期举行。

    来参加的都是近旁走动的熟人,皮皮没有邀请大学的同学,来的都是小时候一起玩的鬼小子。蓝蓝这边更冷清,除了盛宠,就请了个袁菲。

    婚事两家宴请的宾客皆是有头脸的人物,但许多亲友都是头一回见面,相见之下未免有些尴尬清冷。

    得亏张罗这婚事的是悦农。

    瞧,她往那儿一站,即便是那些男人中的人精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头来。

    反倒是婚礼的主角,清清闲闲的和朋友们玩闹在一起,全然一副孩子心性。

    不过这也称得上是对璧人了,男俊女美,天真浪漫,赏心悦目,叫人看了心情无端端变好。

    宴会到了尾声,仪式都举行完毕,孩子们要换场去玩,大人们也散的七七八八,只留下几个操持场面的大人在扫尾垫后。

    盛天闹了一天下来,这会儿揉着眼皮直犯困,盛宗均抱他上车时,小人儿手里还捏着一只粉红纸杯蛋糕。也不知他事前吃了什么,盛宗均在车后座拥着他睡,只觉得这小子浑身散着一股香气,叫人馋得极想咬上他一口。

    悦农则留下来陪几位老人家,这几位若不碰上大事,轻易是不出门的。今天莫约是老友相见相谈甚欢,因而留到了最后。

    等这几位也归了,悦农才得了空歇歇脚。

    早前就猜要站好久,她怕水肿挤脚,鞋子特意买了大一号的应付。果不真就被她料中,一场订婚礼,她忙的像只陀螺,整个人就没消停过,这会儿脚后跟的皮都破了。

    只是她才沾了椅子,不速之客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盛装的米米。

    米米显然是喝醉了,双目泛红,精致的眼线也抵挡不了她的醉意,削瘦的身子裹着一身银色亮片开胸长礼服,很衬她,可身子实在太单薄,仿佛风吹就会倒,加上吃醉了酒,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叫人看了忍不住就想上前搭把手。

    悦农忍了半响,才忍住不伸手去搀她。

    她对这女孩的感情,可以说复杂极了,喜欢和恨都称不上,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无力感。

    而米米,右手提着一瓶硕大的香槟,看着悦农傻笑了一会儿,继而仰起脖子对着瓶口咕哝咕哝灌下好几口。

    悦农看着她上下蠕动的喉管,心里紧的要命,正想去夺了她的酒瓶,她却停下了。

    “呵,你今天真美啊,悦农。”米米打了个酒嗝,散了香槟气泡,这会儿才掀起眼帘正眼看人。

    悦农挥开打算上前帮忙的侍应,自己扶着她,“别闹,你该回去了。”

    米米却一味傻笑,一双眸定定瞧着悦农那张精致的脸孔,忽而伸出手指划过那柔嫩的脸庞,“老天待你真是不薄。”

    悦农听了这样的夸赞,并不高兴,反而板起脸来,“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她知道,她没眼前这年轻女孩聪明,她经不起这样戏耍挑弄。

    米米醉意朦胧嘻嘻一笑,柳枝条一样双臂缠住悦农的脖子,紧接着人也覆了上来。

    悦农怕跌倒,只好倒退一步抱住她,免得两人都出糗。

    “你的香水味真好闻。”米米把头埋在悦农耳后根叹了一声。

    年轻姑娘总喜欢烈厉的香味,恨不得大杀四方。

    而悦农的香,是淡淡的馨香,很女人,很细腻,很温柔,是米米一辈子也诠释不了的香。

    悦农默不作声,让人看了这场面,还以为是两个女人交好互拥。

    “原来他就是喜欢你这香啊,怪不得了,我一辈子也不会用你这香呢。”打结的舌头,并不妨碍醋意的传达。

    悦农将这份惋惜和吃味听在耳里,哪怕心再宽宥,也忍不住计较起来。

    呵,你倒是想嫁给他,行啊,如果你忍的了他的朝秦暮楚,四处风流。怕只怕你一口吞了他,却一辈子无法消化!

    米米被一把推开,身子踉踉跄跄的东倒西歪,抬眼见悦农十分冷情的模样,嘴上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他。”

    悦农双手抱胸,冷冷睨着她,无心怜悯,更无心劝慰。她倒想看看,她费尽周折跑到皮皮的订婚宴上,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悦农这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对于眼前的乱毛线般乱作一团的关系,她是不会费心去解开的。

    她善用的手段——是下定决心,然后拿起剪刀,咔嚓一声。一干二净。

    “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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