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掌中了。

    “这是作甚么?”李青桐看他取了自己半截头发,也不知要作什么。

    刘洵笑了笑,也同样地削了自己的一缕发丝,然后把两束头发用一根红绳捆了起来,这才说道:“这叫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李青桐接过这股被绑在一起的头发,默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恩。”刘洵抚了抚她的面颊,低声应道。

    李青桐笑了一下,“好,待会儿我便寻个小袋子,把这个装进去,挂在我们床头。”

    “都听你的。”刘洵应道。

    由于二人都是不习惯他人服侍穿衣的人,也没唤人,小夫妻俩自个儿便互相帮衬穿了衣裳,而一番打闹下来,两人皆是面红气喘。

    李青桐扭了扭腰,脸红红地嗔道:“别扯我带子,这个很难结的!”

    刘洵捉住她的小手,耳根也是暗红一片,“那我帮你系肚兜带子,你别解我腰带……”

    话落,二人突然对视了一眼,噗嗤地笑出声来。

    刘洵顺势把李青桐揽进怀中,那双习惯拿刀拿枪的大手这会子却略显笨拙地帮李青桐系着肚兜带子,而垂着颈脖的李青桐也没再作乱去解他的裤腰带。

    待二人穿戴齐整,才唤人进来端上洗脸水。

    双喜给李青桐挽好发髻,簪上玉钗,正欲给李青桐略施粉黛,却被刘洵拦了下来。

    双喜诧异道:“少将军……”

    刘洵不由分说地执起铜镜前的眉笔,说了句,“我来就好,你们下去吧。”

    双喜鼓了鼓双颊:“……”少将军怎么老喜欢抢她的活计,帮少夫人穿衣服他来,替少夫人画眉也是他来,这样下去,她在少夫人心中会越来越没用的!

    刘洵奇怪地看了眼双喜,“你怎么还不走?”

    双喜气鼓鼓地瘪了瘪嘴,撒娇地看向李青桐,“少夫人……”

    李青桐安慰地拍拍她,抬眼望向刘洵,“好啦,你别捣乱,也别抢双喜的饭碗,把笔给她画吧。”

    刘洵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是捣乱,我画的肯定比她好,我可是练过的。”

    李青桐眯了眯眼,“你哪里去练的?!”

    刘洵见她误会,忙道:“不是其他女子,是李峰和张奎。”

    “什么?!”李青桐想到那两个浓眉大眼的粗豪校尉被刘洵勒令坐在镜子前等刘洵为他们画眉的情景,就是一阵哭笑不得。

    屋中双喜和其他丫鬟小厮闻此皆是一阵忍俊不禁。

    “所以阿桐你便放心吧。”刘洵怕李青桐还是不答应,忙道。

    李青桐摇摇头,只好道:“你们都下去吧。”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照顾一下两位校尉的牺牲……

    待所有人都退下了,李青桐看了刘洵一眼,“来吧。”

    刘洵看着李青桐闭上了眼,微微一笑,执起眉笔,弯下高大的腰身,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般俯身仔细地为李青桐画着眉。

    李青桐的眉形本就十分漂亮,只要稍加修饰即可,刘洵却像在做什么大工程,时不时停下来瞅瞅,再小心地添上一笔。

    “好了。”待最后一笔收尾,刘洵在李青桐耳边开口道。

    李青桐睁开眼,看见自己的眉毛时着实惊艳了下,她从未想过一名武将的手也可以这么巧,她的眉毛本如新月,微微下捺,带着少女的柔和娴静,而现在这眉毛却顺着原有的弧度微微上挑,簪入鬓角,平添了一份初为人妇的妩媚与娇俏。

    “好看吗?”刘洵带着希冀问道。

    李青桐抿了抿嘴,巧笑道:“好看。”

    “谢谢你,麟游。”李青桐抬眼看着他笑道。

    “我们是夫妻,谢什么!”刘洵浓眉一扬,放下眉笔,故意加重了‘夫妻’二字。

    李青桐笑而不语。

    “阿桐,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画,好不好?”刘洵双臂一环,将李青桐抱了个满怀。

    李青桐看着镜中环住自己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留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战起

    千里之外,一处江南小楼里——

    “咳咳——”一声声痛苦的重咳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间杂着一股子药味。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披着的大氅里伸出,取出信筒里的纸条,白鸽扑棱棱地振动翅膀,向来时的地方飞去。

    纸条被慢慢摊开,其上只有四个墨字:刘洵大婚。

    “呵……”一声轻笑从那人口中逸出,他信手将纸条放到燃起的烛火上,看着纸条零落成灰屑,那人仿佛用尽了力气般躺回椅中,喃喃道:“她果然是你的执念……”

    *

    炎夏慢慢流逝,立秋过后,燥热仍在,但空气中已有一丝凉意了。

    “阿嚏——”李青桐吸了吸鼻子,面前草药的味道已不是十分明显了。

    “哎哟我的祖宗!”秦香玉午日练完枪,进入院子便看见李青桐居然又在忙活她那堆宝贝草药,忙上去把她拉进屋,“我说青桐你就不能安分点,你都生病了,反正也闻不出那堆草药是什么味!”

    “香玉……”李青桐无奈道,“我这只是小伤寒,况且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她要再在房中憋下去,才会出问题。

    “小伤寒?!”秦香玉挑眉,“青桐,伤寒可是会夺人性命的,就算你是大夫也不可以不当回事!”

    “再说了……”秦香玉揶揄道:“你再在外边待着等会儿被麟游回来看到喽,你们这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仆婢们又免不了一顿训,现在府里谁不知道麟游那臭小子把你宝贝得像个金疙瘩。”

    说起这事,李青桐也是无语,刘洵确实太紧张她了,前两日得知她有了风寒,硬是把双喜等人骂得鼻子抽抽。

    李青桐想了想,避免双喜他们再遭飞来横祸,她这个女主人也只好牺牲下了,只期望自己这伤寒能早点好,不然刘洵就是个一点就炸的□□桶。

    “香玉,你也练得累了,进来坐坐吧。”不能去晒草药,李青桐只能和秦香玉侃家常了。

    “这几天大哥和麟游都是早出晚归的,你也总是在前院训练,是不是哪里又起战事了?”李青桐给秦香玉和自己各沏了一壶茶,坐下便问道。

    都是一家人,秦香玉也没想瞒着李青桐,便点了点头,“魏收近日来在南边招兵买马,恐有异动,反正我们与他的这一仗早晚是要打的,早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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