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尤宁在蓝狐族彻夜不归,直接给蓝狐族扣个绑架的罪名,一举端了那个让自己整日忧心的狐窝。

    司命紧赶慢赶,在凤尤安那声令下前风尘仆仆的赶到。激动的一双昏花的老眼都要落下泪来,虔诚的朝着头顶的青天拜了拜,苍天庇佑。

    殿下不可轻举妄动。此中有诈。且听我细说与你。

    狐王的行动很顺利。不出半柱香就将两个陷入梦魇的孩子一并带了回来。

    殿外依然寂静无声,没有一个臣子猜到他们的王就在方才损耗了自己的大半修为去救两个小子,真正的爱子心切。

    王后憔悴的脸庞渐渐浮起一丝光亮,自己的夫君都出马了,定是无大碍了。

    最先醒来的是凤尤宁。

    起身对着两个长辈抱手一礼,什么都没有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躺着的蓝玉娆。径自推开厚重的大门,乘风归去。

    他很愤怒,他在自己的梦中,看到了蓝玉娆的小时候,看到了蓝玉娆的心中所属,还看到了蓝玉娆的封存的记忆。

    本该为自己心尖上的人爱上别人感到悲哀,但自己看到蓝玉娆在那段自己略有耳闻的封存记忆力,悲伤的脸,冰凉的泪,无力的笑,每一个影像都比知道蓝玉娆会爱上别人还要猛烈地刺激着自己。

    那种孤独无依的嘶吼,那张血水和泪水交织的脸,深深的烙在凤尤宁的心上。这是为什么,我到底在为谁难过?为了玉娆?还是自己?

    蓝玉娆醒来时,就没有那么平静,等待他的是一记响彻大殿的耳光。

    你个不孝子,自己几斤几两重你不知道吗?平日闯闯小祸也就罢了,你今天实在做什么?是在玩命,玩命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不在乎你的小命,当年我和你母后就不用。。。

    大王,玉娆刚醒,你要发火也得等他休息好啊。你也累了,我们回寝殿休息吧。也叫殿外的大臣们都散去吧,从这都守了那么久了。王后扶起有些晕乎的儿子,掩饰不住的激动与心疼,轻轻抚上刚刚被夫君打过的脸颊,在儿子耳边低低叮嘱。

    你个小祸害,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吗?你父王为了把你和那个凤族三殿下带出来,自己耗费了一半的修为,这要是让别的族群知道,我们蓝狐族就要大乱了啊!难怪你父王要打你,你怎么这么不让母后省心啊。说完象征性的在儿子背上轻轻一扭,以示告诫。

    太子殿的大门字凤尤宁离开就大敞着,一屋子的浓重窒息味道被满满的阳光赶的七零八落,好一个艳阳高照。

    凤尤宁看着威严远去狐王的身影,微微扯了一下将要离去的王后袖口,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母后,替我谢谢父王,孩儿让您二位操心了。

    一切的乌云压顶,都被这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云开晴朗。天上地上,一片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模样。

    凤尤安遣散了集结代发的凤家君,站在上翼宫的门口等待自己的三弟。

    司命的推理不无道理,这混杂无乱的妖界,定藏着个不得了的人物。

    风依旧不急不慢的从天吹到地,从东吹到西。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日复一日。

    心里的空虚依旧在寂静无人时,像一只稚嫩的小手,慢慢抓住自己有些飘忽不定的新房。用力的捏紧,轻轻的安抚,反反复复。让人在揪心过后,还傻傻的期盼疼痛下一次的到来。

    蓝玉娆在这种空虚中时醒时睡,眼见着身形又瘦下去一圈,憔悴不少。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在见到断莫愁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相识了千年的感觉。起初以为是被那种倔强的眼神吸引,现在才知道,他们,何止相识了千年。

    自己的十三万岁年华,有放荡不羁的胡闹,有规规矩矩的礼仪,有花天酒地的对酌,有风花雪月的懵懂。还有,一片空白。

    那是蓝玉娆无论如何想不起来的一段空白。断在自己的十万岁。

    也就是那年起,宫里大殿或者寝殿,原本浓郁的静神香就全部消失不见。整个蓝狐族也找不出半根静神香的影子。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在怀中的俊朗少年,插入右胸的璧光宝剑,一夜苍老的父王的侧脸,还有比剑伤更让自己耿耿于怀的疼痛。

    自己只能记得那个俊朗的少年,和断莫愁是一个样子,自己和他有过一段貌似很深刻的爱意。其余的,醒来后竟记得不清了。越是努力想,整个头都会嗡嗡警告自己。

    看着殿内豆黄的烛火,被从大门缝隙吹进来的晚风吹得一摇一晃。脆弱的下一秒就要耗尽最后的力气,和烛泪混为一体。

    床外的帘帐温柔的拂过蓝玉娆埋在阴影中的脸颊,带走脸上好未干透的水渍。

    遥清,莫愁。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恍惚睡去。

    上翼宫的凤尤宁字那日回宫,破天荒的在自己的寝殿待了三天三夜,没有踏出半步。

    凤尤安也没问什么缘由,只是照例每日来送些新鲜玩意,自己坐在三弟身边絮絮叨叨一些天界的八卦家常,便悄悄离开。

    凤尤宁的修为相比于蓝玉娆,高出去不知道多少段数。或者说,他俩就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梦中的画面,自然记得要清楚很多。

    蓝玉娆抱着一具冰冷的尸身,端坐在荷花塘边,无声的静默。一身雪白的长衫自颈间到腰间,已是血红一片,不知是怀中人的血,还是自己的。

    粉红的荷,艳红的血,交织成一副骇人的画面。

    一动未动的蓝玉娆突然仰天一声长嘶,面目狰狞的足以与地狱使者相关联。喉间的鼓起上下一动,漫天红雨顷刻洒下,两个身形就倒在了一起。周围的蓝色光圈也瞬间倾塌,浓重刺鼻的血腥味道直直扑向光圈外的狐王和王后。一片惊呼。

    这个画面反反复复在凤尤宁的脑中盘旋,凤尤宁也不知道是在在意些什么。只觉得这个画面像一根纤细的银针,一下一下扎在心窝处。

    莫愁,玉娆。

    狼族的狼王,将狼族太子其烨带至偏殿。

    烨儿,那个孩子是。。。

    是当年的遥清。

    原来如此。你和他。。。

    儿臣只是在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别无他意。

    奥,那就好。烨儿,你还在恨父王吗?

    父王没有别的事,儿臣告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狼王明亮的眸子一下就黯淡下来,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断莫愁的身子一天一天好起来,对狼族的惧怕之心却没有半分的松懈。

    只有在喝药的时候,才会睁开惶恐的眼睛,不管是苦是甜,一古脑就倒进嘴里,随后继续窝在锦被里,不在露头。

    断莫愁此生最怕的,就是狼。

    怕到听到这个字眼,浑身都不自主的抽搐,冷汗不由自主的就会浸湿后背。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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