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与他的心腹张溪正,最近书信往来十分频繁。”

    “我知道,我会派昭陵盯紧张溪正。”韩销墨冷硬的语气低回了些,叹道:“阿问这孩子,近些年已远不如以前,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恕属下直言,近几年柳护法常驻江南,羽翼渐丰……”驼千见韩销墨并无表示,便接着道:“已有要脱离本派的势头。”

    韩销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个除了追踪暗杀之外,还以眼光见解独到着称的下属——说下属并不准确,因为驼千与自己入门的年岁并不差几年。然而,在楼中,他却是自己少有的比较信任的得力助手之一。驼千所掌管的天枢璇玑阁直属于谢花楼主,天枢璇玑阁的成员虽只有十七人,却掌握着整个江湖的情报。必要的时候,也会执行诛杀叛徒的清扫工作。

    “张溪正最近有什么动作?”

    驼千想了想,道:“张堂主的生辰将近,派人从南蛮之地运进了一批野味,还有就是,他所掌管的森凝堂又招收了一批弟子。”

    “叫昭陵除了盯着张溪正,也顺便查一查他经手的所有事情……包括那些野味和新来的弟子。”

    “是,”驼千皱了皱眉,眼下的泪痣一动,道:“还有件事……”

    “说。”

    “荡尘阁要在下个月初十进行新阁主的继任大会,近些日子在各门派广发英雄帖。其中有不少负责分发英雄帖的荡尘阁弟子受到伏击……根据伏击者的武器和武功路数,被确认为是本派所为……”

    韩销墨伸出手打断他,负手问道:“此事我也早有耳闻,你觉得是谁做的?”

    驼千自知此时不宜多说,他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道:

    “本堂弟子最近活动并不频繁,森凝堂只有一小部分弟子外出。要扰乱荡尘阁的行动……只有借助别派的力量。”

    此言一出,不啻于一声惊雷。

    驼千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若是罪名坐实,几乎等同于叛教。

    谢花楼对于叛徒的处罚,毫不留情。

    韩销墨的脸色很阴沉,半晌,他才开口道:“你去吧,盯紧阿问,有事火速禀报。”

    “是。”

    “这位小二哥,还有多远到崇安啊?”路边茶摊,一位身材颇为魁梧的汉子坐了下来,腰上挂着的黑鱼皮鞘在腿上打出闷闷的声响。

    “还有……”瘦瘦小小的小二手搭凉棚,往远处看了一会,道:“不远了,如今天儿热,大中午的赶路实在受苦。小的建议客官您还是在咱这多坐一会,等日头不太烈了再走,敢保晚上城门合上之前您能赶到。”

    汉子听了,大手一挥道:“好,那就来几个馒头,两斤牛肉,再来几个小菜!俺吃饱了再走!”

    “好嘞!”

    没一会,菜饭都上齐了,汉子抄起筷子就是一通风卷残云。

    不远处,云少康瞧着那汉子一桌子的好菜好肉,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仅剩的一个馒头半碗和凉茶,悄悄咽了口吐沫。如果现在对着那桌菜的是自己,该多好……

    文谨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面无表情地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塞进云少康的嘴里:

    “快吃。”

    云少康叹了口气,有点想念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跟宜川田小姐拜了高堂入了洞房的柳焉由——原因无他,不过是怀念起他口袋里大锭的银子耳。

    后来茶摊上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谈论的内容无他,基本都是三日后在崇安城举行的荡尘阁主继任大会。江湖中甚至有人已经开了赌局赌谁谁家的大公子能坐上阁主的位置,就等结果出来好捞一笔。离继任大会的日子越近,崇安城里往来的人就越多,据说大小客栈都已人满为患,连一些平时生意寥寥门可罗雀的城郊小店都未能幸免。

    云少康午间在茶摊上时还嫌那些人说的有些过于夸大,等真正开始张罗住店时,才发觉现实的残酷性。他跟文谨走了五家客栈了,大小且不论,掌柜的答案却很一致:

    “不好意思,小店住满了。”

    在坚持不懈走到第八家的时候,云少康终于忍不住了:“房间没有,柴房总有吧!都住满了那老板你住哪啊!”

    老板被眼角发红狮子吼的云少康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掏出手巾擦了擦汗:“有,有!小二,带他们去柴房!”

    云少康一听立即就要打蛇随棍上:“柴房?不如我们跟老板……”换一换?

    文谨一把捂住云少康的嘴往后拖,温声道:“多谢老板,我们就住柴房便好,劳烦小二哥了。”

    柴房很小,所幸还算干净,打个地铺也能凑合着。

    草草吃完晚饭,却又实在不想蹲在柴房干瞪眼。文谨只好随云少康在外面乘了会凉,又在街上慢悠悠地逛着。

    晚上的崇安城非常热闹,摆摊做夜市生意的小贩多得是,走在街上随处可以听见响亮的吆喝声。好吃好玩的让人目不暇接,可惜对于他二人来说,只有空看着流口水的份儿——盘缠尚且不够,哪能再有额外花销?

    “恩公,我看你剑上的剑穗旧了,不换一个吗?”云少康停在了一家卖穗子线绳的小摊前。

    文谨摇摇头:“这把剑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不想换。”

    摊主老妪一看有生意,笑道:“公子看这个平安结的,做的很精吧?”

    “云公子?要买缨绳?”一个满溢温和笑意的说话声响起来。

    这声音以及这出言带着三分笑的做派……云少康直觉是遇到故人了,或许称不上“故”——

    他转过头,正迎上春风满面的柳焉由。

    文谨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柳公子也来崇安了。”在云少康讲出柳焉由被扣下的始末的时候,他就暗暗有种感觉,以柳焉由的本事,一定能脱身。因此,此番街上遇到,他反而比云少康先问了好。

    “柳兄好,”云少康笑着一揖。

    “云兄,我们在茶摊上坐一会可好?”柳焉由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摊,“我请客。”

    待三人坐定,云少康就开始与柳焉由东扯西扯起来,绝口不问他是怎么从逼婚的田家里逃出来的,神态那是一如既往的洒脱大方。

    柳焉由也是跟以往一样的温和谦谨,言行皆叫人如沐春风。

    想想云少康设计陷柳焉由于田家的“光辉事迹”,文谨站在旁边听了一会两人的对话,就打起了呵欠。在他看来,这两人装模作样你好我好,实在是虚伪无聊得很。

    “崇安有处安行桥,听说在满月之夜月上中天之时,月色如水般洒在桥上,整座桥通明如白昼……”柳焉由侃侃而谈道。对于各地的胜景美味,他可谓是行家中的行家。

    “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们改天再聊如何?”

    云少康此言虽有些煞风景,不过是绝对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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