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在跟小番儿交代什么。陈远落寞地想:为什么一做回皇上,他就变得离自己那么遥远,完全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呢?

    第五十章

    返城

    俞德广回到公牙后,琢磨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突然,他猛地站起来:那个龙公子是内侍的话……被下了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来人!”他立刻下了令,派人去追他们回来,但却为时已晚。俞德广的人一路追到树林里,只发现了曾经有人安营扎寨的痕迹。听回城复命的人禀报完所见,俞德广顿时感到了不妙,他怎么也想不出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带兵来呢?最后他只好让人立刻备马,连夜赶去了戟城。

    司马旬听俞德广讲完事情的经过后,稍稍想了一下,然后问他说的那两个人外貌如何。俞德广仔细描述了一番。他每说一句,司马旬背后的寒意就加深一层,最后他一拍长几,“鸿善!你闯了大祸了!”

    “啊?他们是……是什么人?”俞德广小心翼翼地问。

    “是皇上和骠骑大将军陈远。”

    “什么?!”俞德广一下子傻了,“哪……哪个是皇上?”

    “就是险些被你轻薄了的龙公子。”

    “啊?!有拾!救我啊!”俞德广从坐榻滑到地上,跪下了。

    司马旬摇摇头,“皇上此次出宫,直奔戟城,竟然没有派人通报。本王这回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了。王将军派人来说皇上将要离京,还以为他只是出外巡游,现在看来他是来者不善啊!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司马旬双眉紧锁,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那我该怎么办啊?”见司马旬这般神情,俞德广也彻底慌了手脚。

    “你说在城东驻扎过的人马有多少?”

    “不超过三千。”

    “皇上不可能只带这些人就来戟城,后面肯定还有大队兵马。得马上派人到建康至戟城的必经之路沿途打探,看他到底带了多少人,为何而来。”

    “那我回去安排一下。”

    “你不能回去。皇上现在肯定是诛你九族的心都有了。皇上亲自给你吹埙,鸿善,你可是空前绝后了!哼!昱昌,居然被人卖到南风馆,也真是千古奇君了,皇室的脸算是被他丢尽了!唉,事已至此,先看他带了多少兵马吧,要是逼人太甚,本王也断不会任人宰割。”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当然,这句他没有说出来。

    司马昀一行往东穿过树林,走了不远便遇到余逸带领的大队人马。司马昀只做了简单的布置,他们就又调头往西回到了沧甲城。不过这回事先通报了天子亲驾,城内人马夹道出列,司马昀小驾卤簿,堂堂正正地入了城。太守不在,主簿程敬代为接驾。匆匆忙忙收拾了当地首富的一处叫芷楸庭的园子,给司马昀做了临时行宫。

    收拾停当,司马昀坐到正屋正堂,当即下了三道圣旨:传淮远王司马旬接到圣旨即启程到沧甲城觐见;就地罢黜原沧甲城领兵太守俞德广太守一职,原所领九千守军交由骠骑大将军陈远暂管;即刻缉拿宋二、张姓人贩、承欢阁老板叶先生等一干人犯归案, 带到芷楸庭候审。

    没出两个时辰,程敬就回来复旨了。司马昀问他,“审了吗?”

    “启禀圣上,还没有,皇上不下旨,微臣不敢擅自审理。”

    “他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应该还不知道。”

    “那个宋二是什么人?”

    “他叫宋锦,家在戟城,但沧甲城内也有田产。”

    “他父亲是什么人?”

    “是淮远王的贴身家仆。”

    “哼!一个家仆的儿子尚且如此猖狂,难怪那淮远王的大舅子俞德广连‘天子王法’都不放在眼里。”

    程敬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不敢乱说话,只静静地跪在地上不敢动。

    “那个姓张的老头儿呢?”

    “他叫张世弘,是个跑江湖的人贩子,因为人极其油滑,人称张鬼。”

    “那个叶先生又是什么人?”

    “他叫叶荏,年轻时是这一代有名的头牌小倌,现在是承欢阁的老板。”

    司马昀点点头,“先把那个宋锦带进来吧。”

    宋锦本来想仗着父亲的面子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可后来看见叶荏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物也被抓来了,便渐渐失了底气。待进到芷楸庭内,又看见满园子都有士兵把守的阵势,等他被带到司马昀面前的时候早像烂泥一般地瘫在了地上,他使劲儿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

    “宋二,你可还认得我?”

    宋锦慢慢抬起头,紧接着就瞪圆了眼睛,“你是……你是那个赌钱的公子?!”

    “正是。”

    宋锦赶紧挺直了身体,连磕了几个响头,“小人不知道大人是官府的人,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

    “哦?”司马昀微微一笑,“不是官府的人就可以随意欺负了吗?”

    “啊?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着宋锦拼命煽起自己的耳光来。

    “你别煽了,玉佩呢?”

    “在这儿。”宋锦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玉,举过头顶。

    “那红的呢?”

    “啊?红……红的?小人昨天找人看过了。这白配是上好的白玉所做,非民间之物。那红的不……不值钱,所以小人就……”

    司马昀收了笑,眯起眼睛,“就怎么了?”

    “就送给竞春宫相好的了……”宋锦的声音蚊子一般低下去。

    司马昀转头看程敬,程敬马上说:“微臣这就派人去找。”说完站起来退了出去。

    见宋锦还举着那白色的玉佩,司马昀拖着长音儿说:“别举着了,你不是喜欢吗?赏你了。”

    宋锦受宠若惊,“谢……谢大人!”

    司马昀一摆手,“太序,把你腰上的都给他。”

    惠仑赶紧把两块玉佩,一块玉璧都摘下来,放到宋锦还端在眼前的双手上。司马昀说:“都赏你了。”

    “大……大人这是……”宋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吃了吧。够吗?不够的话,还可以把全城的都搜来给你。”

    “啊?”宋锦愣住。

    “你把它们吃光,朕便不杀你。”

    “朕?!”宋锦一时懵了,转头去看跪坐在司马昀身边的陈远和惠仑。

    惠仑说:“这是当今万岁。”

    宋锦呆傻了一般地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又拼命磕起头来,“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不吃也行。朕问你,你父亲跟你说过淮远王私自屯兵的事吗?”

    “啊?没有。”宋锦一脸的诚惶诚恐。

    “那你父亲可说过淮远王拥兵几何?”

    “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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