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啊,我叫小桃。”

    “那我呢?我又是谁?”她怔怔地看着小姑娘,想知道一切的答案。

    小姑娘又想了想,道:“我听见她们一个喊你姐姐,一个喊你折雪,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啦,前尘旧事不如放下,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呢,那些事情既然已经忘了,便就忘了吧。”略微一顿,小桃掀起车帘一角来,笑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

    “什么名字?”

    “以后我便叫你忘雪姐姐,再给你一个姓,叫做薛忘雪。”

    “薛……忘雪?”

    “嗯嗯!”

    “那我们要去哪里?”

    “嗯……忘雪姐姐,你陪我游历天下如何?”

    “游历天下?”

    “嗯嗯!”小桃激动地点了点头,提了提车厢中沉重的包裹,“你瞧,有人可是给了我许多金子,足够我们两个游历天下一辈子啦!”想了想,小桃深深地看着她,“有忘雪姐姐那么好看的一个人陪着我玩,那可是一件人生美事啊!”

    “呵,小桃你说什么傻话?”她轻轻一笑,媚态天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叫小桃的小姑娘说话的语气总是有些熟稔。

    “人不傻便成!”小桃摇头一笑,“不如我们先去沧州瞧瞧?”

    “沧州?”

    “我听说啊,沧州沙漠之中可是有一个月牙儿甘泉,风景可美啦!”

    “那我们就去那里——”

    “好哇!好哇!”小桃激动地点点头,掀起车帘来,对着车夫道,“大叔,我们去沧州!”

    “好!姑娘们可要坐稳啦!驾!”

    车夫一扬马鞭,马儿扬蹄南去,直往沧州而去。

    与此同时,皇城城头之上,阿翎觉得有谁给他披了一件暖暖的狐裘,还以为是宫婢们害怕她伤了身子,所以给她罩了一袭狐裘。

    “朕还想在这里站会儿,你们都下去吧。”阿翎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是谁,凉凉地吩咐了一句。

    “那我这个猪头陪你一起站会儿,如何?”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阿翎以为一切皆是自己的错觉,她瞬间怔愣在了原地,迟迟不敢回头去看身后那个人。

    “萧栈雪,是谁允许你牺牲二十年阳寿的?我可是说过,要照顾你二十年的,你这样白白浪费了二十年,是想要我一辈子都照顾你么?”

    当子鸢将她拢入怀中,熟悉的温暖在她颊边升起,阿翎的眼泪簌簌而落,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双小泥人,瑟瑟作抖。

    温暖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手,一起握住那双小泥人,子鸢温暖的声音依旧,“我说过的,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姐姐如此,我也如此。”

    “你……”

    子鸢将她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她,“小桃说,姐姐就算醒来,也不会再是当初的姐姐,因为她是个再世之人,前世的那些事,那些人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略微一顿,子鸢涩声道,“这一世,终究是我辜负了她,我已经错了一回了……”

    “可是你心里……”

    “战蛊要发挥功用,必须要有一人服下战蛊蛊母,而也是这个人,功夫会比其他人在半个时辰内高上十倍还多。”子鸢俯下脸去,双手覆着她的双手,轻轻搓揉,不时地呵上一口热气,“唯有如此,我才有与阿耶杰一战的能力,才能亲手给姐姐报仇,才能让天下人看见,我们的女皇陛下身边有个厉害的人物,谁也不可能伤害到你。”

    “你……”

    “我如今可是个活死人啦,陛下您说,我还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

    “薛紫鸢……”阿翎忽地张开双臂,将子鸢紧紧抱住,喜极而泣,“你为何不告诉我这些?!若是你早说一句,我……”

    “早说了,可就听不到你说的那一句话啦。”子鸢忽地贼兮兮地一笑。

    阿翎想了想,忽地脸颊一红,“朕什么话也没说过!”

    “哎,堂堂大晋天子说话怎能如此不算数啊?”子鸢笑道。

    阿翎看着她的眉眼,只觉得一颗心跳得甚是凌乱,“朕是天子,朕说没有说过,便是没有说过!”

    子鸢眨了下眼,“那陛下不肯说,那就由小的来说一遍,看看陛下可还有些印象?”

    “朕不听!”

    “我可是在朦朦胧胧中听见了你说,我是你……”

    “爱的人……”

    当阿翎那宛若蚊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子鸢含笑捏住了她的下颌,猝不及防地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你……”阿翎慌乱地挣了开来,羞红了脸瞪了子鸢一眼,“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皇城城头……”

    “我可是还记得陛下说过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是大晋之君,朕做之事,谁敢置喙?

    “那个霸气的女皇陛下如今去了哪里啦?”

    “薛紫鸢!”

    “啊?”

    子鸢笑眼看向阿翎,却惊觉阿翎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她连忙将阿翎抱入怀中,“阿翎,你怎么了?”

    阿翎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全身各处涌了过来,下意识地,她只能想到一件事——失了那二十年阳寿,只怕那个萧家血咒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何……为何……”阿翎眷恋地看着子鸢的眉眼,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腥味涌到喉间,她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难道是……四十终到头……

    子鸢惊骇无比地抱紧阿翎,“不!不要!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子鸢的心乱成了一团,曾经失去的痛意又涌上了心头,“阿翎,我不要你离开,我不准你离开!姐姐已经赖皮一次了,你不能再对我赖皮,不准!”

    “你……你……永远……永远都是……我……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准你死!”子鸢慌乱地从怀中摸出长生子杯,仓皇地放在了地上,狠狠地一口咬破了手侧,鲜血尽数注在长生子杯之中,子鸢拿起长生子杯,焦急无比地看着幽蓝色的龙纹隐没在了鲜血之中,将鲜血喂入了阿翎口中。

    “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备马!备马!”子鸢焦急地呼了一声。

    “诺……”

    不多时,子鸢收起长生子杯,将阿翎背了起来,一路冲下了皇城城头。

    “希律律——”

    一骑快马冲出宫门,子鸢带着阿翎朝着小桃离开的方向追去。

    “驾!”

    马蹄在雪路上飞驰,雪路上凌乱的轱辘印四通八达,已经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小桃离开的方向。

    “臭……臭丫头……”

    听到了怀中阿翎的虚弱声音,子鸢连忙勒停了马儿,红着眼眶看着怀中的她,“我在!”

    “带我……带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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