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才走两日,夫人又要作妖?”秋姨娘虽是衣衫不整,被迫跪在灵堂上,可面上没有半分畏惧之色,眼中具是不屑。

    穆刘氏端起茶盏来,目光缓缓划过几人,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浅笑。许久,她放下茶盏,那双染得鲜红的指甲,在阴冷的灵堂里,显得分外的诡异。

    穆柏成乃穆长白的庶长子,正是秋姨娘所出。此时,他不但跪着,身上胳膊上束着绳索。他看了一会穆刘氏笃定的模样,心下有种极不好的预感,轻声安抚道:“年节将至,夫人为何突然发难?若有大事,不如等父亲回来再做定夺,明日一早衙上还有些事要处理。”

    穆刘氏含笑望向穆柏成,满眼讥讽:“将大郎君的嘴堵住。”

    那年老的家奴问都不问,轻车熟路的将一对石核桃,狠狠的塞进穆柏成的口中。因为棱角太过尖锐,穆柏成顿时满嘴鲜血,不能言语。

    穆柏成身侧的跪着的年轻妇人见此,一下就哭了出来,低声道:“夫人这是为何!大半夜不由分说,这般对待我等!”

    “没规矩。”穆刘氏将茶盏轻轻的放在桌上,“什么夫人?我乃穆长白明媒正娶的原配,你们的嫡母,连句母亲都不叫,亏你还是大户出来的娘子。”

    秋姨娘见长子遭此对待,‘嗷’一声,就要站起身来拼命,不想却被身后的家奴狠狠的按了下去,不禁叫骂道:“刘锦!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对待大郎君!等大人回来,看我让不他打死你!”

    “虽然穆夫人的头衔,我历来不屑,可就这样我不屑的头衔,你一辈子,到死,也得不到。”穆刘氏不经意的撇了一眼秋姨娘,轻声道,“将大少奶奶也捆上,堵住嘴。”

    “夫人可要想清楚了,我乃钱家的嫡女,你敢如此待我、唔……”那穆钱氏话未说完,也被一对石核桃堵住了嘴,她抱在怀中四五岁的童子,也被惊醒了,当即嚎啕大哭。

    秋姨娘顾不上长子长媳,挣扎着要去抱那孩童,不想被身后的两个家奴死死的按住,半张脸都压在了地上。穆柏成目眦尽裂,扭动着身躯,想靠近那童子。可穆刘氏身后的嬷嬷,却极利落的将那童子抱了起来,返回了穆刘氏身侧。

    秋姨娘用尽全力抬着眼眸瞪着穆刘氏,大声道:“刘锦,你且等着!大人回来定剥了你的皮!”

    穆刘氏站起身来,俯视着秋姨娘三人,抿唇一笑:“穆长白回来又能如何?这些年你拿他威胁我的次数,还不够多吗?安秋娘,你个贱人!配穆长白个伪君子,也乃天作之合。”

    秋姨娘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却被身后的家奴按在地上,再想说句完整的话都不能。

    穆刘氏眉宇间尽是扬眉吐气,伸出鲜红的指甲,逗弄着哭个不停的童子:“瞧瞧,这就是穆氏的庶长孙,穆氏的宝贝疙瘩。莫怪全家喜欢,这孩子就是长得巧,像了你们一家的优点呢。”

    那嬷嬷笑道:“好看又有何用,单薄的很,一看就是个没有福气的。”

    刘锦笑道:“虽然嬷嬷说得极是,这么干净的孩子,看着多无辜,我多少还是不忍心。”

    嬷嬷不以为然:“娘子就是心善,可自他生下来,本就欠下了娘子,又怎么会无辜。”

    刘锦深吸了一口气:“可不是,自打他出生后,我就夜夜难眠,生怕那日就被穆长白找个理由害死了,这样的催命鬼又怎会无辜呢?你哭什么呢?一会就让你哭出来了。”

    嬷嬷笑了起来:“庶子就是庶子,便是那些人有些害夫人,也做不了嫡子嫡孙。”

    穆刘氏颔首一笑,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指,侧目看向秋姨娘,“你瞪我作甚?我和嬷嬷说得那点不对?老狗生出的一窝狗崽子!”

    穆刘氏侧目想那嬷嬷,笑道:“一会咱们就将这小崽子,扔进井里去。”

    秋姨娘猛地挣脱了家奴的钳制,力气大的惊人,就窜到了那嬷嬷的面前抢孩子,可很快就被追上来的家奴再次拧住了胳膊。

    穆刘氏似是有些受惊,轻轻的拍了拍胸口,笑道:“农家女就是农家女,养尊处优这些年,还是有股子蛮力。”

    秋姨娘尖叫了一声:“来人呐——快来人呐!!救命呐!”

    穆刘氏不动声色的把玩着鲜红的指甲,任由秋姨娘尖叫,直至秋姨娘叫到声嘶力竭,这才拍手轻笑:“那些人都被我陆陆续续都放了出去,可惜你一直想着法的要救牢里的小畜生,根本没注意这些。”

    秋姨娘瞪着眼:“你怎么敢!那些都是世仆,还是你张张嘴就能打发走的!”

    穆刘氏以帕掩唇,笑了起来:“你也知道那些是世仆?那是我刘氏的世仆,可不是你们穆氏的世仆!你尚且是狗窝出来的贫家女,哪里来的世仆?”

    秋姨娘终于有了危机感:“刘锦!你到底要做什么?!”

    穆刘氏笑得很轻,柔声道:“我要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呀。”

    秋姨娘嘴唇哆嗦,咬牙道:“你对个孩子下手,就不怕报应吗?!”

    穆刘氏笑得更是开心了,鲜红的指甲划过那童子的脸庞,轻声道:“你们踩着我,猖狂了半生,尚且没有报应。我孑然一身,为何要怕报应呢?把你们都弄死了,我给你们赔命,也值啊。”

    那童子哭声方歇了点,又因脸上的剧痛,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秋姨娘咬牙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若是管家权,都可以商量!”

    “半生如此,我要那些作甚?”穆刘氏低低的笑起来,“你们个个锦衣玉食珠光宝气,也不是想想都是从哪里来的?若非拜我刘家所赐,你们都还在东后街里喂猪卖履!你安氏一门,是怎么从贫民窟搬出来的?养条狗尚知感恩,你们这群毒蛇,只会恩将仇报。”

    秋姨娘逐渐冷了脸,不以为然撇嘴:“什么是你刘氏给的?我住的是穆家的房子,做得是穆家的媳妇,哪里有你刘氏的事!”

    “媳妇?”穆刘氏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妾室,即便卖出去,尚不如一头得用的牲口值钱!你也算媳妇!呵!谁的妾室,敢自称媳妇!”

    秋姨娘眼神颇为讥讽:“我为妾室,乃拜你刘氏所赐!当初若非你刘氏仗势欺人,拆散了我与长白,穆夫人的位置又怎么轮得到你!刘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老底!你为何二十岁尚待字闺中?”

    “长白娶你,早已受尽屈辱,你比他大三岁不说,还是个婚前就被破了瓜的□□!十四岁就与人厮混,坏了身子,连蛋都下不出来!你有何等资格管理后宅?你又有何资格叫嚣!看看你如今的鬼样子,哪里像四十岁,说你六十都有人相信!比长白的娘都显老,还敢以穆夫人的身份出门会客,我都替你臊得慌!”

    穆刘氏怒极反笑:“我爹拆散了你们?呵!郡尉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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