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欠你的,就让小的还你一个太平霜州吧。”

    子鸢离开淮阳城之时,暗暗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果然,那曲惊鸿,终究一霎即逝,她与她竟连朋友都不是了。

    临安地道之中,楚山没了父亲,没了忠仆,子鸢也失去了苏姐姐,这个中恩怨,是怎么算都算不清了。

    三日之后。

    猎猎旌旗飘荡在寒西关城头之上,血红色的“晋”字比比皆是,宣示着整个西州已经是大晋的国土。

    “哈哈哈,西州终于是我大晋的了!”

    寒西关城头,一个面有卷须的皇袍中年汉子得意地放声大呼,他眸光锐利,皇者霸气浑然天成,正是大晋当今天子晋永帝萧扬。

    “咳咳。”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玄黑巫袍的白发老者轻咳了一声,捂着左肋,似是有伤,他抬起脸来,面如白纸,眸色与阿耶杰一般幽绿,是大晋的国师阿耶那。

    晋永帝皱眉道:“国师这伤可有好些日子了,身子可要多多保重才是。”

    阿耶那阴冷地笑了笑,“陛下可以放心,老夫这身子还捱得住。”

    “你捱得住,可朕只怕捱不住多久了。”晋永帝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他望着东方一线鱼肚白,“大云还有四州尚未归入我大晋版图,朕膝下还没有一个皇子,朕还没有临幸到一个大云皇女,朕,心有不甘吶!”

    阿耶那笑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心中所想必定会一一得成。”

    “是么?”晋永帝阴阴地问了一句,大袖一拂,怒声道,“你的皇蛊蛊母倒是寻到了续命之法,可朕呢?朕的长生杯又在何处?”

    “皇叔!皇叔!天大的喜事!”

    晋永帝盛怒之间,便听见齐王萧焕激动的声音从关内深道中响起。

    “有什么喜的?”晋永帝冷冷负手而立,看着萧焕捧着一个锦盒快步跑了上来。

    齐王萧焕捧着锦盒跑到晋永帝面前后,突然跪了下来,喜声道:“皇叔,侄儿不辱圣命,终是寻到了长生杯,皇叔,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又是什么?”

    晋永帝大喜,“当真?”

    阿耶那眸光一亮,紧紧盯着那方锦盒,“容老夫为陛下验一验真伪。”说完,便要出手去揭开那方锦盒。

    晋永帝冰凉的目光忽然落在阿耶那身上,让阿耶那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又缩回了手来,“国师,有些事,朕可以默许你,可有些事若是朕没有开口,你就不该去做,否则,我大晋上下或许还以为你才是大晋之主呢!”

    阿耶那连连赔罪道:“是老臣失礼了,还请陛下莫要怪罪才是。”

    “嗯。”晋永帝随意应了一句,焦急地从萧焕手中接过锦盒,将锦盒打了开来,急急地拿出了当中的玉杯。

    玉杯造型古朴,浑然辉映着一抹似有若无的龙纹,乍看一眼,确实与长生子杯一模一样。

    “陛下,还是要小心些。”阿耶那的目光没有从晋永帝手中的玉杯移开一刻,他下意识地提醒道。

    晋永帝想了想,冷笑道:“怎的?朕还会怕朕的侄儿下毒害朕?朕可还记得,当初承诺过的,谁能送回真的长生杯,谁便是这大晋的储君!”

    萧焕听到这句话,顿时心头一热,“不错!皇叔,侄儿可是找人试过的,用此杯喝酒,可使一个白发老人瞬间生出黑发,那老人马上活蹦乱跳的宛若年轻了几十岁!”

    “是吗?”晋永帝又想了想,“来人,拿杯水来,再抓个老奴隶过来!”

    “诺!”城头上的侍卫抱拳一拜,连忙跑下了城头,不多时,已将一杯水跟一个老人带了上来。

    晋永帝把水倒入玉杯中,低头看着那个瑟瑟颤抖的老人,“能为朕试杯,是你的幸事,喝了它!”说完,便将玉杯递到了那老人面前。

    老人颤声摇头,“求陛下开恩,开恩吶!”

    “朕不想说第二次,喝了它!”晋永帝说完,两侧侍卫已上前强行将玉杯中的水灌入了老人口中。

    “陛下,您的玉杯。”侍卫小心地将玉杯还给了晋永帝。

    晋永帝接过玉杯,仔细看着这老人的变化,只见这老人瞬间白发发根处开始出现了黑色,整个脸庞突然红润了起来,似是有还童之相。

    “果然是长生杯,这果然是长生杯啊!”晋永帝激动地放声大笑,挥手示意左右侍卫将老人带下去,手中紧紧攥着长生杯,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了一眼萧焕,饶有深意地道,“这几个月,你那些心腹爪牙倒是行动得利索,满朝上下人人对你甚是称赞,朕想,你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些?朕若是有了这个长生杯,朕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做这些事情,反而让朕觉得有些睡不好觉啊。”

    萧焕只觉得背心一凉,连忙叩头道:“这些……这些都是侄儿为了保护京畿安定才做的事,并非是……”

    “朕知道朕的侄儿不会谋害朕,更知道未来的储君不会谋害朕,所以……”晋永帝忽地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他转动起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白骨戒指,口中忽地喃喃念起一种奇异的咒语来。

    “啊——!”

    萧焕与阿耶那都没想到晋永帝竟会在这个时候动用萧家血咒,准备用血契催动萧焕体内的皇蛊发作,让他一命呜呼。

    只听萧焕发出一声惨呼,一束鲜血便从鼻中滴落,他惶恐地看着晋永帝,哀声道:“皇叔饶命,皇叔饶命!”

    阿耶那也连忙求道:“还请陛下三思啊,如今大晋正是用人之际……”

    听到了阿耶那为他说话,萧焕连忙跪着爬到国师身边,揪住他的衣摆,求道:“国师救我!救我啊!我若死了……”

    “君要臣死,你不得不死!”阿耶那猝然出手,手指掐上了他的喉咙,瞬间要他气绝当场。

    晋永帝冷眼看着阿耶那的一举一动,“国师似乎变得快了些。”

    阿耶那连忙解释道:“还请陛下莫要怀疑老臣的忠心,老臣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陛下今日得了长生杯,那必定能万岁万岁万万岁地活着,总有一日能得麟儿继承大统,又何必把这片辛苦打下的江山送给侄儿呢?”

    晋永帝被阿耶那说中了心事,笑道:“当年□□皇帝与你们先祖定下血契,用我萧家阳寿换催蛊控命之咒,保你们阿耶一脉永远为国师,共享天下富贵。朕只要你明白一件事,你们阿耶一脉的兴亡与我们萧家的昌盛是绑定在一起的,若是有一天,你们不再忠心了,朕必定会拼死破除血契,你的皇蛊蛊母亦会死,失去了皇蛊的阿耶一脉,你觉得离荒那些巫人还会怕你们,大晋上下还会敬你们?你与朕都该明白,好多人之所以乖乖臣服我萧家,都是惧怕皇蛊罢了,所以这孰轻孰重,你该自己想明白。”

    “老臣岂会做这种自毁长城之事?”阿耶那低头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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